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就來首關鳩，這是詩經的第一首詩。”王師父興致來了，開始自由發揮。“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背得不錯。”李書記繼續套王師父的話。“你還會背誦別的詩麽？”

    王師父頓了片刻後回應。“我還會背蘇東坡的詩，大江東去，浪淘盡, 千古風流英雄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就在王師父背誦念奴嬌赤壁懷古，興致正高的時侯，李書記再也忍耐不住了，出言打斷。“師父，你是文盲麽, 我怎麽看著你象是文豪呢？！”

    “我曾經是文盲，自從上了掃盲班之後，在鄭廠長的指導下，進步很大！”王師父這才明白自己表演欲太強了，他看了看臉色鐵青的鄭德，試圖把話圓回來。

    可惜王師父剛才演得實在太過分了，現在沒有人願意相信他。

    小梁見到時侯成熟，想起蕭衍交待他的話，鼓起掌來。“各位領導，我匯報一個情況，這位老師父我認識，他讀過五年私塾。”

    王師父無言以對，慚愧的低下了頭。

    鄭德見小梁戳穿了他的騙術，起身站了起來。

    小梁不等他回應，轉身走出會議室。

    李書記瞪著鄭德。“我真是低估你了，你好得很啊！”

    話音剛落，他轉身離去。

    鄭德知道他這是在說反話，連忙尾隨他而去。“領導，你聽我解釋啊！”

    李書記辦公室內，他暴跳如雷。“鄭德你小子居然學會弄虛作假了, 你知不知道冶金係統領導也跟著我一起驗收，他們也看到這一幕，此事必然在係統內傳為笑談，整個公司的臉都被你一個人丟光了！”

    鄭德有如鬥敗的公雞，低下頭去。

    “你自己說吧，這算什麽行為？”李書記詢問鄭德。

    “我錯了，不該弄虛作假。”鄭德燥得臉色通紅，回應。

    “你這是什麽態度，完全沒有深刻認識自己的錯誤。”李書記板著臉訓斥鄭德。

    “我確實是精力顧不過來，所以隻想應付一下驗收，事後再補上。”鄭德解釋。“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帶隊的驗收組居然有冶金係統領導！我一時收不了場，不就辦了糊塗事麽，我願意接受領導批評！”

    “放屁，當初開展掃盲運動的時侯，我已經把這項運動的意義講得很透徹了！”李書記根本不為鄭德言語打動。“你要象蕭衍同誌好好學習！人家可不向你, 玩投機取巧的假把戲, 拚音字母、簡體字等一項項舉措有力，工作紮紮實實！”

    鄭德臉色通紅，卻又不得不認錯。

    “滾吧，好好回去反省自己的錯誤！”李書記下了逐客令。

    “好的，你息怒，我走了啊。”

    鄭德走出辦公室，回到車間；他正好遇到王師父，向王師父抱怨。“憑什麽要老子向他學習，我為廠裏做貢獻的時侯，他還不知道在那享福呢？！”

    王師父沉默不語。

    鄭德繼續抱怨。“我真不明白他到底作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貢獻，憑什麽一來，就讓他當廠長，跟我平起平做？！”

    王師父看不下去，站出來說公道話。“廠長，我確實是沒觀場，給你惹禍了，我向你道歉！但你不能這樣淘汰蕭廠長，他是係統公認的先進，我們都聽說過他的事跡呢！”

    “什麽狗屁先進，都是他自己先吹的，他說的話你們要用篩子過一遍！”鄭德嘲諷蕭衍。

    鄭德沒想到他的話傳到了蕭衍那裏，蕭衍向總廠領導反映，鄭德否認冶金係統領導頒發給蕭衍的獎勵，這是在質疑冶金係統！

    總廠領導找到鄭德，讓他當麵向蕭衍做檢討，鄭德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結果他不但不誠心向蕭衍道歉，還說自己沒有錯，是蕭衍小題大做。

    蕭衍也不是好惹的，告訴總廠領導，如果鄭德還是這樣蠻橫，就要向冶金係統領導反映問題。

    總廠領導讓鄭德真心誠意的向蕭衍道歉，務必取得他的認可，否則就要處分他。

    這天晚上下班後，蕭衍弄了兩個菜，開了瓶酒，跟於海棠邊吃邊聊。

    於海棠臉上露出愉悅表情。“蕭衍，自從來到蓉城之後，我覺得人輕鬆了好多，你不知道我在院裏生活有多累！”

    “是啊，四合院人際關係太複雜！”

    “還有那個二大媽，我也看不慣她。”於海棠麵露厭惡表情。“劉光天沒當領導以前，她做人還算低調本份；自從劉光天當了領導之後，她就在街坊鄰居麵前炫耀，說自己教子有方啊，劉光天前程無量啊，那副裝模作樣的嘴臉令人作嘔！”

    “俗話說得好，小人得誌便猖狂啊！”

    就在兩人聊得正起勁的時侯，響起了敲門聲。

    於海棠起床去開門，原來是鄭德來了。

    蕭衍詢問。“你來幹什麽？”

    鄭德揚起手裏拎著的兩瓶酒。“我這次來是專程給你賠禮道歉的！”

    “送你就不必了，你把酒拿回去吧！”蕭衍用筷子指著鄭德。“你必須給我做出書麵檢討，請回吧！”

    “蕭廠長，我文筆不行，你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情份上，放我一馬吧？”鄭德向他求饒。

    鄭德認為蕭衍會放他一馬，卻不知道蕭衍平生最恨的就是聖母婊，他斬釘截鐵地丟下兩個字。“不行！”

    “喂，難道一點通融餘地都沒有麽？”鄭德繼續糾纏。

    “這是原則問題，怎麽能通融？！”蕭衍搖了搖頭。“你當著車間的人，破壞我的名譽，我給了你麵子，我的麵子就沒了，你還是回去吧！”

    鄭德灰溜溜地拎著兩瓶酒走了。

    二分廠會議室，鄭德拿著書麵檢討向大家郎讀。

    “尊敬的蕭衍同誌，我在背後說了你不少壞話，犯了嚴重的自由主義錯誤，我現在知道錯了，心裏很難過，現在吃什麽都不香，連酒喝到口裏都沒味道。”鄭德頓了下，繼續往下念。“想起我對你的誣蔑，我悔恨的眼淚就嘩啦啦往下流，眼睛都哭腫了；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我決心改正自己的錯誤，重新作人！”

    蕭衍打斷了鄭德。“你別念了，這份檢討不是你自己寫的吧？”

    鄭德麵露震驚表情。“你怎麽知道？”

    “不是我小看你，你還寫不出來這樣的文章！”蕭衍麵露輕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