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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喧鬧繁華都關在門外, 窗外是鋪天蓋地的一線海, 在夜色裏看著有點怕人。
    w市的夜很幹淨, 連燈光也很少。
    天上沒有星子的時候, 往海上看, 幾乎是一片藍色和藍色相連的混沌。
    周倜坐在房間內，喝一口叫做‘螺絲釘’的雞尾酒，看一眼窗外的混沌。
    口腔裏有清甜和酒精的刺激味道，她微微眯了眯眼。
    趙寒也回過頭來，朝著她看，她便眯著眼睛朝他笑。
    他便愣一下, 一盯盯她好半晌，直到她歪著頭露出疑惑的神情。
    酒酣飯飽, 她覺得自己今天吃完飯回去, 可能也寫不了劇本了。
    醉醺醺的迷糊，隻怕一寫起來，就要是瞎jb寫。
    想到這裏，她又嘿嘿傻笑, 還伸手扶了下劉海。
    趙寒喊了服務生來結賬，這頓飯吃了他一千多塊, 不算特別貴, 但在w市，應該也是很頂級的消費了。
    周倜拍了拍趙寒, 說道：“我和葛小玄回宿舍了, 你回賓館的話, 捎帶一下高一航吧，送他去劇組，夜戲還在拍，他要去盯一下。”
    趙寒看著周倜一邊說話一邊站起身，眼睛在她微微暈紅的麵頰上梭巡。
    他手心發癢，反複攥拳再鬆開，最後還是忍住了沒往她手腕上伸。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周倜點了點頭。
    時間好像過的太快了，很多分秒，尚未來得及體會和銘記，就已經過去了。
    出了包間兒門，便是一條長走廊，左右兩邊都是包間兒，在包間兒內吃飯的人，才會走在這條走廊上。
    高一航走出來後，便與一個男人擦肩而過。
    那男人身材高大，肩寬腿長，身上的西裝敞開著，露出裏麵繡暗紋的範思哲白襯衫。
    高一航便忍不住去看那人的臉，淺古銅色的皮膚非常細膩，昏暗的光線朦朧的勾勒出他臉上的線條，顴骨到下巴的那條線，像是出自最頂級的天才雕刻家手筆，讓高一航望之忍不住喟歎。
    他直望著那人回頭頻看，直到那人徹底與他擦肩而過，他才遺憾的收回視線：那男人可真好看，像模特一樣！
    周倜從包間兒裏出來的時候，隻與那人擦了下肩，她微微側了下頭，便收回目光，對高一航道：“你到了劇組記得跟田導說一下，明天我就不進組了。”
    高一航在前麵應了一聲，她便跟著點了點頭，也並沒有注意到，當自己說話的時候，身後那男人便回過頭，朝著她望過來。
    男人一雙濃眉，深目。
    光從頭頂打下來，落向眼睛時，一半被眉毛眉骨擋住了，一半被長睫毛擋住了，深目便顯得更深邃，眼瞳便黝黑黝黑的攝人心魄。
    他將從那樣一雙眸子裏射出的光，落在周倜的背上。
    她的馬尾左右晃蕩，細長的脖子在馬尾後若隱若現。
    一雙長腿走的不是很穩，似乎有點微醺，有些飄飄然。
    她時不時伸手在身邊的女孩子頭上揉一揉，像個調皮又慈愛的大姐姐。
    袁朗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場合裏，見到這樣自在放鬆的周倜，又是在她的身後，以這樣偷窺的視角。
    他心裏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翻騰，最近仿佛總在翻騰。
    周倜突然側頭，他心裏猛地一緊，慌忙回過頭，又覺得自己怕什麽，像個賊。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繼續往前走，強製自己不回頭。
    結果右側方的房間裏又走出一個人，身高與他相仿，僅低了一點點，戴著一個鴨舌帽，一個黑口罩。
    袁朗眉心微聳，心裏沉了沉，有什麽東西仿佛在他胸腔裏麵抓了下，那裏麵有某一點，微微刺痛了下。
    那包間兒裏走出來的男人穿著一身運動裝，露出小半截小腿，膚色有點偏白皙。
    袁朗又看了看那人的眼睛，那人立即發現了他的打量，微微低頭，用鴨舌帽的帽簷遮了下臉，快速轉身跟上周倜一行人。
    袁朗回頭，看看那個男人走到周倜身邊，手在周倜馬尾上拽了下，拽的周倜頭向後仰，伸手在他肋骨上狠狠戳了下，戳的那男人笑著躲閃。
    那笑聲很爽朗，很快活。
    他們兩個的一來一去，是那麽的自在又放鬆，就像兩個已經認識很久很久，關係很親近的朋友。
    袁朗眉頭皺緊，心裏愈發的下沉，悶痛。
    那是趙寒。
    最近大鬧緋聞的趙寒，跟周倜鬧緋聞的趙寒。
    她顯然喝了些酒……
    想到這裏，袁朗便覺得心裏格外煩躁。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想了想，給一起用餐的合作夥伴發了個信息，轉身便也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
    趙寒在上自己車之前，還在跟周倜念叨：“剛才那個男人真的一直盯著我看，我猜他可能看出我是誰了。不過那男人長的還挺漂亮的，也有可能他是看上我了。”
    “你快得了吧，趙家的狗多看你一眼，你都覺得人家是想找你配種了。”周倜說罷，轉身朝著自己打的出租走過去。
    趙寒還要拉著她說話，她反手抓住趙寒的手腕，將他塞進了他的車。
    她朝著來接趙寒的助理道：“抓緊把他帶走吧。”
    然後關上車門，狠狠拍了兩下，才朝著出租車小跑過去。
    待周倜坐上出租車駛向主幹道，車庫裏同時也駛出一輛寶藍色的瑪莎拉蒂緊隨其後——這是袁朗在w市的座駕。
    兩輛車一前一後，直到抵達了劇組宿舍，周倜和葛小玄一前一後下車，乖乖的往宿舍樓了走。
    袁朗才鬆口氣，調轉車頭，往回趕去繼續應酬。
    ………………
    隔日一大早，劇組依舊是往日一般的忙碌。
    每一天的置景拍攝，都是疲憊而熱火朝天的。
    葛小玄在組裏跑前跑後的跟每一個需要了解劇情的人順內容，跟有劇情改動的演員順戲。
    導演或者演員臨時對劇本或者台詞，有一點點小改動，她都要立即做記錄，有需要的情況下，都要臨時在片場做飛頁，並打印出來給到每個有需求的工作人員。
    而在眾人都忙碌時，孫輝卻在沉默的看飛頁，和修改版的劇本。
    他昨天晚上回劇組宿舍，看組訊和新聞的時候，才知道安然被迫殺青出組了。
    沒有一個人跟他說，田野隻在晚上的時候給他發了微信，看到的時候，已經是自己知道這消息以後了。
    周倜給安然放了個大招，這個女人真是夠果斷的。
    他抿著唇，將手裏的稿件整理了下，扭頭就看見周倜那個跟班葛小玄正站在田野身邊，眼睛卻盯著自己。
    孫輝靜了下，隨即便朝著葛小玄笑了笑。
    他是絕不會將自己真實的情緒，展現給這些人的。在他們眼裏，他最好永遠都是一個和氣的老好人。
    每當孫輝歇下來的時候，心裏都還是覺得不爽。
    周倜那個女人，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他讓周倜幫安然多加戲份，這可倒好，居然全給刪了。
    安然說要他搞周倜，他都壓下來沒準備幹什麽，偏偏周倜無聲息的就將他的人給踢出組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
    ……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過去，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也忘記了安然這個人的存在。
    傍晚大家都離開劇組片場，轉場去海邊拍夜景戲。
    孫輝則留下來整理片場的東西，被田野再次派去晚上盯一下後期。
    他在劇組裏抽了會兒煙，便拿出了電話。
    ……
    胡小雨和助理離開劇組後，被幾個粉絲發現，躲著跑了一圈兒，最後還是從後門鑽回了劇組片場。
    兩個人才要打個電話叫司機過來接，突然聽到片場木板另一邊有聲音傳過來。
    “把安然弄走了，她來解決我的欲i望嗎？”是副導孫輝的聲音，音調有些不平靜，顯然帶著怒氣。
    胡小雨第一次聽到孫輝這樣的聲音，不是往日裏和善的聲音，不是那種綿綿的帶著笑意的老男人的聲音。
    而是帶著憤怒的，有點陰狠的聲音。
    她一把捂住了助理的嘴，一根手指在唇上壓了下，“噓！”
    “從來沒遇到過這麽不聽話的編劇。真的，我肯定得把她睡了，拍幾張照片拿在手裏，她就服了。”孫輝說著，語氣黏膩陰寒，讓人聽了不覺的內心發慌發涼。
    胡小雨再不想聽下去，她寧可被粉絲堵住，拽上助理的手，兩個人又悄悄從後門轉了出去。
    傍晚天冷了下來，頭頂有烏雲，似乎要下雨。
    也不知道海邊外景片場能不能在下雨之前順利拍完，胡小雨緊了一下外套。
    馬上進九月份了，日夜溫差加大，天似乎要開始轉涼了。
    ………………
    隔日，雨過天晴，太陽仍然很大，空氣格外好。
    早晨太陽出來後，海上便起了一層霧氣，到九十點鍾，霧氣才慢慢散開。
    走出房間，都仿佛有舒潤的手，在風中撫摸麵頰。
    周倜昨天寫完了第37集劇本的大半部分，準備晚上回來，收一下尾巴。
    今天白天拍《君心》女主角的一段成長戲，女主要在經曆某事件後，有一次從內而外的蛻變。
    胡小雨必須要把內心戲表達好，是場很難的戲份。
    所以周倜親自下場，準備跟著田野一起看一下。
    今天周倜走進劇組，倒是很多人都在與她對視時，停下手裏的活，朝她或者微笑，或者點頭。
    當然，很多被她罵過或者直接招惹過的人，還是在盡量裝沒看見。
    但這已經是極大的改善了——民以食為天，昨天那頓特製盒飯，還是好使的。
    走到導演監控處時，田野正跟劇組的演員統籌聊天。
    “那個藥，你還弄的到嗎？”田野刻意放低了聲音，問道。
    “啊……那個……”演員統籌立即挑起眉，兩個人心照不宣，“應該有點難，我回頭問問老家的人，給你搞點。”
    “最好盡快，我想最近吃用。”田野顯得有些急迫。
    “哈哈哈哈。”演員統籌忍不住歪著頭神秘兮兮的朝著田野笑，笑容裏滿滿的猥瑣。
    周倜立即眉頭一聳。
    藥？
    什麽藥？
    她隻記得，《是您的妖精，請查收》這本書，女主角周倜最後是因為服藥過量而死的。
    她在這個劇組裏，是可能被強的。
    這時候田野買藥？
    買什麽藥？
    她立即走快兩步，問道：“你要買什麽藥？”
    那演員統籌一見周倜過來，立馬轉身裝忙，匆匆走了。
    田野一臉尷尬的看了周倜一眼，眼神躲閃道：“沒有。”
    說罷，他就轉身朝著置景處走去，一副匆匆忙忙的模樣。
    周倜皺起眉，心裏一陣陣的不爽，又有點擔心忐忑。
    是田野嗎？
    那個在《君心》劇組裏，強了她的人，是田野嗎？
    她望著田野的背影，心裏有些沉甸甸的。
    她在小監控器前坐著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所有人都幾乎各就各位了，田野才返回來。
    他看了一眼周倜，便拉著她，拿著劇本和飛頁對她道：“你是怎麽想的，關於這場戲？”
    周倜抬頭看了一眼田野，深呼吸幾次後，將心底的一些思索暫時擱下。
    眼前先投入工作，藥的事兒，回頭她再好好追查一下。
    於是，兩個人先聊了一下自己對這場女主成長戲的理解，初步達成一致後，喊著胡小雨拍了一版。
    結果大家都不滿意。
    胡小雨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現，也陷入了沉默。
    周倜便拉著胡小雨坐到導演監控器前，想了想問道：“你小時候有沒有過那種，曾經覺得應該如何如何，結果突然因為某事，而覺得實際上正確的做法該是截然相反的？”
    胡小雨想了想，道：“小時候無論是老師還是家長，都鼓勵誠實，永遠說實話。可是後來……突然意識到，實話也是不能亂說的。”
    這是對胡小雨觸動很深的事。
    “嗯嗯，你感受一下。”周倜便朝著田野點了點頭，誰也不去打擾胡小雨。
    過了一會兒，胡小雨又開口道：“又後來，我長的更大了一點，終於明白，不一定需要撒謊，大多數時候，你都有一萬種方法不開口。總好過說謊話，讓自己覺得難受。”
    周倜朝著她點了點頭，望著胡小雨眼底的神采，心裏有點感動——這是真的在認真感受角色，努力尋找自己和角色之間的共鳴，深挖情感和內心的好演員。
    尤其，她能從胡小雨的眼神裏，看到靈氣。
    “我們再試一次吧。”胡小雨一邊不斷的強化心裏的感受，一邊朝著田野和周倜道。
    田野點了點頭，喊在拍攝處的孫輝可以開始了。
    孫輝最後確定了一下四周的攝像等所有一切ok，便也走到田野和周倜身邊，望著監控器。
    眾人都專注的望著監控器上胡小雨的臉時，孫輝卻將眼神落在了周倜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長袖露半肩的t恤，其他地方都遮的很嚴，唯獨肩膀。
    圓潤而又光滑的肩膀，很好看，不知道手感如何。
    這邊孫輝在看周倜的肩膀，周倜卻在專注的看著監控器裏胡小雨的臉。
    當胡小雨突然從椅子上坐起身，想要往前邁一步，又突然頓住，咬住下唇，眼神茫然的望著前方地麵。
    遲疑了一會兒，胡小雨又坐回去，手攥成拳，攥的緊緊的，甚至在微微發抖。
    不過幾息的工夫，她又站起身。
    這一回，她抬起頭，看著房屋的門，眼神不再迷茫和遲疑，反而充滿了堅定的神采。
    她手指反複搓了幾下，便霍地朝著門外走去，再沒有一絲停頓猶豫，走的義無反顧，雖然步子不大，卻也透著大刀闊斧的氣勢。
    直到胡小雨走出房間，超出了攝像範疇，周倜和田野都還沉浸在方才胡小雨表情和肢體動作，所表達出來的情緒上，久久無法自拔。
    過了好一會兒，田野才對著對講機道：“卡！”
    而實際上，胡小雨已經走出攝像區，朝著導演監控處走過來了。
    周倜與田野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驚喜和高光。
    胡小雨走過來，急切的道：“快讓我看看。”
    因為高度沉浸自己的角色，胡小雨麵色有些潮紅，眉宇間還透著方才的那股神采。
    幾個人於是又對著小電視看了一會兒，胡小雨有些緊張的掌心發汗，“怎麽樣？還行嗎？”
    “很好！趁你現在還有情緒，我們拍下一場戲。”田野說著，便對著休息區喊道：“男主角呢？來下一場了！”
    男主角就位的工夫，胡小雨喝了口水，扭頭看向周倜，忍不住再次問道：“你覺得剛才那場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欠缺，或者過激的？”
    周倜搖了搖頭，她還沉浸在方才那種驚喜裏，臉上便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
    這個笑容格外的真誠，是那種發自內心而生的喜悅，從皮膚裏、笑紋裏、眼睛的光芒裏，每一絲每一毫之處，一點點滲透出來的喜悅。
    她朝著胡小雨猛點頭，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跟這女主角有那麽一點點的過結，她甚至激動的拉了一下胡小雨的手指，“真的很棒！謝謝你能這樣專注投入的演這部戲的女主角。”
    胡小雨對上周倜的眼睛，這是一雙幹淨的眼睛，黑白分明。高興時，眼睛瑩著光，水潤潤的。
    她心裏突然一動，反拉住周倜的手，張了張口，猛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四周還站著導演、副導等許多人。
    胡小雨忙深吸一口氣，收回手，朝著周倜點了點頭，便轉身朝著拍攝處去了。
    接下來的戲都拍的很順，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男主角有點拉不出情緒，但也很快克服，並投入了進去。
    周倜認認真真的看了一上午，細心的品味每一句台詞。
    時光、人等等很多東西都仿佛消失了，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這就是故事的魅力吧。
    她突然覺得興奮，渾身的汗毛都在這一瞬間戰栗。
    那種自己付出的努力，被這麽多人，用這樣投入的狀態去認真對待，最終呈現出這麽煽動人心的情感——這實在是一件讓她內心無法平靜的事。
    就好像，在這一刻，突然體會到，什麽叫此生無憾。
    什麽叫夢想，什麽叫追求，什麽叫刀山火海一往無前。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誰在打我？
    周倜茫然的抬起頭，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太深，她恍惚了一會兒，才看清楚是胡小雨。
    她已經卸了妝，方才拍的是男主角的戲，她連拍幾場，終於得以休息。
    “？”周倜挑了下眉毛，現在看見胡小雨，她眼神裏流露出來的都是傾慕——這女演員演技真是棒，感覺人也賊聰明啊！
    真好啊，充滿魅力的漂亮女孩子。
    周倜還在那裏星星眼仰望著胡小雨發花癡，胡小雨已經伸長手，一把將周倜從小馬紮上拽了起來。
    “走！陪我去買瓶飲料喝，一上午嘴巴寡淡死了。”這口氣一副大小姐的樣子。
    偏偏周倜這會兒心情極佳，胡小雨就是讓她陪著去買醬油喝，她都願意。
    兩個女人便肩並著肩，往邊上的便捷超市走。
    都是漂亮妹子，都是身材極佳，這樣一起走著，回頭率格外的高。
    “謝謝你方才引導我，你的例子舉的很好，我一下就get了。”胡小雨一邊慢條斯理的走著，一邊開口道謝，眼睛也在偷偷的朝著四周望，似乎在觀察四周都有誰似的。
    最近胡小雨開始對周倜改觀，她之前之所以煩周倜，主要是因為這個女編劇不僅不好好工作，還在劇組裏亂搞男女關係，搞的劇組氣氛烏煙瘴氣的，她就很煩。
    所以才開口諷刺周倜。
    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實際上周倜好像並不是那樣可惡的人。
    她真的拚起來，居然可以一天一集劇本的連續趕稿。
    而且，劇本她看過，她覺得很不錯。可讀性強，台詞也有意思。
    多接觸一下，她又發現，周倜雖然霹靂脾氣，但邏輯還挺清晰的，腦子也挺聰明。
    人嘛，似乎也並不壞，很多時候都是講道理的。
    胡小雨喜歡有腦子講道理的人，現在她覺得，周倜就是這樣的人。
    “不用謝我，是你自己有理解、有想法，也具備對人生和很多事情的敏銳感受力，才能在很快的時間裏，把很多情感都參透，又很專業，能將它們表達出來。”周倜扭頭看向胡小雨，朝著她用力點了下頭，“真的很棒，很令我吃驚，驚豔的驚。”
    胡小雨立即便彎了眼睛嘴唇，兩個人路上便開始閑聊，沒想到一聊起來非常投機，從小時候老師教育你講誠信，社會又教會你撒謊，巴拉巴拉，一直講到男人的自以為是，和男人女人的差異性。
    雖然交流過程中，兩個人還要互相批評對方，或者反駁對方的時候，但反而因著這份直率，兩個人變得更加親近了許多。
    買好了飲料，回程的時候，胡小雨不僅沒有走快，反而減慢了自己的步速。
    她四處張望了一會兒，見這會兒基本沒什麽人專門盯著她們兩個瞧。
    她又仔細將四周打量一番，才輕聲道：“周老師，你要小心一些，我昨天晚上聽到孫副導打電話，說了些對你不利的話。”
    周倜本還沉浸在跟胡小雨的友誼，以及聊天內容上，突然聽到胡小雨這話，愣了一下，才疑惑道：“什麽話？孫輝？”
    胡小雨點了點頭，“你小一點聲。是因為你將安然踢出組的事兒，他表麵上雖然看不出什麽來，但是好像很生氣。還說……還說要睡你，然後拍你的照片。你近來要不還是少來劇組，或者在宿舍的時候，也多注意安全。多跟高一航和葛小玄在一塊兒，別單獨行動。也別喝不那麽信任的人給你喝的飲料……”
    胡小雨一開口，儼然一位操心沒夠的老母親，吧啦吧啦說了一堆。
    周倜眉頭皺起，心裏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