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惡性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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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萬州,攤丁入畝之法在崖州和天興州的試行並未受到如此大的阻力。

    崖州的富家大戶們當初被楊彥迪整治狠了,被打掉了心氣,麵對朝廷的新政,不敢硬著對抗。

    大多數是暗戳戳陰奉陽違,被當地官府教訓了幾次後就老實多了。

    而天興州手工業發達,人少地多,更別提本身就在鄭克臧眼皮底下,故而試行的最為順遂。

    “大兄在萬州幹的不錯,有勇氣有手段,新策能在萬州順利試行,當記他首功。”,在延平王城的後花園內,鄭克臧一臉滿意地衝著陳妃說道。

    陳妃一向恪守本分,從不對朝政發表任何意見,何況又涉及自家兄長,她聽著鄭克臧的誇獎隻是低頭淺笑不語。

    鄭克臧察覺到了王妃的心思,輕輕一笑轉移了話題,談論起女兒最近的成長趣事。

    此時已進入四月中旬,天氣已變溫暖,王城後花園內鮮花正開得嬌豔,陳妃喜愛非常,留戀不願離去。

    不遠處一個內侍官邁著小碎步快速跑來,鄭克臧見狀扭頭衝著陳妃抱歉地笑了笑。

    鄭克臧也很希望能多陪陪家人,但治下諸事千頭萬緒,容不得他有片刻空閑。

    陳妃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麵上不顯,回了一個理解的笑容,做好妻子的本分。

    “殿下,左參政和南鎮撫司陳指揮有急事求見,正在偏殿等候。”,果不其然,內侍官的稟報打斷了夫妻間難得的溫馨時光。

    延平王城偏殿內,陳繩武和陳夢緯麵色難看地將各自手中的奏折遞給了鄭克臧。

    “這是北軍都督何祐送來的奏折,請殿下過目。”

    “這是南鎮撫司懷威鎮百戶送來的奏報,請殿下過目。”

    鄭克臧拿手接過先看完了何祐的奏折,臉色立馬沉了下去,接著看了南鎮撫司的奏報,滿臉怒色。

    “這是誰給他們的膽子!”,鄭克臧將奏折狠狠地摔在桌上。

    “何祐和馬震是怎麽帶的兵,南鎮撫司是幹什麽吃的!”

    鄭克臧之所以這麽生氣,實在是兩份文書上麵所述的罪行太過惡劣。

    罪行發生在原貓裏屯墾點,現在更名為茂利屯墾點。

    自去年年底馬震手下的懷威鎮士卒駐守此地以來,屯墾點發展的十分迅速。

    今年年初又從瓊州運去了一批報名來東寧屯墾的民眾,再次擴大了屯墾範圍。

    同時馬震按照鄭克臧的命令加緊對茂利煤礦的開采。

    一邊接受從東寧瓊州送來的犯人充作礦工,一邊多次主動率軍出擊,襲擊附近的敵對番社。

    近半年時間,懷威鎮先後攻破了附近的四個番社,青壯俘虜一律送往礦山挖礦三年,補充礦山勞力的同時消除了軍事隱患,保障了屯墾點的安全。

    這半年種種所作所為,馬震自認算是盡心盡力地為東寧賣命。

    他的付出也得到了相應的回報,不僅北軍都督何祐對他的態度逐漸轉變,就連鄭克臧也親自下令嘉獎了他。

    就在馬震春風得意,覺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時,一件突如其來的惡性案件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案件說來並不複雜,馬震手下士卒原本多是偽清瓊州大營的綠營兵。

    在偽清時,軍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士卒放假,許多士卒一逢休息日便將軍餉貢獻給了瓊州繁華市井中的賭坊娼門。

    但隨著他們瓊州戰敗投降東寧之後,便一直都在屯墾點駐守,先是雙溪後是茂利,雖然仍有休假,但實在無處可去。

    今年三月,懷威鎮的幾個士卒於休息日聚眾喝酒,喝醉後深夜潛入瓊州移民的聚居區犯下奸淫之罪,事後為了掩蓋罪證,將受害者一家滿門盡滅。

    第二日,鄰居來人叫這家的青壯一起去地裏幹活,屢叫不應,鄰居心生疑惑推門而入後看見了慘絕人寰的一幕。

    這件事迅速上報給了懷威鎮,好巧不巧,何祐開年後巡視麾下諸鎮,此時正好停留在茂利,得知此事後他十分重視,下令嚴查。

    還沒等調查有所進展,第二天醒了酒的幾個犯事士卒心中懊悔之極,又聽說何祐在下令嚴查,幾人心生懼意準備偷偷趁夜逃走。

    結果被晚間巡邏的士兵抓了個正著,一番酷刑審問下,真相大白。

    何祐本以為是移民中奸惡之徒犯下的惡行,結果犯人居然是自己麾下的士卒,他震怒之極,當著眾人的麵將馬震罵了個狗血淋頭。

    馬震麵色慘白連連叩首請罪,心中恨不得把那幾個犯事的人渣碎屍萬斷。

    這件事影響極其惡劣,不光影響了懷威鎮的軍心士氣,同時也加深了移民們的戒心,造成軍民間的對立,甚至出現了聚居區的移民自發阻攔駐軍進入之事。

    何祐第一時間向朝廷上了請罪奏折,請鄭克臧懲治他禦下不嚴之罪。

    延平王城偏殿內的氣氛隨著鄭克臧憤怒的質問變得凝滯,陳繩武和陳夢緯低著頭誰也沒敢搭話。

    等了片刻,陳繩武見殿下慢慢冷靜下來後,輕聲勸道:“何都督確有失察之罪,但依臣來看此事主要還是馬震之過。”

    雞籠港之前被鄭經下令摧毀,眼下正處在重建的關鍵時期,陳繩武生怕鄭克臧一怒之下真的重懲何祐進而耽誤雞籠重建,連忙將馬震拋出去希望能轉移鄭克臧的怒火。

    鄭克臧冷哼一聲,“他何祐身為一軍都督免不了責罰,馬震這個直屬上官不必說更是難逃罪責。”

    說完後他瞪了一眼陳夢緯,“你們南鎮撫司也跑不了,讓你們在軍隊宣教,宣教出來的就是這個效果?!”

    陳夢緯連忙伏地請罪。

    陳繩武見鄭克臧怒火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連忙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此次事件看似偶然,其實倒也未必。”

    鄭克臧聞言眉頭微挑,“左參政這是何意?”

    “殿下容稟,在臣看來之所以會出現此事,一是偽清降兵歸附時未被打散分派各鎮而是獨立成軍,往日綠營習氣難改,二是屯墾之地條件屬實艱苦,駐守日久難免生出不滿怨懟。”

    鄭克臧聽完後,冷哼一聲,“即便如左參政所言,但此事過於惡劣,不嚴懲如何正軍心、安民心,卿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