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做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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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府。
    驚慌的尖叫,混亂的腳步,房間門被強行打開,繹心背靠著牆壁,望著暴力闖入的陌生軍官。而對方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對著手下的人說:
    “帶走。”
    繹心控製著微微發抖的身體,強裝鎮定:“住手,你知道我是誰嗎?”
    朝他走過去的士兵猶豫了一下,但那軍官卻是不屑:“無論你曾經是什麽身份,今天起都不再是了。將軍有令,一幹人等,嚴懲不貸。帶走!”
    繹心反抗不了,被帶出了房間。一路上,到處都是穿著軍裝的士兵,抓到的傭人被集體圍在大廳,而不願服從的已經倒在了地上。
    繹心踏著鮮血,視線從那一張張絕望的臉上掠過,如此清晰地體會到什麽叫成王敗寇,也真正感覺到後悔和害怕。
    “我要見席恩.安格爾。帶我去見他!”繹心對著將他塞進懸浮車的軍官喊道。
    “別著急,你很快就能見到了。”軍官笑了笑,啟動了車子。但那笑容卻令繹心愈加不安。
    懸浮車徑直駛入了星艦站,在星艦站的控製中心,他見到了滿麵寒霜,宛若利劍出鞘的席恩.安格爾。凜冽的殺氣撲麵而來,繹心勉強才穩住了身形,心中驚懼不已。
    席恩.安格爾平日裏也冷,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精神力外露,如同地獄的使者一般帶著毀滅的氣息。而讓他情緒如此激烈的原因,來自於他身前的屏幕。三皇子挾持伊凡的視頻……
    “我……”
    繹心渾身冰涼,他對上席恩.安格爾赤紅的雙眼,原先所有道歉求饒的話語全都堵在了喉嚨口。
    而席恩.安格爾走到他麵前,用力捏住他的臉,轉向了屏幕,然後在他耳邊留下四個字:
    “好好看著。”
    直到席恩.安格爾離開,繹心才像重新找回了呼吸,大口喘著氣,但這並不是結束。控製室的屏幕重新變回了監控畫麵,繹心看到席恩.安格爾出現在畫麵裏。
    殺戮、血腥,他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雄獅,不斷向前,撕毀所有的獵物。迅速、果斷,出手毫不留情,似乎唯有那噴射的鮮血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而最終他的槍口透過攝像頭對準了自己,繹心清楚見到了他眼底的狠戾和瘋狂。
    “砰!”
    “啊!”
    繹心從夢中驚醒,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房間。周圍很靜,身下柔軟舒適的床麵讓他慢慢找回現實感。繹心坐起身,打開了暖黃的床頭燈,然後用絨毯整個圍住自己,抱膝而坐。
    每次從這個夢中嚇醒,他都像在冰水裏泡過一樣,渾身發冷,手腳止不住地顫抖。明明那一槍並不是打在他身上的,但他卻感覺自己身上破了洞,全都是血,連疼痛都因為死過一次而顯得更加真實。
    繹心撫上自己的左前胸,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夜裏特別明顯,也特別讓人心安。他還活著。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這個夢了,原以為已經擺脫了席恩.安格爾帶給他的陰影,沒想到一通視訊,就讓他回到了原點。
    繹心到現在都不明白,他害怕的究竟是那些血肉模糊的場景,還是席恩.安格爾嗜血的眼神。
    獨坐了片刻,繹心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淩晨兩點了。若是以前他會像這樣一直坐到天亮,但現在,繹心打開光腦,他有了更好的消磨時間的方式。
    無論何時,星網上總是熱鬧非凡的,即便是深夜,虛擬街道上也依舊人來人往。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鋪,電子板上不斷滾動的視頻廣告,還有直通天際的螺旋形信息站點。上麵密密麻麻排滿了各個虛擬站點的圖標,隻要輸入名稱,該圖標就會飄到你麵前,點擊就能進入相應的虛擬界麵。
    繹心走在街上,身邊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狼人、貓女、變形蟲,甚至還有會飛的垃圾桶。各個種族之間的審美差異真的妙不可言。
    街邊有賣棉花糖的小攤,五顏六色,形態各異。繹心沒忍住,買了一隻奶黃色的小貓咪,咬上一口,是甜甜的香蕉味。
    果然,害怕的時候吃點甜的,就什麽都不怕了。小時候繹心的母親出去工作,將他一個人關在家裏,隻要回來的時候帶上一顆糖果,小繹心就將所有的不安和委屈全忘了,特別好哄。
    而現在這隻“小貓咪”也成功地驅散了繹心做惡夢的恐懼。路過玩具店的時候,他還饒有興致地進去買了一隻櫥窗裏展示的毛氈小羊,因為繹心覺得它金色的卷毛和伊凡特別像。
    這一買,就停不下來,鞋子、衣服、手表;果汁、蛋糕、烤串……繹心心情愉悅地邊買邊吃邊逛,他有好久沒這麽痛痛快快地逛街買東西了。畢竟連溫飽都成問題的,哪有閑錢用來買買買啊。
    而另一邊,剛對士兵進行完突擊訓練的席恩.安格爾,望著一條條增加的消費提醒,蹙了蹙眉:這麽晚了,還不睡。
    於是沒過多久,林諾就敲響了繹心的房門。
    繹心疑惑地望著大半夜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總管,道:“什麽事兒?”
    這麽晚了來找他,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但他不記得這段時間有什麽大事發生啊,難道又是什麽蝴蝶效應,或是他遺漏了什麽?繹心不由有些緊張。
    “沒什麽,就是見夫人房間的燈還亮著。想提醒夫人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林諾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繹心反複確認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
    “知道了。”
    繹心“啪”地一聲把門關上,嗬嗬,深更半夜的特意來提醒家主早點睡覺,他以前怎麽沒發現林諾好像有病呢?
    “……”
    讀懂了繹心看神經病的眼神,被關在門外的林諾臉上的笑容不變,至於內心:沒辦法,誰讓他攤上了一個半夜將管家叫醒,去提醒自己的另一半早點睡的不正常家主人呢。這個時候隻要微笑就好了。
    回到虛擬街道,被打斷了逛街興致的繹心,也沒有再繼續。他點開了星海的圖標。下一秒周圍的景象就變成了他選擇的樣板直播小屋。
    原始的黑白色調,中間放著幾張簡陋的木質小板凳。因為繹心還沒有上傳過視頻,所以他的作品牆上也是一片空白。
    繹心想了想,將自己中午拍攝的午飯特寫找了出來,選擇了自己覺得最滿意的一段小視頻,傳了上去。盡管隻有一分二十秒,但完美地將食物的特色收錄了進去。
    鮮嫩多汁的煎腹排配上酸甜可口的莓果醬,酥炸吉吉魚,油油果燉肉,清炒小甜菜,蔬菜蛋花湯,還有一份紅豆糕。
    四菜一湯加一甜品,雖然繹心覺得味道沒有真愛做的好,但目前已經是帝國最高水平了。這也是廚房領事杜妮莎自傲的一點,她有帝國廚協認證的宗師執照。
    宗師是廚協設定的最高級別,帝國總共不超過百位,在外都是被爭搶的對象。很多宴會都隻有宗師才有能力操持,沒有宗師掌勺的宴會,不論規模如何,總歸是掉了檔次。
    由於大遷徙,帝國的美食文化並不發達,人們習慣了方便快捷還便宜的營養劑。烹飪是近幾百年才發展起來的新領域,這還得歸功於考古團隊在古藍星挖掘出的一本殘破菜譜。
    現今大部分民眾仍舊依靠營養劑為生。一來食材昂貴,二來實在不會做也做不好。廚協將本就為數不多的菜譜壟斷在自己手中,以專利的名義並不對外公布。
    這裏麵參雜著各大世家貴族的利益,水太深,連皇帝陛下都沒什麽辦法,他也不能讓人強行把東西交出來。
    所以席恩那位真愛的出現才會那麽快就風靡星網,因為他不僅做菜好吃,還公布做菜的具體步驟和配方。
    至於他損害了廚協集團的利益,會有什麽後果,繹心並不知曉,那時候他已經在幾乎是與世隔絕的艾蘭星了。想來席恩.安格爾應該把他護得很好。
    他現在上傳的美食對於一般人來說很難吃到,應該能夠吸引一些眼球吧。繹心滿懷期待地想著,隨即看到了收件欄,顯示為一封未閱讀。
    他居然有一封郵件?先前他可把係統消息全部點掉了,除了係統誰會給他這麽一個新賬號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