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詭譎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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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摯離開了甘府,極速向家裏走去。
他非常焦急,急得忘記了使用來時的車馬。
他忽然覺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了。
身邊唯一的可信之人,似乎隻剩下了身邊的弟弟杜少言。
他讓杜少言緊緊的跟住他,似乎一離開杜少言,自己就會出事似的。
杜少言在杜家沒什麽親人,杜摯便是他的唯一依靠。
他想著此刻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兄長,不能讓他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如果有人敢於傷害自己的兄長,杜少言想著自己一定要同他拚命。
“杜摯一邊疾走,一邊低聲嘀咕:
“到底是誰膽子那麽大,敢冒用我的名義和章印上書?我一定要查個清楚。”
他想著隻要回到府邸,一切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到時就能向國君解釋清楚這些事情。
他強自勸說著焦躁的自己,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走著。
又繞了幾個彎子之後,他和杜少言到了杜府門口。
進了府邸,本該算是回到家了,可杜摯他們望著周圍,忽然覺得很震驚。
他們發現四周的仆役們,竟都是陌生的麵孔。
那些陌生仆役,用著怪異的眼光盯著他們。
怎麽回事?
原來那些熟麵孔仆役呢?
杜摯和杜少言都忽然覺得很詭異。
杜摯看著這些仆役,極為地不舒服。
他走在自己家裏,卻有那麽多雙陌生的眼神提防的看著他,這明明是自己的府邸啊!
他突然感覺,這整個府邸,已沒有一個可信之人。
但這也或許是種錯覺吧。
杜摯寬慰著自己,看著旁邊依舊守著自己的杜少言,暫且將心放下了。
杜摯來到了更衣室。
打算更衣完了,一定要將管家叫來質問一番,為何自己才離開三日,府中就變成了這樣。
為杜摯更衣的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仆役,杜摯對這個仆役也很陌生。
以為是管家新安排的人,準備回頭罵他一頓。
杜摯還是伸出手,讓新仆役解衣。
年輕仆役的臉色有些白,動作生疏僵硬的解開杜摯的衣服,為他脫下下裳,接著,又為他脫了外衣。
年輕仆役的手有些顫抖,杜摯望向這個仆役,總覺得哪裏不對
杜摯不由得提高了戒心。
杜摯的外衣脫下來了。
然後就聽一聲輕響,杜摯感覺對方的心肝都為之一顫。
杜摯望去,原來是外衣竟然掉在了地上。
而那年輕仆役的手還在不住的顫抖著。
他呆呆的望著衣服,整個人都定了當場。
杜摯平常並不在乎什麽小失禮,此時卻是越來越憤怒,直直的嗬斥道:
“抖什麽?不就掉了一件衣服嗎?撿起來!”
年輕仆役手忙腳亂的將衣服撿起放好,然後來到杜摯麵前,就那樣呆住了。
“想什麽呢?”杜摯疑惑的看了那仆役一眼:“還是說,你對我有什麽話要說。”
年輕仆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沒沒有。”
“你別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說,你到底是誰?誰讓你來服侍我的?”
杜摯咄咄逼人的靠近了那年輕仆役,陰測測的問著。
他意識到這仆役有大問題,神經再也繃不住了。
年輕仆役被杜摯的神態嚇壞了,跪下連連叩頭道:
“奴婢名喚小夫,但奴婢真的沒有幹對不起主君的事啊,奴婢還要靠貴人您才能養活家人,哪敢做對不起貴人的事呢?”
“諒你也沒這個膽子!”
杜摯低低的哼了一聲:
“我問你一些話,你必須如實作答,如果答不上來,你就不要在這裏待了,出去討飯去吧。”
“是,主君。”年輕仆役小夫連忙答道:“主君請問。”
“我問你,現在外麵說我向君上上了封奏書,這是怎麽回事?”
“回主君,奴婢也不知道”
“老實回答!”杜摯一聲厲喝。
小夫嚇得連忙叩頭:
“奴婢是是知道這中間怎麽回事,但是奴奴婢真真的不不敢說啊!”
“有什麽不敢說的?”杜摯疑惑的說著:“難道這偌大府邸,還有別的什麽東西會要你的命不成?”
“奴婢”小夫默默咬了一會兒嘴唇。
杜少言也跟來了更衣室,忍不住對那仆役小夫一聲暴喝:“磨磨蹭蹭什麽?再不說打死你!”
小夫知道見他是杜摯身邊的狠角色,連忙將頭埋得更低:“奴婢真的不敢說,說了”
“我保你安全,沒有人會加害你。”杜摯看出來小夫的顧慮:“你說。”
“其實”
小夫遲疑著,說出了驚雷一般的話:“這座府邸內,已經沒有主君的人了。”
什麽?自己的府裏,竟然除了自己和杜少言,全都不是自己人?這也太荒誕了!
杜摯竭力壓住內心的震驚,接著問:“那我府裏這些人,都是誰的人?”
小夫猶疑了一下,說道:“是老家主的人。”
老家主,是誰?
是他的父親,是杜家的家主,是杜綽。
杜摯雖然預感到了,但是他還是難以相信。
他才離開短短兩三日,遠在杜城的父親,便來到櫟陽杜府將他的一切改變了。
平時,杜綽都是在封地杜城經營。
而在朝廷做官的杜摯,則是在櫟陽獨自建府居住。
杜綽為何這樣做?
杜摯又問了一遍:“老家主?”
“對呀,我們都是老家主的人,就在您前天離開杜府後,老家主就派我們來替換掉了您府中原來的人手,管家要我們監視您,要我們讓你沒辦法再聽甘龍的話去做那些對杜家不利之事。”
小夫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那三個字,依舊沒有錯。
是老家主。是他的父親。
小夫咬了咬牙,索性將知道的都一股腦兒倒出來:
“所謂主君的上書,我聽護衛杜頭領說,也是管家吩咐府中文書偽造的,為的就是要斷了你的退路,讓您鐵了心跟著世族貴人們一起反對變法。”
杜摯聽著這一切,感到憤怒,感到悲哀。
難道父親不知道,這樣也是把他推入險地嗎?
還是說杜綽需要犧牲自己,讓自己做棋子,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杜摯痛苦道:“也就是說,現在的這一切,全都是我父親布的局?”
小夫看著杜摯,愣了一下,竟然不忍心去回答了。
他低著頭道:
“具體的奴婢也不是太清楚,主君要想知道別的事情,得問管家,一切都是管家吩咐的。”
杜摯本來就很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他隻覺得身上一軟,就要摔下去。
杜少言連忙扶住杜摯,這才沒讓杜摯摔在地上摔個狗啃泥。
“毒父!”杜少言火冒三丈的罵道。
杜少言對於杜綽沒有一點好感。
就因為他是婢女生的,所以從小到大,杜綽都對他不管不問。
不但不管不問,反而還經常在公開場合對他進行羞辱。
此刻,這毒父竟敢來算計自己的兄長。
杜少言想著想著感到再也難以忍受了,他害怕杜綽繼續搞陰謀傷害杜摯,決定要立即進行反擊。
他不忍心讓兄長背負不孝之名,便決定獨自來做這件事。
杜少言雖然平時看上去寡言少語,但他其實不傻。
他很快想到了辦法,於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