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破土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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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坐在寧夏左手邊,隔了一條走道。她神情一變:“剛剛明明看到有人給她扔紙團的。”
    “誰扔的?”
    “我、我沒看到。”
    “那紙團呢?”
    女生一臉尷尬:“會不會、會不會被她藏身上了?”
    寧夏壓製著內心的怒火, 盯著女生的桌角看了一會兒:“老師,是那個紙團嗎?”
    監考老師走過去撿起來一看, 大為光火,立馬翻看桌角那女生的姓名和學號:“高三三班許璐, 考完試來辦公室一趟。”
    女生一聽急了:“老師,這不是我的。”
    “東西在你腳邊,你說不是你的。”
    “真不是我的, 我……”
    許璐慌得不行。她剛剛明明把紙團扔到寧夏桌上了,這東西到底是怎麽從上麵滾到自己桌角邊來的。她這是有法術嗎?
    監考老師才不聽許璐的辯解,伸手去拿她試卷:“回頭通知你們班主任, 你自己和他解釋吧。”
    許璐都快哭了。
    “老師,”寧夏突然開口,聲音輕柔,“也許不是她, 要不要對一對筆跡?”
    許璐麵如死灰,汗唰得一下流了下來。
    監考老師聽取了寧夏的意見,沒拿走許璐的試卷,隻是把紙團帶走,說是等考試結束了,把班裏所有人的筆跡都對一對。
    “省得到時候你們說我冤枉她。”
    中午吃飯的時候, 唐小米粘在寧夏身邊咬耳朵:“……所以你把紙團撥到了她腳邊?”
    “我就隨手一撥, 也沒想到會這麽巧。”
    “你怎麽這麽厲害, 反應好快。”
    換作是她,桌上突然出現個紙團,第一反應肯定是拿起來看。怎麽也不會想到拿筆直接給撥地上。
    “要是打開看了,老師過來就抓個正著。這個許璐太陰險,你得罪過她嗎?”
    “我不認識她。”
    但她知道許璐和傅雪瑩是好朋友。那天小巷子裏欺負馮菁菁的五人團裏,就有許璐的身影。
    她們這是發現自己幫了馮菁菁,所以轉而開始對付她了?
    “寧夏你小心點,這種人心思太壞了。”
    “沒事兒,有了早上這一出,這次考試應該不會再出妖蛾子了。”
    都是高中生,能有多強的心理素質,還敢一擊不中再來一擊不成?隻怕這會兒有人已經慌了。
    教學樓後麵的花叢裏,許璐哭得眼睛都腫了:“雪瑩你說我現在怎麽辦啊?”
    “你怎麽搞的,扔個紙團都扔不好,還扔自己腳邊。”
    “我沒有,我真扔她桌上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到我腳邊了。老師這下要嚴查,還要對筆跡,我死定了。”
    “怕什麽,膽子怎麽這麽小。”
    許璐有點惱了:“不是你被抓住你當然無所謂了。倒黴的人是我,我可是為了你才幹這事兒的。”
    “許璐你別亂咬人啊,我什麽時候讓你做這事了,關我什麽事。”
    “傅雪瑩你怎麽這樣,明明是你讓雨……”
    “好了璐璐,你們先別吵。”田雨萌趕緊出來打圓場,“你別太擔心,紙團不是在你桌上發現的,老師就不能咬定是你作弊。誰知道是哪個人扔的時候準頭不好,扔到了你腳邊。再說了,要真是你做弊,你幹嘛大聲嚷嚷,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許璐臉色好看了一點:“真的沒問題嗎?”
    “學校雖然抓這個嚴,但也要講證據,沒有當場抓住就不能亂冤枉人。要是老師找你去,你盡管哭就是了,越委屈越好。”
    “可他們要對筆跡……”
    “全是選擇題,有什麽可對的,大家寫起來都差不多。你聽我的,到時候一口咬定說不是你的,老師們拿你沒辦法。”
    許璐將信將疑,提心吊膽了好幾天。
    考完試過了一個周末,周一到校的時候,月考成績已全部統計完畢,連成績單都一並打印好,發到了每個人手中。
    有人高興有人難過。
    唐小米比上次進步了一名,她有點沮喪,又去查寧夏的排名。
    “居然進步這麽多,寧夏你好厲害啊,真羨慕。”
    “兩百五十名,這個排名不好聽,你不用羨慕我。”
    “就要羨慕,就算是二百五,我也樂意當。”
    後麵宋寧致笑了:“小米,你本來就是啊,不用搶寧夏的。”
    “好你個宋寧致,居然敢笑我。”
    “我說實話嘛,你別打人啊。”
    “就打你就打你……”
    寧夏月考進步了五十名,算是一個不錯的成績。班主任李老師挺高興,為了鼓勵她,讓她做了宣傳委員。
    “居然當了班幹部,更羨慕了。”
    “隻是臨時的。”原來的宣傳委員叫劉琳,前一陣身體不舒服總請假,她父母就找了李老師,說讓她卸了班幹部的工作。
    高三了,沒人再有心思當什麽班幹部,都想把寶貴的時間放在學習上。
    以前的香餑餑成了遭人嫌棄的工作。
    “李老師說了,過一陣再選一個出來。”
    “還選什麽呀,就你當得了,也別折騰了。”
    寧夏對這個事沒什麽感覺,倒是姐姐寧倩特別高興,還特意請她出去吃飯慶祝。
    “就明晚吧,你姐夫這兩天出差,咱們明天去海越吃飯,我請客。”
    又是海越,那個令她尷尬的地方。
    寧倩沒留意妹妹的,轉頭笑眯眯望著蕭瑟:“阿瑟一起去吧,省得阿姨再做飯。”
    寧夏覺得按蕭瑟的性格,他可能寧願在家吃泡麵,也不會想跟她們姐妹倆去吃飯。沒想到對方居然點點頭:“好。”
    “夏夏你知道酒店在哪兒嗎?”
    “不知道。”
    “那你明天放學跟著蕭瑟走,他知道。”
    這下輪到寧夏不想吃這頓飯了。
    第二天放學,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學校門口的公交站台。寧夏事先查了公交路線,從這裏出發到海越,要轉三趟公交車,路上大約要耗費一個半小時。
    兩人上了同一輛車,坐了大約五站後,她和蕭瑟提前下車。
    按她的記憶,接下來得換乘460這趟車。
    寧夏站在公交站牌前查找停靠站點,剛看了幾眼就感覺有人在拉她胳膊。
    蕭瑟衝她道:“車來了。”
    公交站台前一輛公車也沒有,隻有一輛的士停在那裏。司機有點著急,催促他們快上車。
    寧夏就這麽被蕭瑟拽上了出租車。
    “怎麽打車?”
    蕭瑟低頭整理袖口:“省時間。”
    寧夏轉頭又去看站台。幸虧那裏沒有同校學生,要不然隻怕明天學校裏就會滿是她和蕭瑟的緋聞。
    “你以後別拉我胳膊。”
    “那摟你肩膀?”
    寧夏轉頭看著他,神情略顯嚴肅:“蕭瑟,你以後不能跟我說這種話。”
    “為什麽?”
    “怎麽說,我姐姐跟你爸爸也訂了婚。從輩份上來說,我應該算是,算是……”
    寧夏不敢再說下去了。事實上剛剛那些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蕭瑟這個人氣場太強大,每次想和他談點什麽,到最後總是難以開口。
    蕭瑟冷哼一聲,一手支在窗玻璃上,不屑地掃她一眼:“這不還沒結婚嗎。”
    “是還沒有,可是……”
    話沒說完,對方突然欺了過來。寧夏嚇一跳,本能想要逃。可出租車後排能有多大的空間,被對方一伸手,直接就給拽了回來。
    “就算真的結了婚,你是你我是我,少跟我擺長輩架子。”
    寧夏的心怦怦直跳,蕭瑟雕刻般的五官在眼前無限地放大,透出的卻是濃濃的排斥與敵意。
    她趕緊點頭:“我知道了。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緊繃著臉的蕭瑟終於笑了,放手的時候動作溫柔,和剛才判若兩人。
    兩人一同進了餐廳。寧夏坐下後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長出一口氣。對麵蕭瑟優雅地翻著菜單,校服外套已經脫了,隻穿著裏麵的白襯衣。
    不說他是學生的話,看起來有點社會精英的樣子。
    寧夏正要拿菜單,手機卻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姐姐的,兩人聊了幾句後她掛了電話,小聲衝蕭瑟道:“我姐說她的車和人刮蹭了一下,要晚點過來。”
    “嗯。”
    “咱們還吃嗎?要不回去吧。”
    “為什麽不吃,你喜歡餓肚子嗎?回家也沒飯給你吃。”
    寧夏當然不喜歡餓肚子,可她更不喜歡在這種高大上的地方和蕭瑟一起吃飯。環顧整個餐廳,隻有他們兩個是學生。
    真的有點違和,尤其是她。
    吃飯的時候寧夏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想給姐姐打電話,又生生忍住了。
    都快一個小時了,姐姐還是沒來。看來車蹭得有點嚴重。
    她想起剛剛菜單上那些東西的價格。她錢包裏隻有三十塊錢,連一杯白水都付不起。
    猶豫了片刻,她小聲問蕭瑟:“你帶夠錢了嗎?”
    “沒有。”
    “那怎麽辦?”
    蕭瑟停下切牛排的手,認真地望向寧夏:“吃完飯留下來洗碗吧。”
    寧夏……
    章程打斷她的話:“準備水啊飲料什麽的先放一放,班長大人,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參加比賽的人員得先確定下來。我這不能開天窗啊。”
    作為體育委員,每年的校運會都是他最頭疼的事情。九中的學生成績數一數二,可身體素質普遍都差。讓他們跑個兩米百都喘得不行,更別提校運會上兩千米五千米,那得要了他們的命。
    “我這表格忙活幾天了,還隻填了一半。”
    求爺爺告奶奶說得嘴都幹了,別人也隻肯報一些諸如跳遠一百米之類的賽事,長跑根本無人問津。
    宋寧致也知道這個情況,把筆一擱無奈道:“跟往年一樣,咱們班委先帶頭。一個人至少報兩項。”
    她從章程那裏把報表名拿過來,對照著上麵的項目一個個分配任務,分到寧夏這邊時,隻剩下幾個長跑項目。
    她有些為難:“一千五百米你行嗎寧夏?”
    問了一遍沒人答,宋寧致看一眼對方,發現寧夏正在看蕭瑟。她愣了兩秒,又問一遍:“沒問題嗎寧夏?”
    寧夏終於反應過來,收回視線挺直後背:“沒問題,交給我就行。”
    “你跑步好嗎?”
    “還湊和,除了一千五百米還有什麽別的?”寧夏看一眼表格,“八百米,八百米也給我吧。”
    幾個男生露出敬佩的神情,章程直接豎起大拇指:“了不起,女俠啊。”
    “沒有沒有,到時候要是跑了最後一名,你們可別笑我。”
    “哪能啊,敢報名就不是一般人。”
    宋寧致又安排男生,提到蕭瑟的時候她有點猶豫。運動會上有籃球賽,蕭瑟要代表高三年級參加比賽,再讓他參加其他賽事似乎不太合適。
    可男生有五千米,除了他之外,班裏沒人跑得下來。
    她隻能小聲和人商量:“你能不能兼一下五千米,我知道有點累,不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章程一聽就的,高三了當然是最後一次,咱們又不會複讀。”
    宋寧致臉一紅,瞪了章程一眼。
    蕭瑟沒回答,坐在那裏雙手抱胸,像是在閉目養神。寧夏就坐他旁邊,偷偷看了半天,發現他好像不是假寐,倒像是真的睡著了。
    她趕緊踢對方一腳。借著桌子的掩護誰也沒看見,但蕭瑟慢慢睜開了眼睛,點頭道:“可以,五千米我來跑。”
    他的語氣非常自然,搞得寧夏有點糊塗。難道他剛剛其實沒睡著?
    章程在一旁大驚小怪:“瑟哥你這是怎麽了,開著會都能睡著。你昨晚沒睡覺啊?”
    蕭瑟瞟寧夏一眼。
    全拜這小妞所賜,他昨晚幾乎沒睡著,一直到今天早上身體才算徹底恢複。
    寧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知道他被自己害得一夜未眠。事實上她也沒睡好,半夜裏總聽見隔壁廁所門開開關關的聲音。
    水喝多了吧。
    章程沒留意到這兩人之間無聲的交流,拿手肘捅捅蕭瑟:“跟兄弟說說,昨晚都幹什麽去了?”
    蕭瑟不理他,拿過報名表在五千米這一欄後麵寫上自己的名字。章程十分感動,剛想誇他兩句,一抬頭看見寧夏微紅的臉頰,不由疑惑。
    “寧夏你臉紅什麽,難不成你知道阿瑟昨晚幹什麽去了?”
    話音剛落就吃了記毛栗子。
    蕭瑟不耐煩道:“你今天話怎麽這麽多。”
    “什麽意思啊蕭瑟!”
    章程嚷了一句,氣氛頓時有些緊張。宋寧致剛想勸兩句,就見章程一拍桌子:“我是今天話多嗎?我從來話都很多。”
    說完自己先笑了。
    宋寧致氣得罵了一句:“有病。”
    “班長你罵人。”
    “你再煩信不信我打你。”
    “班長居然要打人。天哪,今天這都怎麽了,阿瑟睡覺班長打人,我們班的人都瘋了嗎?”
    一個星期後,校運會如期舉行。
    寧夏是班委,除了參加比賽,還負責給運動員分發水和小零食。
    早上十點的時候,她和唐小米扛著一箱水進了體育館。這裏正在進行籃球比賽,高三年級在小組賽碰上了高一年級,體育館裏人聲鼎沸。
    寧夏到的時候上半場剛結束。唐小米看了眼比分牌,在那裏激動地亂叫:“咱們領先十五分,厲害啊蕭瑟。”
    “也不是他一個人打的,你得誇整個高三團隊。”
    “要沒有他別說領先十五分,搞不好還得讓人倒追十五分。除了蕭瑟全是一群軟腳蟹。”
    寧夏笑笑不跟她爭辯,把水放到了高三年級的休息區。男生們下了場後紛紛過來拿水,寧夏負責分發,一眼就看到了高俊峰。
    想不到他也會打籃球。
    高俊峰見了寧夏很是高興,剛要跟她攀談幾句,後麵擠上來一個人。
    蕭瑟人高馬大,輕輕鬆鬆就把他擠到了旁邊。
    “不好意思,拿水。”
    對方這麽客氣,高俊峰也不好說什麽,隻能默默走到一邊。
    蕭瑟從寧夏手裏拿了水後卻沒有走開,站在那裏同她說話:“你上午沒有比賽?”
    “長跑都在下午,你也是吧。”
    “嗯。”
    “會跟籃球賽起衝突嗎?”
    “不會,所有比賽結束後才是總決賽。”
    “所以你有信心一定進總決賽?”
    “如果沒有進,那就更不用煩惱了。”
    寧夏語塞,轉而笑了起來:“沒錯,你說得對。”
    她見蕭瑟不走,就一直站在那裏喝水。偶爾有人過來拿水,他就直接從箱子裏拿幾瓶出來分給別人。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像是守著這箱水不打算走了。
    看台上田雨萌一臉擔憂地望著傅雪瑩,小聲勸她:“你別太生氣,咱們還是看比賽吧。”
    “還看什麽比賽,看別人怎麽卿卿我我說說笑笑比較好吧。”
    “就是說兩句話,應該不會有什麽的。”
    “還要怎麽樣,這都快貼到一起了。你看蕭瑟那個樣兒,他什麽時候對女生這麽笑過。他居然對那個女人笑,簡直氣死我了。”
    田雨萌伸手扯她一把,把她摁回了座椅裏。
    “別著急啊,咱們不是有好戲嘛。”
    一聽這話傅雪瑩終於露出幾分笑意。她小聲道:“你這方法可行嗎?”
    “有什麽不行的,咱們隻是和她開個玩笑,至於別的事情,就不在我們的控製範圍之內了。你說對不對啊。”
    傅雪瑩滿意地吸著飲料,得意洋洋地望著下麵的寧夏。
    就讓你再得意幾個小時,過了今天看你還怎麽在九中待下去。
    寧夏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就換了運動服去參加長跑。八百米緊接著一千五百米,跑完後整個人出了一身汗。
    女生比完是男生,寧夏氣喘籲籲從場上下來,剛想問唐小米要瓶水,蕭瑟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把手裏的水瓶塞給她,然後脫了運動外套,輕裝上陣。
    唐小米隻顧著花癡,一個勁兒地在那裏稱讚蕭瑟身材好。
    寧夏無奈笑了笑,看了眼手中的水。
    是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她擰開瓶蓋慢慢喝著,半瓶還沒喝完,那邊蕭瑟已經拿了第一名。
    唐小米激動地抱著她又跳又叫,把寧夏整得沒脾氣。
    “我剛剛也拿了兩個第一好不好,沒見你這麽高興啊。”
    “你加起來跑的路程還沒人家一次多啊。”
    “比賽不按路程長短論英雄好嗎?一百米冠軍的含金量和馬拉鬆比賽的金牌是一樣的。”
    唐小米才不聽她的,兩隻眼睛隻顧著追隨蕭瑟的身影。
    “趕緊上體育館,籃球決賽快開始了。哎呀寧致幹嘛讓蕭瑟跑五千米,他一會兒還打球呢。”
    “放心,你的心上人天賦異稟,不會累壞的。”
    唐小米不管寧夏酸溜溜的話,硬是拉著她去看了總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