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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幻世風暴今年二月已經在米國上市, 如今的實力在國內所有遊戲公司裏算是數一數二的，幻世風暴大廈26樓會議室裏，營業部正在匯報當月業績，部門主管們皆看著投影認真聆聽。
    “……上個月遊戲下載量及在線人數屢創新高, 用戶活躍數破億，客戶總體體驗優良, 但業內評價多少還是會受世巡把控, 看來我們八次拒絕世巡的收購, 已經徹底把世巡的人惹毛了。如果沒有更大的突破, 業內評價估計最多維持現有狀態, 不太可能提升。”
    營業部經理匯報完業績之後, 做出如此總結。
    各部門經理頗為認同, 世巡是國內最大的遊戲公司，做社交軟件起家, 先是做各種在線小遊戲, 再到網遊，通過社交媒體宣傳，用戶量達到空前高度，算是國內遊戲業的先驅, 家大勢大，對新起的各種潛力公司世巡大多采取收購的方式, 將之據為己有, 曾經幻世風暴推出沒兩個月的時候, 世巡公司就有人出麵來談收購價格, 當時給出的價格太低，有侮辱人的嫌疑，被祁凜一口回絕，後來幻世風暴推出兩個月，用戶活躍數就破了一千萬，世巡再來二次出價，但很顯然也沒談攏。
    從那之後，世巡的社交軟件徹底封鎖了幻世風暴的推行，想要以流氓的方式逼迫，幸好幻世的遊戲過硬，用戶忠誠傳播度比較高，這才慢慢的殺出一條血路，到如今公司上市前，世巡第八次求收購不成，提出注資八億，占幻世股份30%，國內還沒有一款遊戲能讓世巡開出這麽高的條件，就在業內以為幻世風暴要鬆口的時候，祁凜依然鐵口拒絕，強勢回擊，上市後的幻世風暴，股價已經連續漲了兩番，雖然依舊比世巡規模小些，但也絕對不再是世巡想收購就收購的小公司了，如今的幻世風暴，已經有跟世巡在國際上競爭的能力。
    “惹毛就惹毛，反正世巡也從來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咱們又不指望他給咱們宣傳什麽，大家憑實力說話，世巡成天做點小遊戲騙小學生的錢，不就是占著用戶基數大而已，咱家的遊戲去年還被評為大學生最愛呢，世巡他有本事讓小學生投票啊，讓人家給他評個小學生最愛遊戲。”
    營銷部經理羅方一張嘴特別能說，工作能力很強，能在被世巡的社交軟件全麵封鎖的情況下，硬生生把幻世風暴的廣告見縫插針的推廣出去的可不是一般人。跟除了世巡之外的所有社交媒體關係都過硬。
    部門經理們被他給逗笑了，羅方是祁凜的學長，兩人都是荊大高材生，當年羅方鬱鬱不得誌，滿腔才華無處施展，處處碰壁，遇見祁凜之後，就像是遇見伯樂的千裏馬，祁凜的信任讓他可以大展拳腳，放開手去幹，然後才有了他的現在。
    “業內評價上不去除了有一部分世巡壓製的原因，我們自己本身也有不足之地，新版遊戲我親自體驗過一段時間，確實像部分用戶評價的那樣內存占用極大，影響運轉速度，耗源多，難清理，程序部還要繼續優化，下午三點等我回來，程序部開會。”
    祁凜坐在最前端的位置，將這段時間親自測試遊戲的各種記錄通過投影發出，然後將資料傳給各部門經理參詳，程序部秘書迅速記錄要點。
    “其他沒什麽事了，散會吧。”
    祁凜盯著電腦如是說，鏡片後的目光堅定銳利，他一聲令下，各部門經理才敢動身，收拾資料離開，羅方欲言又止，祁凜往他看了一眼，問道：“還有事嗎？”
    羅方猶豫片刻後，在原來離祁凜最近，行政部經理的位置上坐下，其他經理看他這樣，不確定能不能走，都站在那裏稍事猶豫，祁凜擺了擺手手：
    “你們先去忙吧。”
    等經理們都離開之後，祁凜才看向羅方，取下眼鏡用紙巾擦拭，隨意靠在椅背上問：
    “說吧，什麽事。”
    兩人私下是很好的朋友，在羅方麵前，祁凜就不用端著總裁的架勢，姿態放鬆。
    看他放鬆，羅方也放鬆了，拖著滑輪椅更加靠近：
    “世巡那邊真的不能不防，那幫孫子趕盡殺絕，半點空子都不讓鑽，我們得好好想想新出路才行。”
    祁凜擦完眼鏡，重新戴上：“你是不是有想法了，說唄。”
    羅方這個人向來穩妥，先想後說，等他說出來的時候，基本上方案已經在他腦子裏成型很多遍了。
    羅方把手機掏出來，打開一個社交軟件，送到祁凜麵前：
    “現在互聯網發達，世巡也壟斷不了所有，咱們不能固步自封，可以利用其它媒體宣傳，像微博就挺好，一個熱搜的閱讀量相當巨大，從前是跟著世巡後頭的，不太好搭線，但今年年初換了新總裁，也是咱們校友，大我們五六屆，算前輩了，你見了估計也認識，咱們可以考慮跟他長久合作，我個人是蠻看好的。”
    祁凜拿過手機上下翻看：
    “你是說用這個宣傳？”
    “是啊，咱們可以一次投入，直接在熱搜投入廣告，你看，就這位置，還挺醒目的吧。”
    羅方指著一處讓祁凜看，祁凜從上到下瀏覽一遍，突然看到張熟悉的照片，再繼續往下瀏覽，祁凜的眉頭越發緊蹙：“這是什麽狗屁新聞？”
    羅方一愣，有點拿不準祁凜是說這個宣傳方式狗屁，還是說他點開的這個熱搜是狗屁。
    “啊……這個就是個小明星的緋聞，現在網友閑的很，一個小明星的動態都能引起很大關注，所以我才說要用這裏的廣告推薦位……”羅方說著說著，發現不對，祁凜根本沒在聽，而是看著手機屏幕，臉色越來越陰沉。
    突然羅方意識到問題所在，因為祁凜瀏覽了這個熱搜新聞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已經點開了好幾張照片，每張照片的人物都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也是謝晨緋聞的女主角，一個電影學院的新生。
    羅方腦子多靈活，立刻大膽試探問道：
    “這新聞肯定不是事實，要不咱出麵給壓下去？”
    羅方說完之後，祁凜就把手機屏幕關了，把手機還給羅方，恢複了冷靜自然：
    “你這提議挺好的，閱讀量確實很大，你做個廣告方案出來，盡快定下。”
    話題突然又給轉了回來，羅方在祁凜身邊做事這麽多年，自以為對祁凜很了解了，但這一刻，羅方有點方啊。
    祁凜說完之後，就起身要走，羅方看了看黑色的手機屏幕，忍不住追問：
    “那緋聞的事兒，咱還管嗎？”
    祁凜看那姑娘眼神不對，羅方身為天子近臣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要問清楚才行。
    祁天子轉頭看他，音調冷沉：“低調點。”
    說完之後，祁凜果斷離開會議室，羅方卻還雲裏霧裏。
    老板說‘低調點’，低調點的意思是讓他別管？還是說……可以管，但不要鬧出動靜，不要被人知道的意思？
    唉，老板心，海底針，君心難測，天子近臣不好做啊。
    **************
    羅方約了對方公司的老總薛城和營銷孫主任吃飯，地點就在荊大旁商業街的一家串串火鍋店，這家店是所有在荊大讀過書的學子，終生都難以忘懷的地方。
    當年誰還不是窮學生，一個月攢點零花錢，月底能吃一回這裏的老灶火鍋，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孫主任不是荊大畢業的，所以不太明白這種感受，以為幻世風暴的營銷部經理請吃飯，肯定得是五星級大酒店那種檔次的，畢竟幻世風暴剛剛上市，最不差的就是錢了。
    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破火鍋店的出手，孫主任有點失望。
    然而在他們老總頗具感慨的一聲包含了懷念，感慨的歎息之後，孫主任才領悟到這位營銷部經理的高明，攻人攻心啊。
    “以前我的願望就是能天天吃這裏的火鍋，太懷念了，青蔥歲月啊。這裏一點都沒變。”
    有了薛老總私下的這句話，後麵工作上的事情就更好談了，廣告事宜談的十分順利，以茶代酒幹了一杯，兩家合作就此奠定，接著就都是閑話家常的時間。
    羅方還在思量怎麽把話題引到緋聞那上麵去，就看見孫主任收到一條信息，小店小桌子，大家坐的非常近，羅方一眼就看見孫主任屏幕裏一閃而過的照片。
    趕忙抓住機會問：“這是誰啊？很漂亮嘛。”
    孫主任一愣，從善如流把手機送到羅方麵前，知無不言，大體就是說他們營業部除了做一些正常廣告之外，也有一些不正常廣告，俗稱水軍。水軍不受他們控製，業務涵蓋比較廣，可以是誇，也可以是黑，全看業務委托人的意思。
    “有人出價要買黑通稿，發照片防止誤傷。”這照片是孫主任手下人發在工作群裏的，一般他不會經手這些，今天趕巧讓羅方看見了。
    “這麽漂亮的姑娘，誰忍心買通稿黑她呢？”羅方不動聲色問。
    孫主任笑了：“大概就是因為太漂亮，才有人要黑她吧。人心險惡啊。尤其是娛樂圈裏，沒有硝煙的戰場卻同樣烏煙瘴氣，咱們也不是檢查機關，沒有執法權力，人家按照規章來，打法律擦邊球，我們也沒辦法，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如果執法機關要我們提供數據的話打官司的話，我們也不絕對有任何偏袒，該提供的都提供，不過網絡虛擬，追本溯源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