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端了他們的老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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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趙默之所以這麽期盼與沈夭見麵, 隻是為了當麵打她臉,絕無其他!
趙默所言之機會, 便是天青府一處秘境將要開啟。
此秘境名曰南明。
南明秘境何時存在已不可考, 更傳言其與天青府同壽, 便是那天青府開天辟地之初,它便存在了。也有傳聞其為神獸朱雀之洞府,特留下此地哺育後世。還有以此地為背景撰寫的各種故事,林林總總加在一起, 亦有千餘條了。
雖其來曆成謎, 可每百年便會開啟一次,為期一月,可入千人, 千人修為當都在築基之下,是以這又成了天青府各大世家揚名立威的機會。
而這入秘境的名額,便是由上一屆從秘境之內取得的靈寶計算, 第一名可得二百名額;第二名一百五十名;第三名一百名。然後再以十名依次遞減, 直至瓜分完畢。近萬年來, 三甲皆有沈、趙、呂三家把持。
上一屆,便是沈家沈華光拔得頭籌。
坐擁二百名額的沈家財大氣粗,除了撥出五十名額給附屬家族之外, 剩餘名額皆內部消化。選了約五十名經驗豐富骨齡尚可修為在築基之下的老弟子, 其他便是新一代弟子。
沈夭看著前方不遠處寶光熠熠的行雲舟, 有些出神。此時據南明密境開啟已不足一月,若是普通家族,定然早早起程,趕往南明山等待秘境開啟。但若沈家這般,自是不必。行雲舟日行萬裏,南明山距霄升島不過七萬裏,如此七日便能到達目的地。仍有足夠的時間休整。
“沈夭,你聽說了嗎?這次護送我們去南明山的有兩位金丹期真人呢。”沈暗香道。
沈淨月說:“往年隻有一位,聽聞今年來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所以才如此安排。”
沈夭瞥了身邊這一唱一和的兩人,暗想,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兩人倒是一點也沒變。想來是覺得她與流光走得近,便能從護送而行的沈華光耳中知道更多的消息吧?可那兄弟倆,便是知道這些事,若於大局無礙,便是半個字也不會說。
“我亦不知其中細節。”沈夭見那兩人仍看著自己,便道。
“我倒是聽說了,是個超級大美人。”倒是被走在後麵的沈明聽到了,連忙擠了過來,一臉興致勃勃的說道,“聽聞華光哥都對她另眼相待呢。”
“真的嗎?”暗香、淨月異口同聲,“比之沈夭如何?”
沈夭聽了,眼皮抬了一下。
“……”沈明被問得啞口無言,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清亮!”沈馳道,“還不快過來!”
“嗯嗯。”沈明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溜之大吉,再無湊熱鬧之心。
“華光師兄向來不近女色,聽聞那趙家姑娘追了他許多年,都未曾令他動容呢。”沈暗香道,“不知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能令他另眼相待。”
“想必極美。”沈淨月瞥了一眼沈夭道。
極美?是有多美?沈夭心想,我還不是極美麽?臉上卻是不動分毫,動作輕盈飄逸的上了行雲舟。
甫一入舟,便見船頭站著一位身形窈窕的白衣女子。其衣發皆隨風飄搖,僅一個背影,竟生出了風華絕代的意味。
許是感受到他人的目光,她嫣然回首。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極美?是有多美?
便是這眼前之人!
隻看她一眼,便叫世人眼中隻餘她一人。
隻看她一眼,便是這心神,也似受到了淨化,生不出一絲褻瀆之意。
她與沈夭,是兩個極端之美。
沈夭若火、若妖,她似月、似仙!
沈夭很快回過神來,怎麽說也是看著自己的臉長大又經曆了一番生死外加穿越的人,到底是反映快。然而,此時她心中卻並不平靜,無它,蓋因眼前之人,容貌竟與莫玦極為相似。然還不等她多言,便聽一人道:“玉兒姑娘,怎麽不在房內休息?”
沈夭嘴哆嗦了兩下,覆在胸口處的手陡然一緊,聲音啞然道:“玉兒?”
“正是。”聲若清蓮綻放,“我姓莫,名玉兒。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沈夭隻覺渾身發麻,天雷劈中也莫過於此了。她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甚至是有些狼狽的轉身離開。
見此情形,眾人隻覺沈夭受不了容貌被比下去才這般失態,一時之間船內氣氛便沉了下來。
“玉兒姑娘莫怪。”沈梓鳴笑道,“想來是第一次乘船,有所不適。”
莫玉兒輕輕搖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真是美極了,我很是喜歡。”
“……”沈梓鳴瞥了一眼莫玉兒,暗自思量她說這話的意思,思了片刻,便道,“不及玉兒姑娘。”
莫玉兒卻是沒有再談論下去,隻道自己累了,回房休息。便也回了房間。
沈梓鳴見狀亦鬆了一口氣。他並不知莫玉兒的具體身份,隻知她來曆不凡,不能輕易得罪。可以她的容貌,在外麵定然引得許多人觀看,若是惹得她不快發生紛爭便不好了,如此她能回房,便最好不過了。
沈夭靠著房門,臉色不佳。
若說一個趙默是巧合,那莫玉兒呢?!
沈夭拍著腦袋,天哦,我居然是穿到了一本書裏了!
還是一本……
唉!
早知道,便是天雷滾滾,也要看一看了!
然千斤難買早知道!
沈夭仔細回想,再次確認一眾男主裏麵沒有沈家之人。再細想自己的設定,從小沒了爹娘,受了那惡仆的欺辱,卻又一朝測出上等單靈根,試想,在這樣一個環境裏長大的孩子,會擁有一個怎樣的性格?再者,擁有這樣一張妖豔魅惑的臉,而且是在np□□裏,嗬嗬,除了炮灰不做他想!
炮灰!
那沈家呢?
沈夭渾身汗毛一豎,炮灰家族!
天誒,怎麽辦?
沈夭隻覺頭暈目眩,便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一直感謝老天,能讓她重活一次,盡管經曆了坎坷,可她一直心存感激。
可如今……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沈夭的思緒,她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暗暗將思緒壓了下去,然一開門,便臉色一白,順勢便要將門關上。
莫玉兒見狀,連忙伸手擋住了沈夭的動作。
沈夭微微一驚,莫玉兒的修為比她高!
莫玉兒麵含淺笑若一朵白蓮站在門外,朱唇輕啟:“我乃築基大圓滿修為。”
這話旁人聽來,倒覺得奇怪,若非是從她口中說出,隻怕還有炫耀之嫌,可此話從她口中說出,便是再普通不過,即無炫耀更無挑釁,甚至還覺得她就當如此。然令沈夭驚訝的,卻並非是她的修為,而是她居然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之事。
沈夭臉色不變,暗道自己為了穿書炮灰之事心神動蕩,才讓她看出了異樣,便連忙收回心神,口中讚道:“玉兒姑娘天縱之資。”心裏卻在思量莫玉兒的年齡。
“我今年十六歲。”莫玉兒又道,“不知沈姑娘芳齡?”
“……”沈夭臉色十分古怪,難道是她可看透人心?
“沈姑娘的眼睛實在剔透。”莫玉兒含笑看著沈夭的眼,“心中所思所想,皆從眼中可看出。”
“……”沈夭垂下眼簾,旋即又抬起眼睛,盯著莫玉兒,本是不服輸可越看這張臉,便越發覺得眼前之人長得像莫玦。想起初見莫玦之時,他便是身著女裝……也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細看更覺像了。便側身道,“莫姑娘,請進。”
“好。”莫玉兒動作輕盈入內,臉上的笑容也深了幾分。顯然是在為能入得沈夭房內而開心。
沈夭見莫玉兒從她身邊經過,竟高出她幾分,暗想,果然是主角,便是連這個細節之上也要壓炮灰一頭。可若她真的是莫玦……沈夭皺眉,大腦之中那段介紹又清晰的浮現,上麵大大的“言情”二字十分刺目。
難道莫玦是莫玉兒的兄弟?
第一日沈夭上船便給莫玉兒甩臉色之事,便是眾所周知的,原以為二人關係會勢同水火,正如她們那兩個極端的容貌一般,一點也不交融。可偏偏,當天下午莫玉兒便去敲了沈夭的房門不說,第二天一大早,莫玉兒又去找沈夭了,而且進去半響還未出來。
“你們說他們不會打起來吧?”眾人偷偷摸摸的擠在了角落裏。
“打起來能沒有動靜?”
“就是,怕是在裏麵聊天吧?”
“沈夭那性子,能聊什麽?”
“……”
是哦,以沈夭的性格,隻怕聊什麽都會冷場。
“誒,清亮,不若你尋個理由去看看?”
這二位極致美人在房內做什麽呢?好想知道啊,想知道得抓心撓肺啊!於是,隻好攛掇向來與沈夭關係較好的沈明了。
“對啊,萬一沈夭被欺負了,你去也算是英雄救美了。”
“對啊,你不是可喜歡她了嗎?”
“誰、誰喜歡她了?”沈明反駁。
“無鶩山中,我們可聽得清清楚楚呢。”一人挪瑜道。
“是啊是啊!”眾人起哄。
沈明“蹭”的一下臉就紅了,這話他說出口之時並非有另外之意,可被人這般起哄,饒是他也不由害羞,頓時便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炸起毛來,嗬斥道:“難道你們不喜歡她嗎?”
這一問倒真是問出了幾個心虛之人,氣氛為之一靜。
“行了,還是先去看看沈夭是不是被莫玉兒欺負了吧。”一人道,“雖然她的性子很難叫人欺負了去,可我聽說莫玉兒來曆不凡,若是為了我們,沈夭隻怕會選擇隱忍。你們忍心嗎?”
這話倒真是說道一種少年人的心坎兒裏去了。
“那、那我去?”沈明頓時就被說動了。
“嗯,就說我們找她有事,將人叫出來就行。”另一人出主意。
“誒,這個好。”一致通過。
“還是快點吧,晚點流光來了,怕是去不成了。”
真正躲在角落裏的流光聽了這話,眉頭輕皺,越發的嚴肅了起來。
沈明沒再多想,攜帶著眾人的願望朝沈夭的房間走去。走到了房門口,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咚咚咚”
沈夭正斜倚在床邊聽莫玉兒講述她曆練途中的故事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敲門聲便要起床,卻被莫玉兒攔住,隻聽她輕言道:“妹妹且躺著,我去開門。”說完,便走去開門。
“莫、莫姑娘。”沈明見到莫玉兒,嚇了一跳,連忙抬頭想要朝放裏麵看去,卻被莫玉兒擋得幹淨,連沈夭的衣角都不曾瞧見,“莫姑娘,我找沈夭有事,還請讓一讓。”他故意將音量提高,讓房內的沈夭聽到。
“夭夭她身體不適,此刻正在床上休息。”莫玉兒看著沈明,嘴角帶著禮貌的微笑。身形不曾移動半分。
夭夭?!
沈明十分驚訝。
“清亮,何事找我?”沈夭聽到聲音,已然穿了外衣衣冠整潔的來到了門口。
莫玉兒見她動作如此迅速,不由暗想這些年她的動作倒是變快了許多。邊想邊側身移開了半步。
“我、我、流光找你有事。”沈明眼珠子一轉,“流光他有重要的事找你說,你和我一同去吧?”
“哦,好吧。”沈夭知道沈明在說謊,沈流光若有事找她,何需他來傳話?
“那你先去,我在房內等你回來。”不待沈夭說話,莫玉兒便道。
沈夭還想拒絕,莫玉兒卻已經轉身朝房內走去。見狀便隻好說:“我去去就回。”便和沈明一同出了房間,甫一走動拐角處,便撞見了沈流光,心中微微驚訝,還真是沈流光有事找她?
卻不知走在她身旁的沈明更加驚恐,眼角的餘光掃過縮在角落裏不敢吱聲的眾人,不由偷偷瞪了這些個裝鵪鶉的師兄弟們幾眼。
“你找我有事?”沈夭驚問道。
“莫玉兒尋你所為何事?”沈流光滿臉嚴肅。不過他一直這樣,若是某天變了個樣,倒是叫人驚奇。
盡管如此,沈夭卻還是能從這嚴肅得近乎刻板的話語之中感覺到擔心,在看這附近之人,心間劃過一股暖流,淡然道:“我與她一見如故,在房內談天。玉兒十分健談,見識廣博,你們不必擔心。”
“我就說你們會相處融洽的。”沈明內心分明十分驚訝於她們二人能夠如此融洽的相處,可麵上卻笑嘻嘻的,嘴上更是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嗯。”沈夭點頭,麵不改色的說道,“我們的美各有千秋,不分上下,自然相處融洽。”
這話雖實在厚臉皮,卻也算是大實話。
“……”
“若有事,來尋我。”還是沈流光淡定。
“嗯,放心吧。”沈夭點頭。
沈夭回到房間,莫玉兒聽到聲音便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道:“回來了?”
“嗯。”沈夭點頭,走到房內給莫玉兒倒了一杯茶,道,“方才我見外麵景色不錯,不若出去走走?”
“好。”莫玉兒喝了茶,茶水甘甜,邊走邊道,“你的兄弟們,對你倒是愛護得緊。”
“兄弟?”沈夭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我們雖都是沈家之人,可血緣關係並不算親厚,平日皆以師兄弟稱呼。”說到這,她又看了莫玉兒道,“不過,我們沈家確實很好,此去南明秘境歸來之後,你可去住上一段時日,定會十分喜愛。”
“得妹妹如此邀請,我若不答應,倒要傷妹妹的心了。”莫玉兒含笑,沈家之氛圍,是迄今為止,他見過的最好的修真世家的氛圍,沈夭能在這樣的環境成長,何其幸也?!
沈夭看了莫玉兒一眼,便盯著船外的雲海,沒再說話。莫玉兒靜靜站在她的身邊,如雲海般翻騰的思緒,忽的也跟著靜了下來。
二人之間氣氛十分和諧,於是那不和的謠言不攻自破。
“莫玦……”沈夭輕喚。
嗯字還未從鼻腔發出卻讓莫玉兒生生收了回去,暗道好險卻又因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而開心,然又對沈夭的試探而感到那麽一點生氣,一時之間五味雜陳,可麵上卻是挪瑜的表情道:“妹妹,莫玦便是你說的那人麽?方才,你心中可是在想他?”
分明沒什麽事的,可沈夭卻愣是被莫玉兒的目光看得生出幾分尷尬。
“嗬嗬,妹妹如此想念他,可是、”莫玉兒眼波流轉,“喜歡他?”原是逗沈夭的問題,可話一吐出,這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了幾分期待、幾分緊張。
“你真的誤會了。”沈夭暗歎一聲,“他不過一個小孩子,我怎會生出那般心思?”
“小孩?”莫玉兒看著說謊麵不改色的沈夭,眨了眨眼睛,露出絲絲好奇。便是想,看她如何在本尊麵前扯謊。
“對啊,那時他不過五六歲。”沈夭睜眼說瞎話,“粉雕玉琢的,煞是可愛呢。”
“哦,原是這樣。”莫玉兒煞有介事的點頭,忽的又轉過頭道,“妹妹該不會是怕我誤會,便說謊騙我吧?”
“……怎麽會呢,嗬嗬……”沈夭轉過頭去,看著美麗的雲海,暗想,便是日後真見了莫玦,這也是個無傷大雅的謊言不是?
看著沈夭因為說謊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莫玉兒垂下含笑的眼簾,直到眼中戲謔的神情消失之後,才又抬起眼簾。暗想,沈夭定然還是沒有除去心中的疑慮,看來日後還是要時刻提防才是。
兩人雖各有心事,卻也並不妨礙二人欣賞美景。
此後一連數日,沈家眾人皆能看到沈夭與莫玉兒攜手同遊的身影。便是沒有在外麵,也是一起在房內,或是下棋,或是閑聊,總而言之,便是關係融洽至極。
沈夭也有意無意的帶著莫玉兒同沈家之人接觸,幾番相處之下,眾人對莫玉兒倒是親近了不少。便是沈暗香和沈淨月二人,心中那初見的嫉妒之心也在莫玉兒的白蓮花之光普照之下偃旗息鼓。
至於傳言護送他們的沈華光和二位金丹真人,這些日子卻都不曾露麵,倒是喜愛熱鬧的沈梓鳴經常出來與沈明等人廝混。然後沈夭便知道,沈梓鳴竟是沈明的堂兄,不由暗道,這果然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船行七日,終於到達此次目的地——南明山!
船下雲層,透過稀薄的雲霧能看到南明山周遭的美景,行雲舟最終停在一處寬廣的草坪之上,不遠處,竟也停著一艘寶光熠熠的行雲舟,白帆之巔一麵旗幟迎風飄揚,上書“趙”字。
趙家比他們先到一步,此時船上之人整齊下船,動作無不輕盈飄逸,一派風流姿態。讓站在遠處觀看的其他修士連連歎服。
沈夭見狀,不由暗想,這……頗有幾分看高端雜耍之感啊!一會兒難道我們也要這般張揚麽?思及此,人群中起了細微的騷動,順勢看去,便見到了那兩位不曾露麵的金丹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