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盧西烏斯確實不會來。
    黎久不是沒有想過請這位大神來坐鎮，可惜，人家是請不動的，哪怕有阿瑟·羅耶背書也沒用。
    然後黎久也知道正發生在北海的戰事，明白了保羅·盧西烏斯無法前來的原因。
    然後，黎久也推出了，弗蘭茲會知道這件事，以及他可能的反應，想法。
    繼而，在模擬裏開始實施一些猜想。
    黎久其實死在弗蘭茲手裏有兩次，還有一次是大敗逃走，但最後結果也是死。
    可那又怎麽樣呢？
    正所謂我可以失誤無數次，而你，一次也不能失誤。
    弗蘭茲殺他再多次也是無用，因為黎久已經掌握了必勝他的方法……
    “你……認罪嗎？！”在宣示了黎久的罪行後，黎久還是沒有反應，弗蘭茲有些著急了似乎，加重了語氣，整個人都朝著黎久的方向微微前傾。
    看起來隻是一個幅度相當小的動作，可帶來的壓力卻是前所未有的。
    一股劇烈的威勢，一瞬間，朝著黎久衝去，那形成的效果，比托爾勒之前轟出的一拳還要誇張的多。
    黃金聖杯號附近的雨都停了，是就那麽停滯在了空中的停。
    黃金聖杯號上的船員們，哪怕都有裏程碑【眾誌成城】，很多人還是根本擋不住那種壓力，直接渾身顫抖著倒在地上，心中湧起巨大的負罪感，覺得自己有罪。
    黎久的感覺也不好受，哪怕他疊了那麽多buff，基本做到了五口無心無表情。
    可在絕對的規則壓力下，他也還是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些細碎的情緒，畢竟，他才是這次攻擊的主要對象。
    但他在停頓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緩緩說：“我沒有罪。”
    他還頂得住。
    “你有罪！你有罪！你有罪！”更加巨大的低喝聲，像是雷霆一樣從高天上傳下來。
    這是極其吊詭的一幕。
    暴風雨狂嘯的大海上，大浪洶湧，一支浩大的艦隊圍著兩艘小船，卻是沒有發起進攻，而是一個矮個子高踞在天上，對著小船上的一個年輕人喝問，要他認罪。
    無比的荒誕，卻又莫名的壯觀。
    如果此刻有人能畫下這一個畫麵，想來會是一副傳世經典。
    名字大約就是《暴雷狂雨之海》吧。
    接連的喝問，讓黃金聖杯號附近的氛圍越發凝重起來，雨不僅僅是停滯，甚至是倒著下。
    倒著下？
    就是說，雨都開始回流。
    原本就波濤起伏的海麵，甚至出現了海水近乎沸騰的現象。
    由此可見，航海家到了中高階以後的強大，那已經不僅僅是靠著言語隻能影響人心了，連實質世界都會被撼動。
    《仙木奇緣》
    黃金聖杯號上的船員有好幾個已經崩潰了，在那裏不停地自語：“我有罪，我有罪，我確實有罪。”
    他們內心裏其實還是相信著黎久的，他們相信自己的船長可以戰勝一切，可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逼著他們在說著不想說的話，產生不想產生的情緒。
    他們身不由己。
    漸漸的，越來越多我有罪的聲音響起。
    那種幾乎同時重複的話語，已經具有了駭人的效果。
    光是聽著就叫人雞皮疙瘩起來。
    高天之上，更加嚴厲的裁決之聲又一次響起：“把你的罪行再說一遍！”
    “我的罪行，侵犯納索應有之利益，妄圖破壞卡拉比斯海域的友好貿易氛圍，我……罪大惡極！”
    幾乎是一瞬間，這樣的聲音就響徹了整艘黃金聖杯號，隻有黎久，還有老約翰等少數的幾個人還在堅持。
    言語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黎久看起來也要有些堅持不住了，因為他的手，第一次，微微顫抖了起來。
    可他還是看著高天之上的弗蘭茲堅決地搖頭，說：“我沒有罪。”
    這樣的堅持，看起來極其的可笑，海盜們都是快樂地笑了起來，之前被托爾勒壓製的氣，全都散了，他們終於是再次感覺到了出發前的那種氣氛，輕鬆，愉悅，碾壓。
    這才是這一次海上圍獵的樂趣所在啊。
    這樣才對嘛。
    果然，還是得看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才是這片大海的未來。
    遠處，深海沉船的成員們，也是覺得事情差不多要結束了。
    雖然之前的海巨人確實給他們很強的震撼，可到底，還是沒可能的。
    那畢竟是納索的聯軍，納索能在這片海域橫行這麽久還是有原因的，他們的強者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擊敗一兩個也不算什麽。
    “終於……結束了。”海格特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點唏噓。
    可能是看著那個叫因斯·福克的年輕人在那裏堅持，有種莫名的英雄末路的感覺吧。
    大海上雖然爾虞我詐，陰謀不斷，可到底還是有些浪漫剩下的，大家都不想當英雄，卻不妨礙英雄的情節在海上流傳。
    古瑞德號上的船員們雖然沒有黃金聖杯號的情況那麽誇張，卻也都有些受影響，此刻看到男爵大人還在那裏死死堅持，很多人都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們終究還是要敗亡了嗎？
    “既然你們已經知罪了，就去死吧。”高天上，弗蘭茲很滿意這個結果，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笑意，伸出了一根手指，做出了判決。
    那個叫因斯的家夥雖然好像有點奇怪，可是，如果看著自己手下的人都一個個死去，又會怎麽樣呢？
    是會徹底崩潰嗎？
    那時，就是他死亡的時候了。
    隨著他一根手指伸出，黃金聖杯號上，已經崩潰的船員完全像是聽從了命令一樣，從腰間或是抽出了費舍爾斬劍，或是拔出了燧發火槍，伸向了自己的脖子，或是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因斯先生……”就在這個時候，已經也到了崩潰邊緣的蘇菲忽然對著黎久大喊道。
    黎久無奈地笑了一下，女孩子到底還是太心軟了。
    不過，也差不多了，是這個時候了。
    弗蘭茲已經將他的心力都投入過來了，他發起了總攻了。
    他逃不了了。
    所以，該黎久笑了。
    看到黎久笑了，弗蘭茲忍不住皺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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