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宛城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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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間緩緩進入十月時,宛城城外似乎已經變成一座大軍營,在過去的半個多月時間裏,司馬欣將五萬大軍在宛城外分別建立了三座大營,他並沒有將宛城徹底封死,而是圍三闕一,希望能將劉邦趕出去。
號角聲紛紛響起,戰馬也在不斷發出嘶鳴,在軍營外稍微平坦的地方,都已經有秦軍在此地訓練,訓練時所所使用的令旗也在不斷廢物,鑼鼓聲更是密集如同雨點一般,時不時還傳來了秦軍的喊打喊殺聲。
對於秦軍而言,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漫長的圍城戰過程,像這種堅城就算圍上一兩年也絲毫不奇怪。他們在訓練結束以後,便各自回營中燒起灶飯。
炊煙嫋嫋而起,遠處的甬道上還有一支長長的隊伍,他們同樣穿著秦軍衣物,朝著軍營而來,他們隊列中還有許多運送糧食的大車,還趕著一些騾、馬,形成一條長長的直線,讓人一眼也望不到頭。
在初晨的陽光中,司馬欣帶著一群親兵走出了壁壘,他望向宛城的方向,眼神中帶著幾分渴望。
隻見遠處的一名秦軍哨探正騎著馬疾馳而來,在司馬欣麵前翻身下馬。
“鹹陽傳來消息,項羽大軍有所異動,還請司馬將軍多加小心。”
司馬欣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揮手讓人將哨探給帶了下去。
實際上,在過去圍城的半個多月時間,他接到這種類似的消息並不在少數,項羽大軍的確有所異動,可到底是往函穀關方向而去,還是朝著宛城方向而來,他也並不清楚。
像這種情況在戰爭中並不少見,作為主將通常會在漫長的戰事中收到大量真真假假的情報,如果每一項情報都給與高度的重視,那麽這仗根本就沒法繼續打——當然,能夠在成千上萬份情報裏麵,準確分析出敵軍動向的統帥,也屬於當世名將了。
司馬欣不具備章邯那種敏銳的戰場嗅覺,但是他也並不擔心秦軍主力會南下,倘若四十萬大軍真得繞開函穀關直撲宛城,對於大秦而言其實算得上一件好事。如果隻有少量兵力前來,司馬欣也自認為能抵擋得住。
城外的秦軍並不焦急,而城內的劉邦似乎也安如泰山。
正如範增所說,劉邦撤回宛城,吸引司馬欣主力來攻,同樣是在進行一場豪賭。
這位亭長出身的無賴並不是光棍脾氣發作,而是他認定了武關和司馬欣的誘惑,足以讓項羽南下,而自己守住的宛城,便是一顆極好的釘子,也是未來論功行賞的依據。
在原本曆史上,劉邦也並非從一開始就有吞並天下之誌,他見到秦始皇的車架時,更多想到的還是‘大丈夫當如是’的豔羨,沒有項羽‘彼可取而代之’的雄心壯誌。
真正讓劉邦徹底堅定心思爭奪天下的,還是因為他在機緣巧合下進入了關中,鹹陽的富麗堂皇也催生了他的野心。
現如今劉邦拿不下武關,心思自然也就動到了項羽身上,倘若有項羽的幫助,可以拿下一場大勝,到時候也能分得不少好處。
蕭何急匆匆地趕來,找到了劉邦,沉聲道:“沛公,咱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了。”
劉邦卻是不慌不忙地說道:“剩下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
蕭何心中早就計算,脫口而出道:“倘若再被圍上一個月,咱們就會出現斷糧之憂”
由於劉邦在前麵也圍過宛城,因此宛城內短短時間內出現二次圍城,自然糧食會有所不足。
劉邦搖了搖頭,頗有信心地說道:“我們不需要那麽久,一個月內項羽援軍一定會到!”
蕭何有些奇怪,道:“沛公就那麽肯定項羽會派兵來支援咱們?”
一旁的張良笑了笑,道:“不,倘若隻是為了沛公,項羽隻怕一兵一卒也不會出,可是為了武關,範增一定會勸他出兵,不過項羽來也不一定是好事沛公當心才是。”
劉邦卻是嘿嘿一笑,神態中卻帶著幾分輕佻。
“項羽那是何等地英雄!當年借兵五千給我奪回豐邑,我與他便早已結拜為兄弟,他豈會害我?”
原來,當年劉邦起兵以後,正在四處征戰時,卻沒想到部將雍齒卻據豐邑降魏,奪了劉邦的老家,劉邦暴怒,舉兵攻豐,結果因為兵力不足打不下來,又氣又急,便直接病倒。
劉邦無奈之下,正準備投奔景駒借兵,卻沒有想到項梁出兵滅掉了景駒,無奈之下,他隻能改口聲稱也是來攻景駒的,順勢抱上了項家的粗大腿,還向項家借兵。
若是尋常人,恐怕就讓這個劉季哪來哪去,可偏偏項梁似乎頗為欣賞,專門借兵五千,還增添了十員將領,讓他重新奪回了豐邑。
張良輕輕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劉邦在此時說這番話的用意。
他不同於項羽,項羽有足夠的底牌去穩紮穩打,哪怕暫時拿不下關中也沒關係。
可是劉邦不一樣,他已經五十歲了,沒有時間再等了。
劉邦望著城外的秦軍,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似乎徹底吐出了內心的煩悶。
十月初八,寒風凜冽。
司馬欣拄著長劍站在陣前,神情堅毅。
秦軍終於再次對宛城發起了進攻,數千名秦軍士卒負土攻城,不斷有秦軍士卒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護城河裏,濺起了諾大的水花,逐漸越來越多的人戰死疆場,他們用死亡堆出了一條道路,提供給更多的秦軍架起雲梯展開攻城。
不知道有多少弓弩手正站在城頭下方,隨著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箭雨被拋射而出,落在了宛城城頭上,一時間濺起無數血花。
像這樣的進攻並不出奇,司馬欣也並不願意將人命完全消耗在城防上,他注視著城頭上,觀察著城頭守軍的動靜,等待著機會。
實際上,從圍城開始以來,像這樣的進攻就已經十分頻繁,雙方的死傷便都是這樣發生的,也早已經習以為常。
一場血戰,就此圍繞著宛城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