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勇悍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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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來的一天攻城中,聯軍依然在維持著高強度的攻城,士卒們幾乎被強迫往城頭上爬去,還有許多人則在城根下挖掘著,準備通過挖掘地道的方式攻入關中。

    許多聯軍士兵一麵挖著城,一麵防備著從城頭上射下來的箭雨,他們用钁頭將燃燒的木柴推向遠處,不時有人倒下去,但是後麵很快有人從城壕裏邊跳出來,飛奔前去,接替死傷的人。

    站在遠處的季布臉色帶著幾分凝重,他望向麵前的幾名百將,冷哼道:“已經挖掘了幾個洞?”

    “五個洞。”

    其中一名百將低聲道:“季將軍,咱們的人手不夠,死傷也頗為嚴重,倘若繼續挖下去,還需要好幾天”

    季布沉聲道:“夠了,你們先好好挖,人手不夠我再給你們補齊,唯獨有一點,若是沒得命令絕不可擅自撤離,違令者施加連坐!”

    百將心中一凜。隻能沉聲道:“是!”

    季布沒有再說話,他抬頭望向了齊軍和魏軍進攻的方向,隻見那裏人數稀稀疏疏,除了喊殺聲比較大以外,可是打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什麽進展。連屍體也隻是丟下了百餘具,同之前趙軍進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很顯然,田都和魏豹怕損傷自己的將士,沒有用力牽製城頭的守軍,但是這麽一來。就讓挖地道的楚軍遭受了慘重的傷亡。

    “哼,狗改不了吃屎!”

    很顯然,就連季布也聽說了帥帳內發生的爭執,他不屑地望了一眼遠方的魏豹等人,扶了扶身上的長劍。臉色重新恢複了沉靜。

    就在這時,龍且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他笑道:“老季啊,你這也太認真了,無非就是個幌子,你還弄得這麽仔細,等過兩天咱們就能進函穀關,還費這個功夫幹嘛?”

    一聽到這話,旁邊一名百將的眼神頓時微微一變,他連忙低下了頭。

    季布冷哼道:“龍且,你先管管你的嘴,遲早要給自己招禍!”

    龍且嘿嘿一笑,臉上帶著幾分悻悻之色,嘟囔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真是太沒勁了”

    季布冷哼了一聲,掃視了幾名百將一眼,沉聲道:“你們先下去吧,這一戰切不可大意,都給我仔細點!”

    “是!”

    大戰直到夜色降臨時才漸漸停歇,一名楚軍百將十分疲倦地回到了營帳之中,他解開身上的佩劍,將它斜掛在營帳門口,便躺在了草褥上。

    月夜漸漸來臨,百將睜開了眼睛,他小心翼翼地瞧了左右的士卒,確定沒有驚醒他們後,便故意裝作尿急的樣子,走出了營帳外。

    百將慢慢走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他解開了衣物,正準備放水的時候,忽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要回頭。我是你的新上線——玄武。”

    “啟稟上官,我今日得知一件蹊蹺的事情”

    百將將所有看到聽到的情況十分細致地重述了一遍,甚至還將龍且說的話也介紹了一遍,沉聲道:“或許,楚軍現在有什麽別的圖謀”

    “此事我會迅速稟告鏡,你不要有任何行動,避免打草驚蛇”

    百將點了點頭,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肩頭忽然一輕,他回頭一看卻發現身後根本無人。

    鹹陽。

    於果已經接到了章邯送來的急信,他沉吟了許久後,派人將正在練兵的李信和韓信召集了回來。他雖然不懂打仗,但是有人懂。

    過了片刻後,二人進了鹹陽宮,來到大殿中,隻見麵前擺著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麵惟妙惟肖地堆積著山脈,標注著城池、河流等地理因素,其中鹹陽與函穀關都曆曆在目,顯得十分精妙。

    “這是何物?”

    首先震驚的便是韓信,他瞬間意識到這個沙盤的戰略價值,立刻湊近了上來,仔細觀摩了一遍,感歎道:“若在此物上排兵布陣,定能一目了然。”

    李信也走上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才感歎道:“陛下,臣還從來沒有看到如此精細之物”

    於果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他當初也是下意識想要了解函穀關戰況,便派人去搜集了相關輿圖資料,然後再用泥土堆積出來的沙盤,當然這個沙盤隻能表現出大概的地理地形,精細度自然不能跟後世相比。

    “今日請二位來,也是為了函穀關戰事。”

    說完,於果便將章邯送回來的帛書遞給了二人,等二人都看過一遍後,於果才輕聲道:“章邯認為聯軍此次進攻有些不對勁,你們覺得呢?”

    李信沉吟了一番。道:“聯軍似乎有些太自信了些可問題是,他們憑什麽自信?三十多萬軍隊,恐怕還不足以讓章邯感覺不對勁。”

    “或許函穀關有他們的人。”

    李信十分冷靜地分析道:“函穀天險,的確是天下易守難攻第一關,可正因為如此,才會讓人失去戒備之心”

    於果臉色有些難看,適才他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一瞬間,他甚至想到了這個可能勾結聯軍的奸細——董翳。

    在原本曆史上,正是董翳作為雙方溝通的渠道,成功幫助項羽勸降了章邯,後來還被封為了翟王。後來楚漢爭鋒時,他還投降了劉邦。

    像這樣的人,如果選擇投降項羽,似乎再正常不過了。

    當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董翳時,於果一瞬間再無懷疑。他幾乎認定了董翳有問題。

    正當他打算下密旨讓章邯逮捕董翳時,剛剛沒有開口的韓信卻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陛下,臣以為現在說董翳是否叛變還為時尚早——“

    他望著沙盤上的函穀關,道:“或許有另一種可能”

    “項羽明麵上在進攻函穀關,隻是為了吸引章邯的注意力,既然眼下都一切都是在表演,誰敢說聯軍中其餘大軍沒有被他所利用更何況,章邯真沒有對董翳防備嗎?”

    於果咬了咬牙齒,曆史上的項羽表現出來的是一副莽夫形象,可問題是,這終究是史家所言,而真正曆史上的項羽,到底是一副什麽樣的麵孔?

    韓信似乎猜到了於果的想法,他抬起頭笑道:“陛下,您認為自己跟項羽比起來,勇悍仁強哪一項能比得過項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