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那就戰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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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幹事,我可以跟你們走,接受調查。”

    陳富貴規規矩矩站好後說道。

    “人贓俱在,是你能狡辯的嗎?”吳幹事說道。

    眼睛也非常警惕的盯著陳富貴,很怕他衝過來。

    “我不知道誰放我麻袋裏的,反正我就是沒偷。”陳富貴說道。

    “是啊,富貴多老實的人啊,咋能偷肉去呢。”

    “這事誰說得準,知人知麵不知心。”

    “可不是嘛,怪不得那麽愛去別人家幫忙幹活,備不住就是踩點呢。”

    周圍人議論的聲音傳到了陳富貴的耳朵裏,把他氣得不行。

    自己的好心,都被這些人給當成了驢肝肺?

    心中的憤怒無以複加。

    可是猛然間,他滿腔的怒火又好像被澆了一瓢涼水一般,腦袋一下子清醒起來。

    “為什麽要跟這些人去計較,他們懂個啥?借著這個機會混點真正的好處才是正經的。”

    這就是猛然冒出來的新想法。

    怪不得今天保衛科檢查得這麽嚴,這就是給自己留的套子,等著自己往裏鑽呢。

    自己不能再做出格的事,要不然在這個時代有理也說不清。

    為什麽要用“這個時代”來稱呼?

    難道自己用的是夢中人往常的想法?

    想到這個,又把他自己給嚇一跳,腦門上也冒出了汗珠。

    既然如此,不妨一試?

    “吳幹事,我說了,我可以跟你們配合調查。”陳富貴說道。

    “那你就跟我們走,我看你有啥好說的。”吳幹事說道。

    “食堂丟了肉,一會兒讓食堂的喬師傅過來瞅瞅。最起碼你也得說出來,這麽些肉你從哪裏弄來的吧?”

    陳富貴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扛起了行李、拎起了麻袋。

    吳幹事張了張嘴,想要再撂一些場麵話,可是麵對陳富貴那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的眼神,還是沒有說出來。

    陳富貴倒是也配合得很。

    走的時候留意了一眼那塊原本包著肉的油紙,現如今已經被踩得不成樣子。

    心裏歎了口氣。

    “陳富貴,麻袋是你的,肉是從裏邊掏出來的,你還能怎麽狡辯?”

    來到了保衛科後,吳幹事說道。

    “我隻能說是別人放的。”陳富貴說道。

    “別人咋就那麽好心的往你的麻袋裏放這麽多肉?”吳幹事說道。

    “你要是不交代,也隻能給你扭送到公安去了。到了那裏邊,可是要判刑的,你可是偷了不少。”

    “我這人怕餓。”

    陳富貴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這句話把屋裏的人都給聽愣住了,不知道他說這個幹啥。誰不怕餓啊?

    “一餓我就容易犯渾,一犯渾我就打人毀物。”陳富貴麵色平靜的說道。

    “就你們窗子上這麽細的鋼筋未必能留得住我,就你們這樣的體格子,也未必能攔得住我。砍頭還得給頓好吃的呢,沒有白麵饅頭和豬頭肉我啥都不說。”

    他這就是在試探,如果這些人的目的就是讓自己承認,那肯定會盡可能的滿足自己的條件。

    吳幹事皺了皺眉,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陳富貴的表現忒反常,可是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

    像陳富貴這樣的老實人,要是逼急了,就像剛剛一樣,誰攔得住他?

    真的找公安,那可就不定咋回事了。

    “吳幹事、吳幹事,我是庫管小許,富貴這是咋的了?”

    這時候外邊傳來了陳富貴同鄉,許衛東的叫喊聲。

    聽到這個話,陳富貴的心裏歎了口氣,也知道肉是誰放的了。

    要不然為啥過來的這麽快?

    “小許啊,你進來吧。陳富貴偷了食堂的肉,人贓俱獲,現在還不承認呢。你好好勸勸他,真想送公安啊?”吳幹事說道。

    “吳幹事,你跟大家夥先歇歇,抽根煙。”

    許衛東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盒紅梅煙,塞到了吳幹事的手裏。

    “哎,一直都覺得富貴是個挺老實的人,咋還能糊塗的幹這事呢?你好好勸勸他吧。”吳幹事拿著煙,丟下一句就往外走。

    “富貴啊,到底是咋回事啊?真拿肉了?”許衛東湊到了陳富貴的身邊。

    陳富貴搖了搖頭,“我都沒看過這麽多肉,就是不知道咋跑我麻袋裏去了,我是被人陷害的。”

    許衛東皺了皺眉,“這事還真有些不好辦了,你知道是誰放的不?”

    陳富貴接著搖頭。

    “哎,咋說呢。”許衛東從口袋裏又掏出來一盒紅梅煙,點燃了一根。

    “行啊,現在都抽紅梅了。轉正了就是不一樣,帶把的可貴著呢。”陳富貴笑著說道。

    “你咋這麽沒心沒肺啊?我這不也是轉正以後為了給別人敬煙,剛剛還送出去一盒呢。”許衛東說道。

    “你這個事不好辦了,按照往常的章程,遇到這樣的事都是要記檔案的。不過你是臨時工,應該是不能上檔案。”

    “要我說,雖然你是被陷害的,你就認了吧。要不然真的給送到公安那邊去,這個事可是小不了。”

    “那家夥可就大發了,你讓叔和嬸子在咱們大隊還咋生活?將來富強和英子升學都得受影響呢。”

    “啊?我的事還跟他們有關係啊?”陳富貴故意很緊張的問道。

    “你以為呢?那不都得政審嘛?”許衛東說道。

    “你說你要是真的被公安給判了,到時候是不是得蹲笆籬子?不管是一年還是一天,進去過的人這輩子就都有案底了。”

    “哪個大學敢要家裏有蹲笆籬子的人啊?政審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是覺得行,我就跟吳幹事說說,爭取咱們偷摸處理就完了。”

    “哎,可咋整啊。不行的話,回到大隊我跟我爸說一聲,讓他給你安排個俏活吧。一天咋也能賺十二工分,也別到服務隊去了。”

    “呃,衛東,真能安排上啊?”陳富貴問道。

    “那有啥啊?我爸是咱們四小隊的隊長那不是他說啥是啥。”許衛東說道。

    “雖然我轉正以後,咱們倆的聯係少了,畢竟也是一個大隊出來的,我不能看著你吃虧。你怕不是還等著馮廠長呢吧?”

    “我的富貴啊,你啊,就是個實心眼啊。馮廠長要是想給你轉正,能夠等這麽長時間一點動靜都沒有?”

    “人家是啥人物啊,你確實是救了他兒子,還指望著人家記掛你的情分啊?要是記著你,早你就轉正了。”

    “那個,不能吧?我聽大家夥說馮廠長可是很重情義的一個人呢。”陳富貴說道。

    “那也是你聽別人說的,你自己啥情況不知道?”許衛東反問了一句。

    “這人咋能這樣呢?我救了他兒子的命啊。”陳富貴說道。

    許衛東拍了拍他的肩膀,“富貴啊,咱們算啥啊?咱們這號人,人家半個眼角都懶得瞅。說兩句鼓勵的話,那就是對你的交代了。”

    “行,衛東,這個事我能認。”陳富貴用力的點了點頭。

    “真的?”許衛東問道。

    “真的,但是我得當著他馮振業的麵認。為了救他兒子,老子腦袋都撞出口子了,就惦記著讓他給轉個正咋了?”陳富貴惡狠狠的說道。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你去跟吳幹事說說。他馮振業要是不同意,我寧可打出去,我也得跟他好好的論論。”

    “你消停點,我問問去。”

    許衛東說完趕忙走了出去。

    陳富貴那一臉的惡相,在他走出去之後慢慢趨於平靜,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有意思了,原來自己就是個小卒子,他們的目標是馮振業。

    那就戰上一場,讓咱這個卒子拱你老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