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明麵上是搓麻將,桌下其實更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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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獸當除,但也應留種飼養,免得後世絕跡,子孫隻能從典籍中窺看暢想。”

    秦墨抱著小犀牛上岸,認真向嬴政和諸臣道。

    嬴政和諸臣一愣,仔細想想不由也為之啞然。

    犀牛這東西,不止是犀角寶貴, 厚實的犀牛皮,更是戰略資源。

    鐵甲出現之前,犀牛皮甲胄,乃是最好的單兵防護!

    吳王夫差有一支犀甲部隊,便能稱霸春秋,成就赫赫威名,至戰國時期, 屈原的詩歌中, 對此也有形象描述,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因而犀牛一直被大肆獵殺,族群減少非常之快,如今已然極難尋覓,或許過不多久,便真要在大秦絕跡了。

    若到那時,後世子孫便如秦墨所言,隻能看著典籍中的記載,暢想曾與先輩共存的珍奇異獸,為之唏噓嗟歎。

    而那無疑是一種莫大悲哀!

    “上林苑禦園中,或可留種飼養,朕稍後向鹹陽傳令,命少府著手辦理。”

    嬴政肅容頷首,卻是要成立一個皇家動物園。

    傍晚時分,禁衛紮下禦駕營地,火頭軍開始烤製獵來的野味。

    秦墨也將重達一百多斤的犀牛幼崽, 帶到虞姬和公孫一家麵前。

    倆娃子尤其興奮,賣萌向禁衛們討來馬奶,用小桶裝著讓小犀牛啜飲。

    “果真異獸也,縱然隻是幼崽,也比咱家中的黃犬巨大數倍。”

    虞姬摸著小犀牛尚未長出犀角的光禿禿鼻頭,不禁讚歎道。

    秦墨見她直往小犀牛鼻子上摸,便知她心裏打得什麽主意,無語道“等它長出角,還早著呢,別打歪主意。”

    虞姬悻悻然收回玉手,嘟起紅唇道“君子怎知仆在想什麽?”

    秦墨嘿然“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說著,從身後箭囊裏掏出一根犀角,塞進虞姬手裏。

    虞姬大喜,既是喜歡犀角,也是聽懂了秦墨詩歌之意。

    她是楚人,而生在楚地的獨角水犀,又被稱之為靈犀,據傳能溝通神靈感應萬物。

    《莊子》逍遙遊篇中, 亦有借靈犀比喻道學,是通天徹地之學說,由此也足可見,靈犀之說流傳甚為廣遠。

    “身上雖無彩鳳之雙翼,不能比翼齊飛,但內心卻像有靈犀一般,彼此能感應相通……君子是此意嗎?”

    虞姬美眸中滿是小星星,顯然是被這情話搔到了癢處,極其的受用。

    秦墨笑著點頭“是這個意思,換句通俗點的話說,就是你一撅屁股,我便知你要拉啥屎。”

    虞姬“……”

    虞姬仿佛沒聽見一般,點頭道“真是優美的詩歌啊!”

    “是啊,真是優美的詩歌,秦相好才情。”

    熟悉的女子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隱隱帶著那麽點豔羨與幽怨。

    秦墨麵色一滯,不用看也知道,來人定是長公主元嫚。

    這算是被她聽見了,若是不弄一句同檔次的詩歌,這妖精指不定要怎麽磨害他呢!

    秦墨回身揖手道“長公主謬讚,臣隻是信口胡謅,當不得詩歌。”

    “原來如此。”

    元嫚恍然點頭,但轉而便又道“不若秦相為元嫚也胡謅一句?”

    秦墨“……”

    真當我是中華詩詞庫啊?

    肚子裏那點初高詩詞,這些年早隨著便便,排出體外大半了,一時之間上哪給你想去!

    “長公主當麵,臣不敢唐突。”秦墨打了個哈哈道。

    元嫚背著虞姬,嬌媚白他一眼,仿佛是在說你不唐突我,我可就要唐突你了!

    然後,不等虞姬發現,便轉瞬又收了神通,嫣然笑道“秦相見外了。”

    “對了,火頭軍烤製了熊掌,另有烤製野味若幹,父皇命我送於秦相品嚐。”

    說著,向身後招了招手。

    遠處的幾名仆婦見了,立即端著托盤快步而來。

    虞姬見有好吃的,便忙收起犀角,讓仆婦將托盤送入旁邊帳篷,又熱情向元嫚道“長公主一道吃些,仆這裏還有域外美酒,正可佐之。”

    “嗯,甚好,吃完再搓麻將。”

    元嫚也不推諉客套,兩女結伴入了帳。

    兩女這段時間相處的多,如今已然算是好姐妹了,很塑料的那種好姐妹。

    但,總歸是投緣的,也聊得來!

    秦墨看著虞姬熱情招呼的身影,心中不由暗歎一聲傻妞,這是引狼入室啊。

    搓麻將要四個人,元嫚每每都要拉上秦墨一起,然後在叫上一位貼身仆婦。

    明麵上是搓麻將,桌下其實更熱鬧,讓秦墨欲仙欲死!

    “咳……”

    身旁公孫業突然輕咳一聲,吸引秦墨的注意力,遲疑道“主君,這長公主之事,還需早做決斷啊,否則總……也不是個辦法。”

    他是旁觀者清,虞姬沒發現的事兒,他看的跟明鏡似的。

    秦墨習慣性砸了砸嘴,摸著剛長出來的短須,沉吟道“拖一天算一天吧,畢竟……也挺好玩的。”

    公孫業聞言,頓時露出男人都懂的會心微笑。

    秦墨見他笑的猥瑣,反倒無語道“老公孫啊,你……你……”

    公孫業知道他要說什麽,無所謂的灑然一笑“到了臣這般年紀,有或沒有,已無甚差別啦。”

    “縱然尚存,全身都僵硬,隻那一處是軟的。”

    秦墨啞然失笑,這話聽著耳熟,好像老富貴也說過。

    “別傻站著了,咱們也進去嚐嚐。”

    “主君先用,臣侍候著!”

    秦墨也不矯情,一手揪住喝完奶的小犀牛耳朵,一手抱起公孫家倆娃,當先進入帳篷。

    ……

    ……

    次日,巡守禦駕再次拔營,欲往泗水郡境內的微山湖方向。

    不過禦駕隊伍整備妥當,即將起行之際,秦墨出於以往行軍習慣,仔細數了數身邊隨行,卻發現少了公孫家倆娃和小犀牛。

    “老公孫,你家的乘和麗呢?”

    秦墨向已經坐上禦者位置,手握車駕韁繩的公孫業問道。

    公孫業左右看了看,搖頭道“許是又賴上禁衛武士,去蹭馬騎了。”

    秦墨皺眉“我自睡醒時,便未見你家的倆娃子。”

    說著,轉而看向虞姬道“你這會兒可曾見過乘和麗?”

    這些時日公孫家的倆娃子,都是跟虞姬一塊睡,倆娃子也最是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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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倆睡醒之後,便帶著小犀牛出去玩耍了,一直未歸……”

    虞姬回答的聲音漸弱,黛眉也逐漸緊皺。

    秦墨牽過車後的兩匹白馬,將其中一匹的韁繩塞給虞姬“分頭去找。”

    此時的禦駕,除嬴政車駕四周,裏三層外三層全是禁衛擁簇,餘者禁衛與百官的隊伍,已拉成長長的一條直線,準備出發了。

    虞姬不敢怠慢,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一路喊著倆娃子的姓名,向隊伍末尾而去。

    秦墨也上馬,往隊伍前頭去找,臨走時向公孫業道“守著馬車別動,或許他們自己會回來。”

    公孫業倒還算鎮定,揖手道“有勞主君。”

    ……

    秦墨順著隊伍一路找到充作先鋒的禁衛,卻也不見倆娃子身影。

    最後,回到自己的車駕旁,與同樣回返的虞姬碰頭。

    “找到沒有?”

    “找到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詢問對方,繼而又齊齊搖頭。

    守著車駕的公孫業,見此徹底失了方寸,孫子孫女好不容易在司馬徽手上逃過一劫,若是再出什麽意外,他這做爺爺的,可真承受不住打擊了!

    “莫慌,陛下的玉宇車,我還未查看,這便去。”

    秦墨勒韁繩調轉馬頭,來到隻隔著扶蘇車駕的玉宇車旁,敲了敲玻璃窗。

    呼啦——

    玻璃窗打開,趙高探出頭,向秦墨揖手道“秦相可是要求見陛下?”

    秦墨往車裏看了看,見嬴政正在批閱簡牘,便壓低聲音道“趙府令,可見過我身邊那倆娃娃?”

    趙高茫然搖頭“隻昨日在營中見過……”

    “愛卿,那倆娃娃怎麽了?”

    嬴政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卻是聽到了兩人對話。

    趙高將腦袋縮回去讓出車窗位置,秦墨策馬靠近窗戶,向車內嬴政揖手道“陛下,倆娃子今日清晨便不見蹤影,臣在禦駕隊伍中尋了一遍,也未找得見,急煞人也。”

    嬴政恍然頷首“趙高,讓禦駕暫停起行,傳問禦駕諸人,可有見過那倆娃娃。”

    “喏。”

    趙高領命下車,騎上車後的禦馬,去奔走傳問。

    約莫過了半刻鍾,趙高氣喘籲籲折返,稟告道“陛下,天亮時火頭軍出營打水,倆娃子帶著昨日秦相收養的小犀牛,也跟著去了水邊玩耍。”

    “但,火頭軍回來後,倆娃子似乎未回……”

    “臣已命火頭軍,帶軍中之細犬,前去取水地尋找!”

    秦墨心中急躁,不等嬴政問話,便接過話茬道“取水地在哪?”

    “營地上遊,一裏處。”

    “駕~!”

    秦墨猛夾馬腹,順著營地旁的河流,向上遊疾馳。

    虞姬和公孫業見了,也趕忙催馬駕車跟上。

    ……

    一裏地轉瞬即至,三人趕到時,火頭軍和馭犬禁衛,正在河邊尋找呼喊。

    顯然,是還沒找到人!

    秦墨從車駕中拿出兩件公孫家娃娃的衣衫,讓細犬聞嗅氣味,在行尋找。

    “汪汪汪~”

    幾隻細犬原地打轉,隻是亂叫。

    馭犬禁衛觀察片刻,無奈道“秦相,倆娃子的氣味,隻在這裏有。”

    秦墨皺眉看向並不深的小河,秋冬之際正值枯水期,最深之處也不過膝蓋。

    而且河水清澈見底,也無甚水草。

    兩個娃娃縱然不甚滑入水中,也可安然爬上岸。

    若是遭了水中鱷魚,也該有殘肢血跡之類的瞟向下遊。

    而下遊乃是禦駕營地,為防止居心叵測之輩,從水中突襲營地,禁衛在岸邊,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河水中若有異樣,禁衛早該警覺稟報了!

    “定是被人擄走了……”

    秦墨大腦急速運轉,脫口而出一個猜測。

    與此同時身邊的公孫業,也幾乎同聲道“吾家兩個孫兒,定是被人擄走了!”

    君臣二人說完,不由對視一眼,越發篤定心中猜想。

    也隻有人為的擄走倆娃娃,順河水向上遊撤離,才能不留下任何痕跡。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擄走兩個不想幹的娃娃,甚至連隨行的小犀牛都不放過,但……這卻是最合理的猜想了!

    秦墨自車駕中取出戰甲,在虞姬和公孫業的幫助下,迅速穿戴整齊。

    而後帶上弓刀大戟,跨上白馬喝令道“諸君,隨我追擊歹人。”

    “喏。”

    火頭軍和馭犬禁衛抱起細犬,翻身上了自己的戰馬,跟隨秦墨向上遊疾馳。

    “你回去稟告陛下,仆也去為君子助拳。”

    虞姬也從車駕中取出佩劍,囑咐了一句公孫業後,也騎上自己的白馬,追隨眾人而去。

    公孫業急的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他或許閱曆豐富,遇事能慌而不亂,還能跟秦墨想到一塊去。

    但,於戰陣廝殺,他就是門外漢了,否則當年也不至於躲避戰亂,舉家遷到南陽郡。

    而且他身有殘疾,兼又老邁,便是趕車跟上去,也是個累贅。

    “哎,真是該死的老朽~!”

    公孫業嘴裏大罵自己廢物,趕忙又爬上車駕,回下遊去稟告嬴政。

    等他回到禦駕隊伍,將河邊猜想,以及秦墨率軍去追歹人之事,稟告給嬴政後,嬴政卻是變顏變色。

    “不到百人便去追擊,若中了歹人圈套,如之奈何!”

    “傳朕詔令,命通武侯王賁,即刻率五千禁衛,快馬前去馳援秦卿,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嬴政也是真急了,直接將隨扈禁衛分出去一半。

    趙高大驚“陛下,禦駕安危重要,不可……”

    嬴政丹鳳眼一瞪,凶厲之氣盡顯,將虎符砸在他身上,喝道“速去傳令,再敢饒舌,斬!”

    “喏。”

    趙高不敢再廢話,狼狽撿起虎符,去找王賁傳令。

    這邊鬧出如此大動靜,相鄰的扶蘇和元嫚車駕,都已聽到也知道了,紛紛下了車駕,來安撫嬴政。

    “父皇,秦相有萬夫不當之勇,兼又汗血寶馬傍身,縱然事有不逮,也可安然暫避鋒芒,不必過於憂心。”

    “對,於戰陣廝殺之道,秦相從未有敗績,歹人便是十倍與他,多半也討不到好。”

    扶蘇和元嫚你一言我一語,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