第十一章 你敢提白獄,我就敢和你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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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門開的很用力。
    隨後屋中走出一個素衣的偏偏少年,這張臉她曾經也隻見過一麵,隻是一麵也足夠她記一輩子了。
    隻見眼前的男人一對彎眉下生著一雙細長風眼,眼角微揚,鑲嵌在凝脂如雪的臉上,鳳眼下是挺拔的鼻梁,一雙薄唇緊閉,膚白、唇紅、齒白,五官組合堪稱完美,與扶辰有幾分相似,有些倦怠的臉上透著慍怒,不知為何,岑牧總覺的眼前這個‘閣主’的氣色竟比扶辰還差,正是歸一門二公子扶功。
    扶功握著手中嵌著白玉藍流蘇並沒有打開的折扇,腳步沉重得走近宋回道:“宋回,兄長最近為何這麽易怒?……這位是?”
    “回二公子,這位是岑家藥莊的岑藥師,此番正是為門主的病而來。”宋回行了個禮介紹道。
    “岑藥師?為何是個小姑娘?”聞言,扶功端詳著岑牧,本就有些差的臉色變得更加奇怪,又指了指岑牧手中端的那碗藥問道:“你是藥師?這是你熬的?”
    “是……是我熬的。”
    “這麽年輕……”扶功似乎是琢磨了一下,又問:“那你說說,我兄長最近怎麽了?易怒不說,咳嗽也嚴重了……”
    “回……回二公子,扶門主是因為最近幾日染了風寒,再加上肝火太旺,喝幾副藥就可以了……”岑牧是真的不想瞞眼前這個男人。
    先不說此人從前如何如何有恩與自己,就單說此人是扶辰的親生弟弟她也該將真實情況說出來,可壞就壞在這個叫扶功,這一世暫且不說,上一世最後的兄弟鬩牆她是親眼目睹,她還不想過早挑起紛爭。
    “若是如此那便最好,岑藥師費心了……”扶功沒有再說什麽,甚至是收起了臉上的質疑,甩甩袖子對宋回說:“照顧好他!”
    “是!”宋回回答,弓著身等扶功走遠了才漸漸起身指著岑牧手中的藥道:“走吧,不然要涼了……”
    “好。”
    ‘篤篤篤!’門雖開著,可宋回還是決定先敲門。
    “做什麽!”屋內又傳來扶辰怒氣滿滿的回答。
    “門主,藥好了。”
    “……咳咳……”屋中人沒有回答,激烈的咳嗽聲響起。
    “門主……”說著宋回直接將岑牧手中的藥接了過去,快步衝進了屋子。
    盛秋的夜晚多了幾分寒涼,微風帶著屋中一層層的紅紗幔微微起舞,趁著月色,岑牧轉頭對身後的姑娘笑了笑。
    “誰讓你端進來的?出去!”
    “門主!你好歹喝點……”
    “出去!滾!”
    “嘖!”聽著屋內扶辰的怒吼,岑牧最終還是忍不住,咬牙道:“喝個藥有那麽費勁嗎?”
    然後就在茗舒來不及反應的目光下直衝衝邁進了房門,屋內像被剛打劫過一般,淩亂不堪。
    穿過層層紗幔,岑牧看到那個紅衣男人完全坐在地上,身體靠在臥榻的塌簷上,一條腿蜷起,撐著一條手臂,紅衫淩亂的搭在身上,露出一條精美的鎖骨和半個緊實的胸膛,垂在腦後的墨發也淩亂了,整個人頹廢的像個真的廢物。
    一旁不遠處宋回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低著頭,可憐又無助。
    “這好歹是人家岑藥師熬了兩個時辰的……”宋回站在原地還再辯解,似乎全然不知岑牧站在身後。
    “管他誰熬的……喝了又有什麽用?到時候該死還得死!有本事治好本座!”坐在地上的扶辰抬眼看著岑牧,皺著眉頭,有一種挑釁的韻味。
    “她……”宋回話沒說完便被岑牧搶了話頭。
    “你要這麽自暴自棄下去,那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你坐地上幹嘛?不涼嗎?不是說不能吹風麽?衣衫不整的,你漏那些給誰看啊?那藥是我辛辛苦苦熬了兩個時辰才熬好的,你憑什麽說不喝就不喝?說無視就無視?還有!既然你不喝藥,不願意配合我,那你大老遠把我請過來幹什麽?為了給你添堵?還是為了給我添堵啊?”
    “……你……我……”被訓的扶辰竟一時語塞。
    最後岑牧指著已經驚呆的宋回道:“去!扶他起來,喝藥!”
    “哦~好~”
    “還愣著幹什麽呀?扶他起來!”見宋回還呆呆看著自己,岑牧接過宋回收了的琉璃碗,說道。
    宋回見狀連忙上前攙起扶辰,道:“門主……喝吧,夜色深重,你明日還有別的事呢。”
    “哎~對,早喝早睡!”岑牧走近將小碗遞向扶辰。
    扶辰虛弱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之色,道:“喝了又治不好,還讓本座喝……”
    說完伸手接過小碗,仰頭一飲而盡,將碗遞給宋回後擰著眉毛又道:“有糖沒?太苦了!還有……這碗怎麽還是綠色的?”
    “糖?嗬!第一次聽說這麽大個人還嫌藥苦的,你還嫌棄顏色!……糖!沒有。”岑牧真是驚呆了,上一世的扶辰雖然裝病,別說喝藥不含糊,就連脫臼接骨時也是不在話下,再看看眼前這個,除了對自己下屬發發脾氣,亂丟東西,還不配合自己的扶辰,岑牧都有些想翻白眼。
    “我這有蜜餞,你且先含一個。”說著宋回從自己腰間掏出一個油皮黃紙,打開後果然裹著幾顆泛紅的幹果。
    含到嘴裏後,扶辰才嚼著道:“真沒規矩,本座是門主哎,哪有你這樣說門主的?真是個鄉下野丫頭!”
    “鄉下野丫頭?我還沒見過你這麽又難伺候又矯情的門主呢!”
    “你說我難伺候?”
    “不難伺候嗎?哎!我來第一天哎!你聽聽你都整了些什麽幺蛾子?啊?又是讓收拾碎杯子,又是要紅色的脈枕,現在嫌藥苦就算了,還要嫌碗是綠色的,你說你好伺候嗎?”
    “真是放肆!你不怕下白獄嗎?”
    聽到白獄,岑牧的表情有些變化,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又湧了上來,竟也沒有了要爭論的心情,漸漸的陰鬱布滿臉頰,她默默得說了一句:“你真狠!”
    隨後轉身走了……
    身後的扶辰和宋回也是不明所以,一臉懵然。
    岑牧的腳步很慢,她沒聽清楚身後是誰說了句:“她怎麽那麽怕白獄?”
    是啊,她怎麽那麽怕白獄啊?岑牧想笑,但嘴角是僵硬的,她感到無力,自己為什麽還這樣對這個人,她捂著胸口;她想說話,但她又不知說與誰聽。
    ‘扶辰,我來歸一門是對的嗎?’
    出門時夜色更凝重了,微風中帶著濕氣,她聽不清出門時茗舒對自己說了什麽,她隻記得,這會兒的風很涼,她的衣擺在輕輕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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