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891 平塚靜以詭辯對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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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傍晚,黛冬寒才從家庭生活課的活動室走出來,由比濱同學則要繼續努力一會兒,雪之下雪乃和比企穀八幡則因為他的詭辯而提前離開了。等他出了校門時,才發現,平塚靜正在對著黃昏的最後一縷夕陽凝望。“終於開始打學生的主意了嗎?”黛冬寒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調侃。“想不到你會主動出擊,真是令人意外,陪我一會兒吧。”平塚靜伸手搭在了黛冬寒的肩膀上,但是力道卻並不溫柔,顯然有些強硬的意思。“沒什麽,偶爾,我也想要扮演狡猾的角色,事實上,也大獲成功了,不是嗎?”黛冬寒和平塚靜走在了一起。“那兩個家夥倒是困擾了,而且他們也未能夠猜測出你真正的意圖。”平塚靜離開校門一段距離之後,將步伐放緩了許多,拐彎走向了沿海的地方。“看來,他們還真是幸運,受到了你的眷顧啊。”黛冬寒主動走在了前麵,迎著晚風,銀發隨之起舞。“別把我說得像是神明一樣,你啊,被陽乃同化掉了。”平塚靜歎了口氣。“什麽叫做同化,我可沒有什麽壞心眼,既然這兩個家夥想要煩惱,那就讓他們更加煩惱吧。”黛冬寒輕笑。“你這可是相當於直接把他們擊垮了,碎裂的東西即便藕斷絲連,想要重新粘合起來也是幾乎不可能。”平塚靜歎了口氣,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說,又說些什麽,勸止他還是肯定他呢?“擊碎?我沒有把他們碾碎就已經是很良心了,陽乃可比我溫柔多了。”黛冬寒冷笑。“確實如此,陽乃那個家夥雖然喜歡捉弄在意的事物,但是她也隻是折磨而已,你則是在逼迫著他們不斷的壓榨潛力,直到徹底幹渴後絕望。”平塚靜突然有些後悔,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情。“比企穀本來就是一個扭曲的家夥,固然他的所行所為勉強可以稱之為正確,而這些正確隻是將陰暗進行到底,也許未來能夠得到改變,但一個人的根性如此,永遠不會有所變化。”黛冬寒趴在海邊的欄杆上說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雪之下變得安逸倒是事實,可你的選擇,已經不僅僅是於公了吧?”平塚靜能夠感受到黛冬寒的不滿,可這並不是她的陰謀,而是意外,機緣巧合罷了。“是啊,我的確有著於私的部分,但是,這樣下去,雪之下是無法實現她的理想的,認識到現實的她隻是變得平庸了而已,平庸與平庸相配,我絕對不允許!”黛冬寒手指微微用力,直接把欄杆捏扁了。“是啊,你是理想,比企穀是平庸,理想有著理想的正確,平庸有著平庸的正確,你是在擔憂嗎?不過我覺得你不必憂心太多,這未必是一件壞事,又不是什麽零和博弈。”平塚靜忍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他也有著無法安定的一麵啊,“理想是殘酷的,平庸卻能夠令人平靜,想不到我也會有心緒不寧的時候。”黛冬寒歎了口氣。“你這麽做,陽乃那邊呢,你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吧?”平塚靜反靠著欄杆,穿著西裝褲的修長雙腿交叉在一起,眺望起即將降臨的夜色來。“我們可那麽急性,這也是她跟我建議的,說實話,要不是新年時的心境有了改變,我才懶得做這麽麻煩的事情,就當我被狐仙詛咒了吧。”黛冬寒流露出一絲苦笑。“真誇你們能夠忍耐得住。”平塚靜大為震驚,她還以為他們早有了實質的關係,結果卻玩了一個詭計。“這場遊戲監測的是數據,我是這樣猜測的,情感這種微妙的東西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概括,所以,我覺得得到一個人的真心,其判定方式大概就是那種事情吧?”黛冬寒嘴角不禁上揚。“原來如此,不是……這樣的事情對我說好嗎?”平塚靜瞬間臉紅了,她到底在和他聊什麽啊,這已經是相當隱私的事情了。“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嗎?本來,我是準備和陽乃完成去年夏日未能夠完結的事情,但是,她雖然是個狡猾的女人,卻也是一個極不服輸的人。雪之下家的女人還真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不服輸的個性一模一樣。所以,最後我們選擇了忍耐。”黛冬寒不懷好意地看著平塚靜,打量起她來,雖然看起來颯爽,卻也有著出色的身材,若非身上那件給人嚴肅感的製服,稍微打扮一下,便會光彩奪目。“你別這麽看著我啊,想要我也加入你的後宮嗎?”平塚靜雙手抱在胸前,像少女般羞澀的遮掩著。“那你想要試驗一下嗎?”黛冬寒伸手抱住了平塚靜柔軟的腰肢,俯下身體的他,迎上了平塚靜那如脫兔般的雙眼。真讓人意外這個家夥的反應,明明是個成年人了,還會像少女一樣心生搖曳。“別、別開玩笑了,麻煩你認真對待,這可是有且僅有一次的機會。”平塚靜被那雙散發著青黑色的瞳孔吸引住了,有如漩渦一般剝離著她的心神,散發的憂鬱視線像電流一樣刺激著全身,一時間覺得口幹舌燥了。“那又如何,這樣也不錯呢,也許意外的收獲會有想象不到的樂趣呢。”黛冬寒環抱著平塚靜腰肢的手指微微用力,將她攬到了懷裏。如果她有抵抗的話,他會立即鬆開勁力,而她並沒有,迷離的雙眼以及變得嫣紅的臉頰,和輕抿之下微微顫動的淺色唇,以及起伏不定的胸膛,仿佛在做著什麽準備。“這樣是不行的……”平塚靜有所期待,哪怕這份期待中並沒有期待,正因為如此,才覺得此刻的心情更為搖曳。“為什麽不行呢,我覺得這種路線也是不錯的呢。”黛冬寒將平塚靜抵在欄杆上麵,與她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近在咫尺的鼻息進行著激烈的交換。“你……”平塚靜到這時候終於無法動搖下去了,她的雙手提到了胸口,指腹貼著他的胸膛微微用力。但是即便這樣仍然不能夠阻止他的進一步貼近,於是,她鬆懈了力量,閉上雙眼,臉頰徹底染成了火燒雲的顏色。“……”在最後的那個瞬間,黛冬寒擦著平塚靜的臉頰,然後抱緊了她。“嗯?——!”過了半晌,平塚靜在遲疑中發現,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隻是將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麵,隻是一個簡單的擁抱而已。“接下來還請繼續指教。”黛冬寒鬆開了雙手,颯然轉身,沿著海濱向前走去。“你果然和陽乃一樣惡劣!”平塚靜伸手按著胸口,五味雜陳的感情,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劇烈動搖著。“這不叫做惡劣,隻是有自知之明而已,你不是想要試探我嗎?現在已經試探出了我的所有吧,即便不是所有,也不遠矣。還是說,你有了額外的收獲?”黛冬寒沒有轉身看平塚靜的表情,給了她充分整理情緒的時間。“嗯,我明白了,你比想象中更加貪婪,隻是我有個疑問,如果我剛才沒有伸手推一下,你會怎麽做?”平塚靜很快便釋然了,輕笑著搖頭,和黛冬寒並肩走在了一起。“那麽,故事在此迎來終結也是不錯的選擇。”黛冬寒認真的說道,言語沒有一絲輕佻。“啊?!”霎時間,平塚靜的臉頰緋紅了起來,直到這一刻她才心跳加速。“雪之下回歸了普通,我並不覺得她和由比濱有什麽區別,青澀的果實過於酸澀,我自然不會有采摘的興趣,所以,就此摘取已經芬芳四溢的成熟果實也不失為一份選擇。畢竟,你也說了,我是狡猾的,在狡猾之外,選擇就是我的自由了。”黛冬寒走過海濱,轉向了車站的路。“看來我還真是錯失了一次大好良機啊,不過,這也正是身為生活指導老師的本願,黛,即便對於你來說是自由的慰問之旅,也要挑選一條最為筆直而漫長的路,即便會有一些酸澀感,最終回甜勝過一切。既然你是我的學生,我就要給予你這方麵的指導。即便是日常又如何,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保持不變,這才會讓我倍感榮耀。”平塚靜爽朗的說道。“你怎麽就知道現在偶爾出現的那條路不是正確的呢?這樣你是找不到男人的啊,真讓人擔憂你的未來。”黛冬寒歎了口氣,略感心疼。“你動搖了嗎?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這也是我的正確,糾正你們這些家夥,看著你們更好,哪怕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收獲,也是一種幸福。”平塚靜心中一暖,扯著黛冬寒手臂,走向路邊的一家拉麵館。“我請客吧。”黛冬寒感覺平塚靜的心情也是難以平複的,他們明明都不對此抱有任何的期待,卻在彼此的交心之中為之動搖了。“別和我搶。”平塚靜的態度強硬之極。“你啊,再這樣我都要掉小珍珠了,這是分手費嗎?”黛冬寒啞然失笑,太慘了,她是自己把自己給整的憂鬱了。“別提起我的傷心事啊。”平塚靜真得想要哭了,直接跟老板點了兩大碗。“既然如此,分手費還是由我來出吧。”黛冬寒真想抱住這個家夥好好安慰一下啊,分手了她還要出分手費,她的戀愛經曆太黑暗了,都是些什麽渣男啊。“可以喝點酒嗎?”平塚靜不由得更是苦楚了。“請便,這不是有我的嗎。”黛冬寒將碗裏麵的肉片夾起嚼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平塚靜一眼。“你小子期待什麽啊,我又不會喝醉的。”平塚靜跟老板要了酒杯,像旁邊的大叔們一樣大口大口的喝起了啤酒。“你這種過於正確又太溫柔的人,隻會被人騙啊,女人啊,多少還是要狡猾一下的。”黛冬寒則要了一杯烏龍茶順口。“我明白,你是認真的,畢竟現在的雪之下讓你失望了,趁虛而入,近水樓台先得水確實沒有什麽錯,然而,如果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變得狡猾,很多本應該精彩的事情也會不複存在。”平塚靜知道黛冬寒的心性已經提升到了她這一階段,所以才能看透現在的侍奉社。“你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失之交臂的啊,偶爾也對自己溫柔一些吧。”黛冬寒兩指夾著冰鎮烏龍茶的杯子,一邊品嚐一邊搖動著裏麵的冰塊。“就像醫生無法給自己看病一樣,教師也沒有辦法指導自己,當局者迷的我們又怎麽會知道什麽才是真摯的啊。不過,黛,你這個家夥啊,也挺可憐的,是被傷的太痛了嗎,所以我隻是抗拒一點你就徹底放棄了?”平塚靜依然會做好指導教師的工作,哪怕是現在,她也在指導著他。“你想說什麽?”黛冬寒試圖將話題轉移,但還是沒有成功,平塚靜確實是個優秀的教師啊。“你沒有嚐試,怎麽知道我的抗拒是真正的抗拒,還是一種歡喜呢,說的再確切點,欲拒還迎才是常態,畢竟情感之所以令人輾轉反側,就在於其捉摸不定的特性。”平塚靜沒多大會兒,又再要了一杯啤酒。“詭辯比我厲害多了,剛才還是你的後悔,現在就成我的後悔了。”黛冬寒歎氣,突然感覺心堵了。“不過,我之所以那麽做是有著原因的,你啊,不是已經在行動了嗎?所以才進行了侍奉的實驗,你的詭辯正如同我的詭辯一樣,不想接受事實。”平塚靜的嘴角上揚,想要擊敗她,他還需要一點火候。“好吧,我認輸就是了,但是,真正的輸家並不是我,我的詭辯是為了自己,你呢,你的詭辯卻不是為了自己。或許我是當局者迷,看不清自己的意圖,但是,你如何知道破局的方法隻有一種呢?”黛冬寒仍然不甘心的反問。“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是像陽乃一樣靜候未來呢?事實上,你的心裏,正在波瀾吧,而那個波瀾是我推起的。”平塚靜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誰說她不懂得狡猾。“額……我徹底輸了。”黛冬寒臉紅了,他被反調戲了。“好不容易有一次不是我來請客了呢,那麽我就不客氣了。”平塚靜暢快的吃了起來。其實她也不懂自己的狡猾是真是假,嘛,正因為如此,才有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