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你拿我當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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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要你看孩子。
周漫兮想懟回去,可葉律恒眼睛一閉,明顯是不想搭理了。她也不跟他廢話,彎腰去抱周易鳴。他們忽然挨得很近,她的長發散下來,落在他的臉上。有淡淡的清香飄入鼻孔,他忽然睜開眼,茶色的瞳仁泛著亮光,眼神專注又深邃。
周漫兮被他看的心中一窒:“我……要把孩子抱屋裏睡。”
“哦……周易鳴說你不喜歡床上有酒味,我們就在沙發上睡了。”
葉律恒低喃著垂下眼眸,慢慢讓開位置,半躺在沙發上,看她抱起周易鳴往臥室裏走。他又開始喝酒,小口小口喝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漫兮從臥室出來時,衛生間裏傳來劇烈的嘔吐聲。她下意識地皺眉,走過去時,葉律恒趴在馬桶蓋上,半張漂亮的臉對著她,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眼尾一點猩紅,像是紅色的淚痣。
他嘔吐的眼淚都出來了,殷紅的唇角都是酒漬,少許滴濕了白色的襯衫,看著有種頹廢的風情和詭異的性感。
草!真見鬼了!
周漫兮又走近幾步,抬腳踢了下他:“葉律恒,你到底想幹什麽?”
葉律恒微仰著頭看她,眼神帶著點茫然:“不知道。”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嗯?”
他輕喃了一聲,忽而笑了:“也許吧。”
這話沒的接了。
周漫兮捏了下疼痛的太陽穴,又問:“你真餓了?”
“嗯。”
“白水煮麵條,吃點熱的,你胃會舒服些。”
“好。”
“那你吃好能走人嗎?”
“嗯。”
似乎很乖了。
周漫兮覺得男人吃軟不吃硬,也就去廚房做煮麵條了。
葉律恒見她走了,搖搖晃晃站起來,在洗手池洗臉漱口,坐到沙發上,低頭不說話。
廚房裏傳來煙火的氣息。
打開燃氣,火苗簇簇燃燒著,鍋熱了,油花翻滾,呲溜呲溜的聲響。
葉律恒的腦子裏閃現著女人一連串的動作,抽抽鼻子嗅了下,忽然又躺下了。他應該是真喝多了,腦子暈眩的厲害,竟然一直想著她。
周漫兮……
第一次真正見她是什麽樣子?
她被仆人推倒,摔在地上,暈了一會又爬起來,與原先的唯唯諾諾不同,仿佛換了個人,眉眼清冷高傲,眼神帶著桀驁不馴,襯得那張平庸的臉也生動了。
他沒來由的生了幾分興趣,下了車,走近了,勸她留下孩子。
她卻高傲輕狂地說:“這孩子跟葉家再沒關係!”
真好誌氣。
他那所謂的母親也說過,可投資失敗後,還是恬不知恥地以他換取金錢,一次又一次,最後甚至策劃綁架了他。
他不是為愛而生。
他的存在是利益,肮髒的利益。
葉律恒又想嘔吐了,衝進衛生間裏吐得昏天暗地。
周漫兮在廚房裏聽的驚心動魄,顧不得炒菜,就跑了過去。
葉律恒聽到動作,在她進來前,關上了門,鎖死了。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狼狽的一幕。
“嘔——”
他捂住嘴,嘔吐的滿臉是淚。腦子很暈眩,胃裏很難受,像是有團火在燒,與此同時,還翻江倒海似的想嘔吐。可他什麽沒吃,吐出來的都是酒水。
他太難受了,勉強爬起來,扶著牆壁,走到洗手池邊接水喝。他喝得很急,整個頭湊過去,像是瀕死的魚,張開嘴,大口大口喝著水。
外麵一陣敲門聲響伴著女人的呼喊:“喂,葉律恒,你還好嗎?要不要打急救電話?”
葉律恒淡淡地回:“不用。”
他很快洗了臉,擦了擦嘴,整理了下儀容,開門走出去。
依舊是漂亮到驚豔的男人。
娃娃臉嫩的出水,好皮膚白皙如瓷,五官精致,眉目如畫,少許額發沁著水,一滴一滴劃過眼角,平添了幾分性感魅惑的風情。
“飯好了?”
連聲音也顯得低沉溫柔。
周漫兮掐了下大腿,痛感讓她清醒了些。她回過神來,沒出聲,去廚房端了麵條放到了餐桌上。
白水麵條,連菜也沒有。
葉律恒表情淡淡的,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他估計是真餓了,竟然幾口就吃完了。
周漫兮看得目瞪口呆:“還要嗎?”
葉律恒點頭,拿著筷子敲了敲碗,示意還要。
這是把她當仆人了?
周漫兮看得翻白眼,沒好氣地說:“想吃自己去盛。”
她可沒義務照顧他。
葉律恒也沒強求,站起來,去了廚房,沒兩秒鍾,大聲喊她的名字:“周漫兮,過來——”
“又怎麽了?”
周漫兮皺眉走進去,一眼看到他舉到麵前的白皙修長的左手,應該是舀湯時燙傷了,虎口處一片鮮紅。
“疼,熱,火急火燎的難受。”
他眨著漂亮的桃花眼,眼神、語氣都有點無辜。
周漫兮搞不清他在玩什麽,皺眉道:“你玩苦肉計?”
葉律恒沒說話,燙傷的手伸到她麵前。他意思很明顯,你得負責。
周漫兮蹙眉:“想我怎麽處理?”
“隨你。”
終於出聲了。
周漫兮很嫌棄地捏過他的手放到了水龍頭下衝洗。
葉律恒不老實,她的手一撤回去,他的手就隨之收回來。
“再衝一會。”
周漫兮冷著臉給他按回去,可手一鬆開,他又收回來。如此往複了三四次,她沒耐心了,便按住他的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洗。她沒再鬆開,他也沒再收回去。
兩人的動作維持了五分鍾。
等周漫兮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鬆開手,餘光瞥見男人微揚的唇角。她皺起眉,覺得自己好像多管閑事了。
葉律恒很滿意她的多管閑事,收回手後,端了碗又回餐桌上坐著了。這次他慢悠悠吃著麵條,等著周漫兮一同坐上桌。
但周漫兮去了臥室。
小家夥醒了,看到她的下一刻,伸手勾住她的脖頸,親了下她的臉頰,歡喜地說:“媽媽,媽媽你終於回來了。”
周漫兮被他甜甜的嗓音喊得心都化了,狠狠親了下他的額頭,抱著他坐到床沿,穿上鞋。
“餓不餓?咱們今晚吃麵條好不好?”
“好,媽媽的麵條煮的可好吃了。”
“哈哈,瞧瞧這小嘴,說話這麽甜,是吃蜜了嗎?”
她說著,碰了下他的唇,繼續說:“哦,這麽甜,看來真吃蜜了。不過,怎麽甜中帶了酒味?兒子,你還喝酒了嗎?”
周易鳴忙搖頭:“沒,我不想喝,是怪大伯硬要我喝的。”
“哈,周易鳴,你大伯還沒走呐。”葉律恒站在臥室外,靠著門欄,笑得不懷好意:“是誰要嚐嚐的?小騙子!”
周易鳴僵了片刻,撇嘴道:“媽媽,他敢做不敢當,羞羞臉。”
沒有人證、物證,小家夥的童言稚語反而更為可信。
葉律恒也沒再解釋,看她們從臥室出來,坐到餐桌處用餐。
今晚的炒菜是酸辣白菜,偏酸了,葉律恒吃一口就沒動筷了。他看著周漫兮夾了菜放到小家夥碗裏,眼眸轉了轉,也把自己的碗推了過去。
周漫兮又翻白眼了:“你自己沒手嗎?當自己是巨嬰?想吃菜自己夾!”
葉律恒微皺著眉,默默把碗收回來,一口口吃著白水麵條。他吃的很慢,一手捧著碗,一手握著黑色木筷,偶爾拿著木筷敲著碗,就差可憐兮兮看著你,然後唱一曲:小白菜呀,地裏黃呀,三兩歲呀,沒了娘呀……
總之,看著特別可憐。
“別敲了!吃飯不能敲碗,你是不是傻?”
周漫兮被他氣得沒辦法了,隻得夾了幾片白菜放他碗裏,冷著臉催促:“快點吃,吃了回家。”
葉律恒吃得更慢了,細嚼慢咽的,仿佛生怕被趕了去。
周漫兮看的更煩了,快速吃了麵條,收拾了碗筷,去了廚房,來個眼不見心為淨。
周易鳴見媽媽走了,挪了挪位置,坐在他旁邊,忽然靠近了,小聲說:“你這是在和我爭寵嗎?”
他有些危機感,覺得男人好像大灰狼盯上了媽媽。
葉律恒沒說話,看他碗裏滿滿的菜,拿著筷子就去夾。剛剛周漫兮收拾自己的碗筷,見菜盤也快沒菜了,便把菜撥到周易鳴碗裏,一同收去了。
周易鳴黑溜溜的眼珠一轉,忽地大哭:“媽媽,媽媽,怪大伯搶我菜吃!”
周漫兮正洗碗,聞聲走出來,看到他碗裏好些菜,冷著臉低喝:“葉律恒,你能不能要點臉啊?孩子吃點菜,你也搶?”
葉律恒看著碗裏的菜,忽然覺得很冤。天知道,這些菜都是小騙子夾給他的。
周漫兮不知內情訓了他一句又回了廚房,周易鳴見媽媽回廚房了,把碗裏的白菜麵條一股腦全倒他碗裏了,得意地笑:“吃吧,吃吧,都給你。”
葉律恒:“……”
小家夥栽贓陷害玩的很666,但真特麽合乎他的胃口。
他狠狠揉揉他的小腦袋,做出咬牙切齒的凶狠樣:“哼,算計我,還接二連三算計個沒完,當我沒脾氣是嗎?”
周易鳴麵無表情地扯下他的手,小模樣很有高冷霸總範兒:“吃完趕緊回家吧,別來煩人了。”
“哦,現在覺得我煩人了?你被鎖家裏時,誰陪你解悶了?”
“是我陪你解悶吧?明明是你拿我當樂子,別以為我不知道。”
“嗬嗬。真聰明!”
瞧這過河拆橋、翻臉無情的脾性多合他胃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