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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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麵具人林易的提議,或者說是,威脅。卡庫本身十分清楚,他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
隊友們的實力如何,他自己再清楚不過。
加布拉雖然人討厭了一些,可他那個謹慎奸詐的個性,加上能保持鐵塊狀態下身體活動的能力,絕對不是隨便來個什麽人就能這麽快幹掉他的。
《騙了康熙》
偎取有海軍最強的生命歸還,每一根頭發都能單獨作為攻擊點,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攻,偎取都完全不懼的。
音無,別的不好說,但是他旺盛的生命力和無與倫比的逃命本領,也是在一次次的戰鬥任務中證明過的。
可是,就這樣的三個人聯手,居然不到20分鍾就被幹掉了?!
雖然那個麵具人沒說自己是不是下了殺手,但別忘了卡庫自己是做什麽的。
一個資深的特工,在聞到林易身上的血腥味,看到他袍服上不甚明顯,隻是隱約可見的血跡時,就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
更關鍵的是,卡庫觀察這個麵具人,發現他行動之間,竟然好像一點傷都沒有的樣子!
以三敵一啊!
竟然連傷都換不到嗎……
卡庫的內心是絕望的。
本來,在他心中強橫無匹,好像從來不會失敗的羅布路奇,現在卡庫也不再相信,他能打得過眼前這個麵具人了。
被這樣可怕的家夥盯上,真是……
“為什麽。”
沒頭沒腦的,卡庫突然問了這麽一句,就挺突然的,把等在一旁的林易給整不會了。
“為什麽?什麽為什麽?”
徹底的解開了卡庫身上所有的鐵鏈之後,這廝就一直躺在地上,好像完全失夢想的鹹魚一樣,林易還以為,他和剛才那三位之間,難不成有什麽……不太好說的感情??
心裏已經在謀算著是不是真的要找這位長鼻子上船的事情,冷不丁的就聽到卡庫問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為什麽來找我,為什麽單單留下我不殺,為什麽總是和我說什麽賭注什麽交易!”
卡庫的聲音越來越大:“為什麽!
”
“啊~~~!”
林易拉著長音,坐在了他的身邊。
“因為吧……我想做一個好……不是!我希望你能做一個好人。”
差點順嘴把電影台詞說出來,林易這一句話的回答同樣把卡庫給說愣住了。
“這是什麽狗屁理由!”
“臥槽你這叫什麽話,這理由難道不夠崇高嗎?!”
林易莫名的激動了起來,坐在卡庫身邊指天畫地口沫橫飛的罵了半天的人,他說的那種語言,卡庫完全不懂,不過看情緒聽聲音觀表情,確實隻有罵人的時候才會這樣。
“特碼的!想想就來氣!我問你!”
林易也不彬彬有禮,弄那些有求於人,禮賢下士,優待俘虜的那一套了。
粗糙的薅住卡庫的脖領子就把他拽了起來,也不管他骨頭斷沒斷,身上疼不疼,可勁的晃悠了兩下之後,才開口發問。
“你覺得,你自己算是一個好人嗎。不能答錯啊!”
小命都捏在人家手裏,而且看他這個精神狀態,好像不怎麽健康的樣子,卡庫當然不會硬頂著對方唱反調。
“我當然算是!”
卡庫強忍著來自身體上的疼痛,大聲的回答到:“我雖然沒辦法身披海軍的披風,可我自信對得起那兩個字!”
咬牙切齒的看著林易麵具後麵略顯嘲諷的雙眼,卡庫咬牙切齒道:“你們這些海賊!這片大海之上隻要還有一天有海賊旗飄揚,這個世界就不會安定下……啊!”
林易好像忘記了自己的招攬計劃,輕輕一甩,被薅住衣領的卡庫就橫著廢了出去,撞在了船艙底下的木板船壁上。
也就是林易還記得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沒用全力。不然卡庫肯定是死了,船也肯定會被撞出個大窟窿,海水灌滿船艙。
林易當然不是什麽被說中痛處之後的惱羞成怒。
別的海賊怎麽樣林易不知道,至少他自己從沒對平民怎麽樣過,逼人家給自己找水果,已經差不多是他對平民做的最惡劣的事情了。
這口鍋,無論如何不該由他來頂。林易也不會替那些家夥羞愧氣憤。
他確實生氣,不過,氣的是卡庫那不知所謂的迷之自信。
…………
走到卡庫的身邊站定,這小子本來就傷挺重的,身上的肋骨斷了好幾根。被林易這麽一摔,別提有多疼了。
長鼻子都快皺成蒜頭鼻了。
“你覺得,你對得起海軍背負的正義。那,你猜猜看,像我這樣的人,會是怎麽看你們的呢。”
卡庫一愣,麵露譏諷之色。正要說話,林易就蹲下來,用手捏住了他的嘴,用力的向身後的船壁一貫!
“你不是海軍,從來都不是。你也代表不了什麽正義,更無從談起什麽對得起對不起。”
俯身向前,林易的眼睛緊盯著卡庫的眼睛:“你們,隻不過是天龍人的狗而已。
替他們做事,替他們殺人,替他們為非作歹。
海軍的正義是怎麽樣的,又會朝著什麽方向發展,是對是錯,這些都不好說。
但,你們,並沒有談論正義的資格。”
說完,林易就輕輕的鬆開了手。
剛才那一下,他雖然留了力,可也把卡庫的腦袋撞的不輕,連鼻子都流出了血。
還是從長鼻子的尖兒流出來的。
一點也沒在乎自己鼻子上的血,卡庫倚著牆壁,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林易反倒是來了說話的興趣:“你和羅布路奇他們,都是孤兒吧。
戰亂啦天災啦海賊啦,無非就是這麽幾個理由唄。沒有海軍的幫助和撫養,你們可能也會成為海賊……”
“那也和海軍關係不大。又不是……”
“但是和天龍人關係很大。”
林易似乎是真的來了談話的興致。
“我,應該也算孤兒吧。”穿越過來就孤身一人,在這邊也沒見過爹媽什麽的,林易猜測,自己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應當也是孤兒。
“我生活長大的那個地方,沒有什麽海賊,因為那地方很窮,近海還有很多暗礁,連個像樣的港口都沒有。
可是,就這麽一個破地方,居然也有天龍人來征收天上金作為……嗬,保護費。”
說到天上金這個詞的時候,卡庫就已經表情不是很坦然,等聽到林易林易充滿譏諷的從嘴裏擠出的【保護費】這幾個字的時候,卡庫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像我生活的那種窮地方,肯定是沒錢交什麽天上金的。
然後,就因為這個,海軍拒絕承認我們的生命算是生命,也拒絕提供所謂的……保護。
無所謂啦,反正從前也交不起,從前也沒保護過。
窮歸窮,可不也都過來了麽。
但是我們沒想到啊,我們交不起,有人交得起啊。
嗬,海軍收了錢是真辦事啊。那些海賊被他們趕的到處亂跑,追到天涯海角。可隻要海賊被趕到我們的海域附近,海軍就不追了。不管了。
畢竟,我們不是沒交保護費麽。
卡庫,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那些被海軍追的到處亂跑卻始終追不上的海賊,是海軍有意把他們趕到我們那的呢。”
卡庫雙唇緊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就這麽幫忙,在我們那,造出了好多好多的孤兒呢。卡庫,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像我們這樣的地方,這個世界上還會不會有啊。
誒你說,那些地方也會有像你我這樣的孤兒嗎。你說,像我這樣的孤兒,是該恨海賊的,還是恨海軍,又或者恨那些狗屎一樣的天龍人……哦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是給天龍人打工的來著,不該在你麵前說天龍人的壞話。
卡庫,你……真是大好人呐……”
一句話把卡庫的膚色都改變了,整個人麵紅如血,像大蝦一樣。
挺好,這人還會臉紅,那說明他還要臉。
“正義的披風……你等一下。”
林易噔噔噔的跑到船艙一側,從什麽地方掏出了一件海軍支部上校的披風來。
“這是東海支部的一個上校的遺物,我殺他之前也問他這個問題來著,他也說自己是好人。
不過我問了當地的村民,你猜怎麽著?!”
卡庫不說話。
林易抓著衣服的袖子一蕩一蕩的在卡庫麵前晃悠:“猜一下唄,又不會少塊肉。你不猜,光我自己說,多沒意思啊。”
卡庫還是不說話。
“唉……我還是自己說吧。唔……可能,我不說你也知道怎麽回事是吧,
來來來,試一下這件衣服。你看這正義兩個字,嗬!
有氣勢!這一撇,這一捺……
像不像一個躺在血水裏的孤兒小孩在用力揮手大喊:我願意交天上金啦~
天空人萬歲~
給天龍人工作最棒了~!
感謝天龍人幫我成為孤兒~!”
林易拉著唱腔,學著惡心人的童音,不顧卡庫的阻攔,強行把這件海軍的披風綁在了卡庫的身上。
還是背麵朝前綁的,那明晃晃的正義兩個字,就印在卡庫的胸前。
“誒!這就對了嘛!你還真別說,這兩個人太特麽配你了!
穿上這麽一身衣服去天上金,誰敢不給你!賣兒賣女也得給你湊出來啊!
卡庫,卡庫?商量一下如何,明年天龍人到我家長去收天上金的時候,就你去吧。你說,好不好呀。”
整個的對話,基本上都是林易溫言軟語的講述,從他平靜的表情和並沒有什麽起伏的聲線來看,簡直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而整個的“對話”過程中,卡庫一直是沉默的。
他沒有去問,林易的那個國家,最後怎麽樣了。沒有問那些孤兒最後如何了。
其實問與不問,沒什麽不同,答桉都裝在卡庫心裏呢。
肯定,是不忍視,不忍言的。
而實際上呢……
林易確實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雖然故事的主人公是他“自己”吧。
而這個後續嘛~
後來有一天反叛的龍來了,還選定了林易家那個窮的底掉的地方做了革.命軍的總部。
確實是不忍言。那都是秘密情報來著,能隨便亂說麽!
……
之所以跟卡庫說這些事情,並不是林易真的有什麽牢騷和不滿要對卡庫這個“別人家的孤兒”駁訴。
他自己開著掛長大,不說盡如人願,起碼也是順風順水。
直到遇到老沙之前,林易甚至都沒怎麽在訓練之外的場景中受過像樣的傷。
這樣的林易,哪來的那麽多苦水,那麽多的憤滿不滿要和卡庫說。
無非是來強行尋一個心裏上的“共鳴”,一個情緒上的共情罷了。
老子也是孤兒,你特麽也是孤兒。怎麽長大了之後,一個做了海賊,一個做了天龍人的走狗呢。
你特麽對得起你孤兒的身份嗎!
如此辛苦,如此貪婪的長大,最後就變成了幫助天龍人製造新孤兒的幫凶?!
你特碼的這是背叛!
同樣的這些話,無論是對加布拉講,還是對布魯諾講,肯定都沒什麽回應。
尤其是羅布路奇這樣的家夥,心智堅定到已經完全超脫了“自我欺騙”的程度。
這樣的話術對上羅布路奇,可能隻會得到一句:然後呢,這樣的後續。
但是卡庫就不一樣了。這人好歹還是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事的,也知道什麽人死了其實本來是應該活著的,什麽人活著早就應該死了。
做特工的辦事猶猶豫豫,連對潛伏時結下的朋友下殺手都做不到,不算一個合格的特工,但至少沒完全丟掉做人的資格。
剛才被林易編的故事激了幾下,還會臉紅,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沒看這廝現在正梗著通紅的脖子,不去看自己胸前衣服上的正義兩個字,好像看一眼就會被刺痛眼睛一樣麽。
至於路奇……
他早就不做人了。
…………………………
“把……把這件衣服拿走……把它拿走!我答應你的要求,我不用賭,我直接認輸!
你!快把這衣服!拿掉!
”
卡庫咬牙切齒的不敢去碰那件衣服。在他的心裏,那兩個字還挺崇高,相當有分量。
如果自己今天憑蠻力把這件衣服撐破,卡庫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勇氣去穿這件衣服。
想到這,卡庫愣了一下,眸光迅速暗澹。
勇氣的事暫且不提,機會……
應該是沒有了。
“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我沒說過麽?嗯……我船上還缺一個船匠。”
“……好!”
盡管艱難無比,但卡庫還是說出了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