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神出鬼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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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監,你過來。”嬴渠梁發話了。

    景監領命來到嬴渠梁的麵前。

    嬴渠梁隨即解下了腰間的定秦劍,用雙手舉起,放在景監的麵前:“接好這把定秦劍。”

    景監的雙手伸出,卻並沒有接觸定秦劍。

    他的手在顫抖,仿佛在窺伺他不應得的財寶:“君上,這如何使得”

    “我將定秦劍交給你。”

    嬴渠梁打斷景監的話,目光炯炯的看向他:“你,要護得二位大夫周全!明白嗎?〞

    景監的目光猛的被嬴渠梁震顫了下,然後,雙手穩穩的抓住了定秦劍:“明白!”

    梁元聽到這話,極為感動:“君上,定秦劍乃是國君身份的象征,怎能授給我們?”

    “不,我想了很久,變法凶險難測,你們更需要他,你們要用它代表的君權去推進變法!”

    嬴渠梁堅定的說。

    梁元不再說話,他看著嬴渠感慨萬千:

    是了,秦孝公果然是一位有魄力的國君啊,商鞅變法能成功,果然是有原因的。

    而在此時,杜摯已經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府邸。

    但是走到自己府邸的門口他卻並沒有踏進去。

    而是遲疑了一下,隨即轉身離去,朝著甘龍的府邸去了。

    甘府。

    最近,上卿甘龍突然病了。

    雖然人還能站起來,但是那病卻時時刻刻侵擾著他的身心,將他的身體弄的疲軟不堪。

    他甚至會時時覺得心揪揪的痛這就是傳說中的心病嗎?

    杜摯給甘龍找過好多醫生,但是他們卻都看不出這病的頭緒

    杜摯一來師事甘龍,二來得到父親叮囑要交好甘龍,所以一直與甘龍親近。

    這幾天,他每天都去甘府探望。

    杜摯踏入甘府,在甘府管家的親自引領下,徑直向著甘龍臥室走去。

    杜摯走到門前,正準備推開那扇門。

    卻隔著門縫看到了讓他驚訝的一幕,便遲疑著停住了。

    那門後本來隻該有甘龍一個人躺在榻上。

    而杜摯卻看見那個本來應該是他平常坐的位置,此時卻坐著另一個人。

    那人身影高大,坐在那裏,正問著甘龍:“上卿知道嗎,秦國要正式變法了?”

    杜摯聽見甘龍回答:

    “正式變法?萬萬不可,當初老夫便極力反對,但是君上執意如此,不過,梁元那小子和後來那個公孫鞅不是已經沉寂了嗎?準備搞出什麽花樣來禍國?”

    “這個倒是不知,總之上卿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君上已經開始疏遠您了,萬一不小心,君上拿上卿來為變法祭旗呢?”

    那人帶著擔憂的說著。

    “公子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甘龍問道。

    杜摯聽著甘龍對那人的稱呼,這才仔細看去,這人是一位公室要員啊

    具體他是誰,杜摯一時半會兒還真記不起來了,這人平時也沒有和他們交往。

    這人忽然出現,是什麽目的呢?

    那人答道:“這很重要。”

    甘龍咬牙切齒的說著:

    “梁元和公孫鞅一個月的時間都沒在秦國搞出什麽花樣兒,終究是些膽怯之輩?我不信他們能翻什麽天!”

    “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不飛,飛將衝天,這道理上卿還不懂嗎?”

    那人口氣顯得鄭重,又繼續說著:

    “上卿絕不能小瞧他們的變法之心,更不能低估君上變法的,這三人,為了清除世族,蟄伏一段時間又算什麽?要時刻警惕才是正理!”

    甘龍明白對方清楚更多內幕,這時候真的警惕起來了:

    “以公子和君上的親族關係,知道君上變法將有何動作嗎?”

    “別的倒是不知道”

    那人細細的想著,接著說:

    “但是,我現在已經知道,君上已在櫟陽宮裏劃出一片宮室,說要在那裏設個新的官署哦,是叫禁室,這幾天,禁室好像已經運轉開了,不知道這和變法是不是有關係?”

    “這稱呼,很明顯是法家的東西”甘龍的神色沉重起來:

    “老夫聽說過一個法家的主張,這個主張,是將國家法令抄錄一份,然後鎖在一個叫禁室的密室裏作為參考,隨意改動禁室內儲藏的法令的人,哪怕隻是一個字,便會被立刻處死”

    想到這裏,種種跡象讓甘龍震驚了:

    “秦國真的要像楚國之前一樣全麵變法了?老身還以為他當初任梁元為大夫,隻是年輕人喜好刺激鬧著玩的”

    那人低低的答道:“君上我最了解,他從來都不懂鬧著玩三個字怎麽寫的呢。”

    “想不到君上的變法之心如此強烈。”甘龍感慨道。

    “不,自從梁元來後,君上的變法之心便越發固執起來,更何況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公孫鞅。”

    那人肯定的答道:

    “隻是這變法對秦國有利還是有害,那就要另說了反正對你們世族絕無好處。”

    “隻要是變法,那就絕對沒有好事,這是秦國的取禍之道!”甘龍肯定的答道。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狠狠咬牙一字一句道:“變法當然不是好事!”

    杜摯早已聽得呆愣了,這是要開始串聯反對變法了麽?

    他腳不由得向前邁了一步,卻恰巧踢到了門檻上,狼狽得差點一跟頭絆到地上。

    還好拉住了門框,這才沒有倒在地上。

    甘龍和那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

    杜摯狼狽的樣子確實有點搞笑,不過當場的人卻都不在乎這些。

    還是甘龍先開了口,他看到那人一臉驚訝如逢大敵,笑著介紹:

    “是杜摯啊?自己人,來,這裏坐。”

    杜摯向著甘龍行了一個禮,看著那人卻遲疑起來了:“這位是?”

    “我是嬴虔。”那人對他說著,腰杆子挺的筆直。

    他知道甘龍和杜摯都是秦國重臣,有意結交,隨即露出一個笑臉。

    嬴虔?

    杜摯這下想起來了。

    這人是先君秦獻公的長子,但卻是庶出,按照正常情況,永遠無緣君位,論年齡比嬴渠梁還大那麽幾歲。

    這人據說和國君關係不錯啊,不至於信不過國君,來和他們掰扯這種敏感的事情吧?

    杜摯感覺信不過贏虔,擔心他是替嬴渠梁來探聽動向的,不打算先透底。

    “原來是公子啊。〞杜摯低低的感慨了一聲,向著嬴虔行了一禮。

    嬴虔回禮:“杜中卿,久有耳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