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林中鹿(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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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例不夠哦, 補全可看啦
    衛捷也被她毫無征兆的豪邁驚到,臉上明顯無語地僵了一下。
    他關掉灶火,和陽樰做錯事等罰的眼神相對五秒,淡定地拍拍小姑娘的頭,“還是我來做飯吧。”
    陽樰一臉絕望:“我還是沒有做飯的天賦。”
    “小樰妹妹, 你很有天賦。”衛捷從碗櫃裏拿出一個碗,接過鍋和鍋鏟,把多餘的油往裏倒, 臉上笑容像是無奈又像是揶揄,“天賦異稟。”
    陽樰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轉身出了廚房。
    **
    暫時放棄了學做飯這件事, 陽樰重新回歸米蟲生活, 衛捷又“陪”了她兩天,而後就去y市出差了。
    陽樰查了查y市最近的時裝秀,雖然不是國際性的, 但在國內也算是群星閃耀的頂級時裝秀了,對剛剛回國需要打下國內基礎的衛捷來說肯定很重要。
    周二,《你笑一笑》終於正式在白鴿開始連載。
    第一章發完, 讀者們就眼淚汪汪地上微博去控訴她了。
    【木雪老師, 這本真的不虐嗎?你別騙我。】
    【你這個背景設定我就有預感要虐啊!】
    【雪雪, 尤伊做錯了什麽, 她是你親閨女嗎?】
    ……
    到第二天起床, 她的私信裏也多了幾條蠢蠢欲動的不和諧的消息。
    【嗬嗬, 還不是拿這個梗開始寫了, 不要臉。】
    【吸血蟲,用我們家糖糖寫剩下的東西用得順手嗎?出門遭雷劈。】
    【我就來看看尊貴潔白的木雪老師會不會看我的私信?】
    【惡心的作者!】
    陽樰翻完私信,深深地呼吸好幾口,一一回複那些支持她的讀者。
    至於宛若毒膿的零星幾條辱罵,她鎮定地刪除,並將發信人拖入了黑名單。
    剛剛開始便如此,狂風暴雨估計已經在醞釀了。
    到底是誰用誰剩下的呢?
    陽樰嘲諷地勾了勾唇。
    用了她剩下的也沒掀起什麽風浪,自己也不嫌丟人麽。
    關了微博,高一的班級群來了消息。
    於文鑫:@全體成員,大家好久不見了啊,我跟陳昱商量了一下,也詢問了一些同學的意見,打算定在這周五大家一起回校看望老江。老江的課表我弄到了一份,咱們周五下午三點校門口集合,怎麽樣?
    陳昱:大家有空的積極參與一下啊,哈哈,這麽多年大家變化應該都挺大的吧?上個星期偶然見到@陽樰我都驚呆了,特別可愛,看著比上學的時候還年紀小。
    陽樰把屏幕拿遠了點,滿臉問號。
    別這麽突然好不好?
    她搓了搓雞皮疙瘩,當沒看見。
    群裏陸陸續續有人回應,去的人挺少的,周五工作日,下午三點又是上班時間,能抽出時間的人少之又少。
    一番討論後,於文鑫提出了新的安排。
    於文鑫:那要不這樣,改成四點,有空的人一起回校,我們跟老江說一下,在學校多留一會兒。老江晚上要守晚自習,沒那麽快走,下了班還想來的還能來。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正事商量完後,放置許久都快長了毛的班級群頓時熱鬧起來,大夥兒在群裏聊著最近的情況。
    陽樰沒參與,退到消息界麵,有兩條新消息。
    一條是陸梧發來的:樰樰,周五你去嗎?
    另一條是陳昱發來的臨時會話:陽樰,你周五去不去?
    陽樰先回複了陸梧的:你去嗎?
    陸梧:去吧?我周五下午跟公司請個假。
    陽樰立馬拍板:行,那我也去。
    她這才回複陳昱:去。
    陳昱很客氣:好的,那我把你名字統計上了。
    隻是為了統計?
    陽樰盯著他的話看了會兒,摸摸下巴。
    ……真的是她多想了嗎?
    **
    周五下午,陽樰先和陸梧在一中所在的青年街街口會合,再一起往校門口走。
    陸梧高中時就比陽樰高一點,上了大學,又長了兩厘米,比陽樰高了有半個頭。原本偏瘦弱,仿佛一捏就碎的身材此時充盈得恰到好處,纖細卻不顯骨感。麵容清麗,溫柔可人。
    陽樰每見她一次,就不由得感歎一次她被蕭淩養得真好,一天比一天水靈。
    兩人手挽手走到校門口時,到了的不過六人。
    發起者於文鑫和陳昱是最早到的。
    多年不見,大夥兒稍顯客氣,不過畢竟同學一場,話題打開後當初的熟悉感就回來了,各自多多少少都變了些。
    比如陸梧,曾經在班上是寡言少語的那類,文靜地呆在自己的課桌一角,現在能毫不退避與人交談了,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認真而大方。
    陽樰就不一樣了。
    她現在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大夥兒一致認為,這可能就是,沉澱。
    跳脫的陽樰現如今也變得沉穩了呢。
    ——陽樰要是知道他們這麽想的,大概會爆笑到原地起跳。
    她沒有沉澱,也沒有沉穩。
    她當啞巴,隻是因為被命運抓住了起飛的雙翼。
    陳昱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晦澀不明,輕盈又強烈得令人忽視難以忽視,她隻想盡量減少存在感。
    陳昱原來是這樣的嗎?
    她回想了下曾經跟他的接觸,很正常的一陽光開朗灌籃高手。
    歲月這把殺豬刀,殺哪裏去了?
    她思緒正飄著,於文鑫準備帶著他們進校了,除去臨時有事沒法來的三個人,到場的總共十五個人。
    排麵不小,和門衛交涉過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學校。
    或許每個人都會感覺學校永遠都在自己畢業後才變得更好。
    學校日積月累的改變這個時候對於多年沒有回來過的畢業生來說是天翻地覆的。
    所幸學校裏各類功能樓的方位沒變,一行人摸摸索索,找到了換了層樓的英語組辦公室。
    江老師容貌沒有多少改變,身材倒是由於生育比大家記憶裏的豐腴了不少。
    辦公室裏除了江老師此時還餘下另外兩位英語老師,一位是當初教隔壁班的,另一位是生麵孔。
    怕打擾到另外兩位老師,大夥兒沒好意思大聲說話,誰知聊到一半,隔壁班的老師先忍不住了,興致勃勃地捧著水杯加入,沒聊兩句,就招呼著新來的老師一同參與。
    每個人都大致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現狀,江老師臉上掛著欣慰的微笑,耐心聆聽。
    終於輪到陸梧說完,她問道:“陸梧,我聽沈老師說,你和蕭淩在一起了?”
    這件事在同屆裏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陸梧大方承認道:“是的。”
    “可惜了,沈老師現在有課。”江老師笑道,“以後喜酒不要忘了請我們哦?”
    結婚這事兒說來尚遠,陸梧臉頰微粉,點點頭,“當然要請的。”
    陽樰個子在一行人中最為凹陷,江老師轉向她,還沒等人說話,就先歎了口氣,“陽樰啊……”
    “老師,您不許說我矮。”陽樰搶先一步說道。
    江老師目光慈愛又悲憫,溫柔地吐出一個單詞:“short。”
    陽樰:“……”
    英語老師就是厲害。
    **
    從學校出來,原本的十五人已經壯大到了二十三人。原先班裏人數是四十人,沒來的有的在外地工作,有的單純不想來,有的是抽不開時間。
    二十三人有幾個急著回家的,最後剩下在校門口商議接下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的,就剩十八個了。
    十八個也是機會難得,陳昱最先提出了聚餐的想法。
    自從校門口那幾下奇怪的掃視之後,陽樰再沒感受到陳昱的異樣,談吐舉止都很正常,對她也和對待普通同學一樣,仿佛先前的目光都是她臆想的。
    聽過不少多年後再遇的同學相互看對了眼,走到一起的事兒,莫不是這陳昱也動了什麽心思?
    陽樰真有點兒迷茫了。
    聚餐基本無異議通過,陽樰心裏記著陳昱帶給自己的不適感,下意識存了份對他的防備,但老同學相聚著實不易,反正人這麽多,要是有不對勁,她扭頭走就是了。
    一行人往最近的酒店走,於文鑫和陳昱領頭,陽樰拉著陸梧踩尾巴,悄悄地同她說了陳昱的事,包括上周在森林鍾塔的相遇。
    陸梧向來謹慎,想法也和她一樣:“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苗頭,我們立馬就走。”
    陽樰抱住她,“陸嗚嗚,我愛死你了。”
    十來分鍾後,一行人到達酒店,服務員領著一大幫子人去了個稍大的包廂。
    這一餐的錢先由於文鑫付清,之後再aa算清每人要出多少。
    飯桌上氣氛熱絡,少不了酒來拉近距離,飯吃到一半,包廂內豪爽的勸酒聲已是此起披伏。
    陸梧是不喝酒的,陽樰能喝,但自己掂量著意思意思抿了幾口後,就放下了酒杯。
    陳昱等一幹男士圍在一起喝酒談笑,注意力全然不在這邊。
    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
    可陽樰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酒足飯飽,陽樰和陸梧說了一聲,兩人打算先離開。她們倆最早說要走,其他人免不了一頓挽留。
    於文鑫:“還這麽早,不著急。百華大廈有個桌遊俱樂部,我們晚點兒可以去玩玩狼人殺,或者別的什麽遊戲。大家難得聚一次,不玩夠了怎麽就回去呢?”
    “是啊,以後這種機會很難得的。”有人附和道。
    這種所有人都好聲好氣笑著拉住你不讓走的情況最讓人頭疼,陽樰擺擺手,急中生智:“我和陸梧訂了場電影,馬上就要開場了。不然我們怎麽吃這麽急?”
    陸梧配合地點頭稱是。
    終於擺脫了眾人不知真假的熱情挽留,陽樰挽著陸梧走出酒店,聞著同包廂內的酒味截然不同的夜間空氣,長長地舒了口氣。
    別說,機會難得,她確實想跟陸梧去看電影了。
    陸梧自是欣然同意,“好啊,我們看什麽?”
    “我看下最近上映了什麽……”陽樰邊說邊從包裏拿出手機。
    按亮屏幕,上麵顯示的是一條最新接收的短信。
    時間在一分鍾前,陌生號碼。
    “你今天為什麽沒穿那條裙子?我很想看。”
    陽樰卻不是被這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的。
    樓下不知道誰在搬家,卡車轟轟作響,人聲伴著家具放到地上的聲音,擾得人難以入睡。
    她輾轉反側,太陽穴突突地發脹,再睡不著了,索性一掀被子爬起來,小巧的腳丫子踩在木地板上,趴到窗台上往下看。
    對麵新建的洋房一直沒人買下來,今天終於有主了,搬家公司的人來來往往地往裏頭運送家具。
    那家的主人正懶懶地靠在門邊,身姿頎長,腦後鬆鬆垮垮地紮著條細馬尾,發尾搭在一邊的肩上,看上去有些淩亂又慵懶。
    男人長了一張妖冶至極的臉,五官挺立,一雙桃花眼勾人地上挑,左眼底部生了一顆淚痣,襯得那雙眼更為多情。薄唇微抿,似是帶了微微的笑意。
    他十指修長,指間夾了根煙,煙頭燃著星火紅光,姿態隨意得仿佛下一秒那煙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他忽然抬頭,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掃向這邊。
    視線停頓,男人抖了抖煙灰,唇畔的笑意忽然加深,桃花眼微微眯起,月牙兒似的,眼中流轉著醉人的瀲灩波光。
    敲門聲響起,外頭傳來母親齊女士的聲音:“小樰,起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