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寶華是不想接受采訪的，但礙於某些麵子，不給也得給。

    就算市裏沒人陪著來，難道邢寶華敢不給央媽的麵子？

    現在指望著央媽的廣告吃飯呢！

    目前有個小問題，邢寶華沒辦公室招待對方。

    隻能先把人都請到會議室吧，那邊寬敞。

    大秘去安排，邢寶華先來到薛主任辦公室。

    作為整個工廠的大管家，薛主任是真忙。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在他這裏匯總。

    百分之八十的事兒，他能處理的基本都會處理。處理不了的也會上報。

    邢寶華對他的工作是相當地滿意，敲門進的時候，還見他正在寫東西。

    薛主任見到是邢寶華的時候，要起身。

    “你忙你的，我就暫時來你這裏坐坐。”說完話，邢寶華坐在薛主任對麵。

    薛主任也知道邢寶華暫時沒地方，笑著說道：“你這是何苦來著！”

    “有何之苦，整個廠都是我的，哪裏不能去！再說為了d建嗎？”

    邢寶華剛說完，薛主任用手點了點這廝，又失笑地說道：“你啊！真有那個心就好了。”

    “我是真有心啊！”邢寶華苦笑著搖了搖頭。

    也就五分鍾後，邢寶華的手機響起，大秘告訴邢寶華，會議室已經布置好了。

    邢寶華跟薛主任打個招呼，先走。

    到了會議室，雙方都相互介紹一下。

    央媽派來的采訪組，主持人國人臉，俗稱蘋果臉。

    這種臉型也隻有五六七十年代的明星臉。

    各種畫報上都是這種標準。

    主持人叫李小芬，邢寶華對她沒啥印象。

    市裏陪同來的幹部，邢寶華也不熟悉，讓秘書陪著聊天喝茶。

    邢寶華問道李主持：“李小姐，采訪前有通稿沒有，我能看一下采訪的內容嗎？”

    “抱歉，這個沒準備，我們采訪不需要那些。”

    聽了這話，邢寶華眉頭稍微皺了皺：“那個，采訪的內容能說說嗎？不會想到什麽就說問什麽吧？”

    “還真是這樣。如果問到一些不方便回答的，你可以不回答，我們回去後，會進行裁剪。”李主持輕盈地說。

    這就讓邢寶華心裏有點不痛快。央媽就是牛啊！采訪不帶打草稿的，如果是其他地方台，邢寶華鳥都不鳥。

    采訪的框架總要有數，亂問可不好。

    攝像機，燈光，都準備好。

    主持人開始問話：“邢廠長，能告訴廣大觀眾們，大米電子廠是一家什麽樣的工廠？”

    很開門見山地問道。

    “主持人，我想問你一下，你的職業是什麽？”邢寶華輕笑的反問。

    “額……”李主持眉頭稍微一皺，但很快調整過來。

    “我的職業是央媽主持人。”

    “我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采訪我，就和你問的一樣，大米電子工廠是什麽樣的工廠，這話問的？他就是一家電子工廠，如果要定性質？那就是一家高科技電子工廠？”

    在這廝說完，主持人對著攝像擺擺手，暫時機器。

    之後又對著邢寶華說道：“邢廠長，咱能別廢話好嗎？機器的錄像帶是有時間限製的，能幫我們節省點時間嗎？”

    邢寶華一攤雙手：“怪我咯！”還帶著點港音。

    “那好，咱們重新開始！”在住處人說完時，邢寶華打斷的說道：“15分鍾，我時間也非常緊張。”

    主持人那個氣啊！扭頭看向陪同他們的來的幹部。

    幹部也看過了，起身走過來，笑嗬嗬說道：“邢廠長，人家也是遠道而來，多給一些方便。上央媽頻道，對咱們也是極大的宣傳不是。”

    這是和稀泥的，邢寶華對著主持人說道：“多加5分鍾，20分鍾，我的時間真的很寶貴。”

    或許這些人的身份，被其他地方上的人給捧慣了，到邢寶華這裏來和大爺似的。

    央媽是得罪不起，但一個主持或者記者啥的，邢寶華還沒怎麽放在眼裏。

    隻要別給他裝大爺，邢寶華還是很好說話的。

    相互較量一番，在問一些問題上還是中規中矩的，邢寶華也認真回答。

    “為什麽突然想分股給工人們？”主持人突然問道。

    果然還是問道尖銳的問題，邢寶華總不能說，他感到壓力了，以退為進。

    “作為最先富裕起來的人，總要幹點啥，這就是我分股的原因。”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家廠，將來萬一不受你的控製？”

    “這點在分配股份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職工委員會所作出的決定，是最高的決策發展路線。就算不受我控製，隻要往好的發展，工人能正常地分紅，手裏有錢。

    對我而言，這是最終的目的。”

    采訪也到了尾聲，主持人還想讓邢寶華陪著他們去車間，去實驗室轉轉。

    邢寶華指了指手表，說他還有事情要處理，讓大秘陪著他們去。

    這廝是脫身了，可惜沒二十多分鍾，大秘又給他電話，說央媽那邊想進實驗樓拍點素材？

    拍個毛啊！那邊外籍員工不少，要是隨便采訪點，為什麽來這裏工作？

    高薪？

    很明顯的財富差距，沒法解釋，總不能說他們歸屬k公司的編製。

    現在電子廠給人們的印象，都是一個總體。實驗樓也是大米的概念。

    真要掰著指頭算算，那就是揭底了。

    邢寶華給大秘說，那邊有保密單位，不能曝光。如果采訪組難纏，請出裏麵相關單位的負責人和他們對話。

    邢寶華就不信，那邊單位出現，央媽采訪組敢作妖？

    邢寶華吩咐完，放下電話，心裏一琢磨，是不是招待不到位，還是紅包沒到位？

    紅包敢收？

    等他們走的時候，讓後勤送點土特產不錯。南部山區的地瓜不錯，特甜。

    現在是有得吃，很多山區種糧食不易，大部分種些高產量的農作物當主糧。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吃那玩意的少了，偶爾買個烤紅薯解解饞。

    再想當主糧吃，不可能了，總不能跟豬去搶食吧！

    隨後，邢寶華坐著車出去了，門口還是人很多。總不能讓他們堵門口啊！三星、摩托建成工廠後，也是大量需要職工的。

    現在留下這些人是不可能的。前三個月開工期培訓，可以多支付這幾個月的工錢。

    現在也隻能告訴他們等通知。

    老孔在廠裏的積極性非常高。學習文件啥的，也都從印刷廠弄來。

    甚至還弄了一副白底紅字的招牌掛在辦公樓門口。

    上麵寫著魯中大米電子廠d支部。

    學習的材料，印刷廠是拉來了。還以為貨是給電子廠送的，就拿著單子打聽財務在哪兒？

    其實也未必當時拿錢，財務那邊簽個字蓋個章就行，基本都是這麽操作。

    先賒後結算，現金結算基本上沒啥活。

    送貨的找到財務，交過單子去，那邊在蓋章的時候，問一句，哪個部門要的。

    說支部那邊。

    會計就把單子遞回去，說那邊的財務不歸電子廠財務管，讓送貨的找支部財務。

    當找到老孔的時，這位知道後，臉都變黃了。

    在辦公室親自給劉主任打過去，上來就問為什麽電子廠不支持d建工作，一點學習材料都較真。

    劉主任笑著說回複；“你找廠長批額度吧，這樣你就有經費了。”

    光說一個廠長，沒指名道姓的。電子廠目前三位廠長，老李廠長，劉全廠長。另一個不用說。

    劉全是白搭，他隻管生產，不管這些雜七八糟的。

    看來隻有老李廠長才有分配額度的權利。

    當下就給那位打過去，老李廠長回答道：“對不起啊！我沒財權，你找邢廠長，他一句話比我說一百句都管用。”

    沒辦法的老孔無奈下隻好撥打邢寶華的電話，並且說明情況。

    最後就問邢寶華支不支持支部建設？

    “支持，堅決支持。這樣，一會我馬上讓會計那邊給你批一百。就這樣啊！”沒等對方反駁，邢寶華就率先掛上電話了。

    說實話一百塊都是多的。

    一百塊也讓老孔發愁，光印刷的那些材料都三百多份，一百塊哪裏夠。

    邢寶華還不知道他辦公樓前已經豎起白底紅字來，要是知道，一百塊都不想給了。

    他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對抗另一種壓力。

    不管怎麽說，已經住入了，要趕，性質就變了。

    要是伺候起來，邢寶華心裏就不舒服。

    不管不問才是正確的，再加上廠職務都是由他任命，不給職務，好拿這個說事兒？

    在邢寶華的心裏，應該分兩套係統。那邊就應該是一套單獨的係統，人家那個知書是空降下來的，和電子廠無關。

    所以邢寶華就一直卡著不給人家辦理掛靠關係。擱誰也不想一個大爺在自己上麵。

    要不是為了奪權，誰信呢？

    邢寶華來到尚古莊，先找到黃書記，還是他家的破院子，現在天也冷了。

    兩人在屋裏圍坐在一個小鐵爐子邊上說話。

    黃書記問邢寶華：“怎麽又改回集體了？”

    “不能說完全改回早前的那種集體，這是一種股份的激勵，那個不太洽談的比喻，就是擴大版的股權池一樣。”邢寶華說道。

    黃書記搖手說道：“不懂，工廠是你個人的，你看著弄，就算直接給國家，都沒人說出啥來。”

    “直接給國家也不是不行，來個好領導，說不定比我強。萬一來個不懂行的，估計也就蹦躂幾年。”邢寶華說道。

    “你看你說的，那麽悲觀，對了！找我什麽事兒？”黃書記說道。

    “你看我幾乎把所有股份都扔出去了，隻給自己留下5，尚古村的3我覺得拿1比較好，另外的2也扔進去。”邢寶華把這才來意說一下。

    “這件事要上會研究一下，我這個知書也有點難。”黃書記說道。

    “你看啊，廠裏集體分紅，是包含著尚古村的工人，如果加上尚古村集體分紅，這相當於拿兩份的錢。你們研究一下，如果尚古村不降股份！可以，我會動用最後的權利提議取消尚古村籍的職工，取消他們的分配股權分紅。”

    邢寶華也給黃書記施加壓力。

    “你這是何苦呢？會鬧亂子的。”黃書記歎氣地說。

    “你要給他們講道理啊！憑什麽尚古村的人要拿雙份啊！說好的職工均分，不分大小，可不想讓尚古村的人給打破平衡。”邢寶華掰著指頭跟黃書記講道理。

    同時還對黃書記說道：“你們盡快拿出一個結果，在開大會的時候我會決定。如果還不同意，那麽會通過職工委員來決定你們的股份是多少。那時候，尚古村就丟臉了。”

    “好”黃書記點點頭。

    “還有，你要告訴尚古村還有其他車間認識你的人，你要競選電子廠支部知書，讓他們支持你。”邢寶華說道。

    “這不好吧，知書不是通過競選出來的。都是上級指定的，競選出來的不作數啊！反而……”

    “我也知道不好，相比於被人插釘子，我更希望我熟悉的人來當這個知書。再說，支部的建設，隻是文明精神的建設，在咱們這種民營企業中屬於輔助。”

    見黃書記低頭不說話，一會又擺弄他的小路子。

    邢寶華舉例地說道：“看看那些大廠吧，還有幾個紅火的，以前紅火的廠子現在靠著上級撥款或貸款度日子。”

    這是實話，如果黃書記沒進入電子廠當過管理層，還是小村知書的層麵，看不到那些東西。

    一旦上一個台階，站得高，看得遠。

    首先知識麵豐富了。

    聽邢寶華這廝一忽悠，黃書記答應了，競選支部書記。

    搞定一個。

    離開黃書記這裏，邢寶華準備下一步勸說老李廠長也競選一下，來個兼職。

    隻是，通過邢寶華的觀察，老廠長的思想還是被老傳統占據著。

    沒辦法，老人嘛，經曆過那麽多，那個不一心向d。

    用好的，作用非常大，一旦路偏了，副作用也不小。

    回到廠了邢寶華，又紮進實驗室。

    這一待好幾天過去。一直盯著幾個二代樣品做出，才鬆口氣。

    工廠的管理再次交給老廠長和幾人，電子廠已經改變了，並沒那麽負責，也相當變相地削弱了幾人的權利。

    在邢寶華想來，光一個代工廠性質的廠子沒那麽複雜化。

    所以也很放心地前去k，拍攝超級碗上的產品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