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別院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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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克臧手下親衛皆是軍中挑選的精銳之士,突然遇到變故雖驚不亂,鄭克臧揮了揮手,手下護衛親兵默默圍成圓圈將鄭克臧護衛起來,進入別院之內。

    鄭克臧再次摸了摸肋間的手銃,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殺戮。

    北園別院坐落在城北,依山而建,風景秀麗,環境清幽,是鄭經為奉養母親董氏而建。

    原本曆史上的北園別館在明鄭覆滅後幾經修廢,最終在1690年被修建成寺廟,之後幾度更換寺名,道光年間定名為開元寺一直沿用至現代。

    董國太作為鄭成功之妻,鄭經之母,在東寧的地位堪比隔壁清朝的孝莊太後一般。

    但董國太一心吃齋念佛,倒沒有什麽權欲。

    因著鄭克臧母親身份低微,既是鄭經弟弟的乳母,又是個改嫁之婦,這等不合禮儀綱常的結合在當時可是狠狠惹怒了國姓爺,氣的鄭成功要將陳昭娘和鄭克臧一起殺掉,好在這個命令最後未能執行,但依然引起了軒然大波,是當時輿論的焦點。

    當時有好事者借著陳昭娘在改嫁給鄭經不久便生了鄭克臧這事,在坊間放出謠言說鄭克臧非鄭氏子。

    馮錫範抓住鄭克臧出身的弱點,聯合鄭克臧那幾個叔叔,一直在董國太耳邊嘮叨鄭克臧不是鄭氏子,騙老太太說外麵都傳遍了,鎮弁將士及百姓紛紛鼎沸,人心不穩,東寧傾覆就在眼前。

    這等聳人聽聞之語嚇的老太太方寸大亂,一心做腦袋埋入沙中的鴕鳥,對馮錫範等人的作為不聞不問。

    一邊邁步向前,一邊看著熟悉的景色,鄭克臧心中十分感慨。

    在監國期間,即使國事再繁忙,自己每日都還是會來此看望祖母,早晚問安。

    卻不想,幾句謠言,這祖孫之情便如此脆弱。

    鄭克臧此時巴不得董國太是孝莊太後呢,換成那個女人,馮錫範活不到這第三章。

    既然做祖母的無情,就莫要怪當孫子的不留顏麵帶兵強闖你的居所了。

    思緒瞬轉,進了大門後,左右皆無人,被護衛的嚴嚴實實的鄭克臧緩緩前行,前方二門在望。

    鄭克臧整理了一下衣袍,邁步而入。

    進來剛走沒幾步,馮錫範的隨協蔡添聽見腳步雜亂疑惑地從門後走出。

    本該將門反手關上困殺世子的他看見被護衛地嚴嚴實實的鄭克臧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腦門上冷汗直冒跪倒在地道:“臣蔡添見過監國世子。”

    鄭克臧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蔡將軍何時成了祖母的隨從,竟讓你來迎接?“

    蔡添聞言頭上冷汗狂冒,不待他回話,鄭克臧臉色一冷,“馮錫範何在?”

    而此時鄭克臧的四個叔叔,鄭聰、鄭明、鄭智、鄭柔聽見院內的聲音也從兩側廊亭魚貫而出,各持棍棒,鄭聰走在最後叫囂著:“鄭克臧你這外氏子,也妄圖覬覦鄭氏寶鼎?”

    等身前眾兄弟停下腳步後他疑惑地探身望去,張大了嘴巴。

    這就尷尬了不是。

    “給我統統拿下!“

    鄭克臧一聲令下,眾侍衛如狼似虎上前將四人打翻在地。

    四個人跪成一排紛紛哭嚎:

    “克臧啊,為叔也是受奸人蒙蔽,一時豬油蒙了心,饒命啊。“

    “克臧侄兒,小時候你想要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哪次不是我給你買的。“

    “殿下小時騎大馬尿了臣一身,那會臣就知道殿下有英主之姿,臣隻是來赴二哥的邀約罷了,絕不知他們要做這等惡事。”

    謊稱被蒙蔽,打感情牌,四人展露種種求饒醜態希望能在鄭克臧手下掙回一條命。

    鄭克臧看看四個叔叔又看了看蔡添,即使他心中知道刺殺的事情,但當這一幕真的擺在麵前時,對方的無恥嘴臉還是讓他的心中怒氣上湧。

    明明就是私欲作祟的爭權奪利,卻偏偏要大義凜然。

    想起陳妃梨花帶雨的臉龐。

    想想兩年後馮錫範帶著鄭克塽最終投降清朝,從此中華大地徹底落入滿清之手,百年間故步自封,最後泱泱中華險些亡國滅種。

    鄭克臧心中的怒意磅礴,恨恨喝道:

    “爾等匹夫,膽敢弑主!“

    鄭聰等人在鄭克臧地喝問下羞愧地伏首在地,無顏麵對鄭克臧。

    鄭克臧環顧了下四周沒看見馮錫範的身影。

    他盯著蔡添問道:“馮錫範何在?”

    蔡添咬了咬嘴唇沒有吭聲,鄭克臧輕笑一聲,左手往大氅中一探,拔出一把短統,幹淨利落地抵住蔡添的腦門。

    蔡添臉上的倔強之色消失無影,取而代之的是驚慌恐懼。

    看著黝黑的槍口就在自己的腦門上,蔡添的身軀微微顫抖,求饒之言還未開口。

    鄭克臧果斷地扣下了扳機,擊發錘瞬間落下,濺起的火星飛快的引燃了引藥。

    不到一息之內,膨脹到極點的火焰以不可思議的力量推動著鉛丸射出槍膛。

    “乓!”一聲巨響,鄭克臧的上半身一下子籠罩在淡淡的硝煙中。

    麵對麵的距離,蔡添根本來不及反應,隻是下意識地稍稍閃躲了一下,但仍是徒勞。

    速度奇快的鉛彈輕鬆擊中蔡添的腦門,鉛彈爆裂,徑直擊入他的大腦,爆出一陣血霧。

    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他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便被射殺。

    蔡添臉上被爆炸的火藥熏黑,仍保持著臨死前的驚駭神色,混合著飛濺的血沫腦漿,形容可怖。

    可能是因為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第一次殺人的克臧一點也沒感覺到不適,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蔡添的屍體,別過了頭。

    鄭聰幾人被鄭克臧一言不合就殺人的狠辣勁兒嚇得渾身如篩糠般發抖不止,鄭智更是沒忍住,兩股間一股暖流緩緩流淌下來。

    鄭聰連忙抬頭,不等鄭克臧發問主動交代道:“在側院,馮錫範在側院,我來給殿下帶路。”

    鄭克臧衝押著鄭聰的侍衛抬抬頭,恢複了鄭聰的自由。

    他戰戰兢兢地站起身,“殿下請隨我來,隨我來。”

    鄭克臧招手將毛興喊至近前,讓他帶一隊人分別封鎖住別院正門和後門。

    隨即揮手帶著手下侍衛跟在鄭聰身後,向別院西邊側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