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另外...謝謝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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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榊原桑,這是醫藥箱,冰塊房車裏的冰箱中有。”向芊語站在房車的門口,向裏麵的榊原樂喊道。
    “謝謝了。”
    向芊語向裏麵看了一眼,詢問道:“天海小姐沒事吧?”
    “沒事,就是崴了下右腳。”
    “抱歉!”
    向芊語“啪”的一聲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一邊道歉,一邊十分誠懇地向他說道:“非常抱歉啊,我們當時真的不知道那顆石頭有那麽滑,不小心讓天海小姐她受傷了。”
    “沒事的,天海她自己也說了,不怪你們,是她自己沒有站穩。”
    “要去醫院嗎?舅舅說他送你們過去。”
    “看情況吧,反正你們有冰塊和塑料袋,我先處理一下,有需要再麻煩你們。”
    “真的真的真的十分抱歉了!榊原桑!”
    榊原樂笑了笑:“不用在意。”
    等到向芊語走後,榊原樂將房車的門給關上,然後來到了裏麵,天海七明月的麵前。
    她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仍是那一襲潔白的婚紗。
    她看著榊原樂打開醫藥箱將裏麵的東西一一取出。
    “為什麽剛才不在外麵處理?”榊原樂詢問道,他起身打開另一邊的冰箱,將裏麵冰塊裝進一個塑袋裏。
    “兄長難道不知道少女的腳,不可以隨便可以給外人看?”
    “給我就可以?”
    冰袋加入礦泉水,將開口捏緊,在手中晃了晃。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在場貌似隻有兄長一個人合適幫七明月處理崴腳的傷勢。”
    天海七明月見他拿著冰袋走了過來,很自覺地抬起自己婚紗裙下的修長右腿,因為右腳腳踝散發著陣痛,所以她抬腿的動作也很緩慢。
    榊原樂有注意到她的動作。
    大腿至小腿肚的柔滑曲線被白絲過膝襪所勾勒,雪白的材質下方隱隱有著一點兒肉色映出。
    一隻修長精致的小腳此刻在眼前看起來是那麽的顯眼。
    少女架著雙腿,端正地坐在床邊,看向他。
    “......
    “......
    “兄長怎麽不動?”
    “什麽叫我不動了,不應該是你動嗎?高跟鞋和襪子,都是要脫下來的。”
    “這樣啊,那好。”
    榊原樂本來以為她會在脫鞋這件事上為難自己,沒想到她卻意外的輕鬆答應了。
    難道說,七明月其實是那種,看起來滿不在乎,其實是對自己身體非常珍惜的女孩子?
    看著天海七明月將高跟鞋和過膝白絲襪一一脫下,一隻赤裸的小巧腳丫出現在了眼前。
    “看起來有點嚴重。”
    榊原樂拎著冰袋,放到了她腳踝處略微有些浮腫發紅的地方。
    天海七明月大多數情況都是麵無表情,一張俊俏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多餘的表情。
    “疼嗎?”榊原樂先試著用冰袋接觸她紅腫的那塊區域。
    “......
    “以前我打籃球的時候也崴過腳,我一跳,腳一落,順勢就向右邊滑去,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到了腳踝的韌帶上。那種拉扯撕裂的感覺記憶猶新,我還記得有那麽片刻,疼得我大腦發白,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兄長為什麽說這些?”
    “哈哈,幫你找找認同感啊。”
    天海七明月看著他蹲在自己麵前,用冰袋貼著自己腳踝上的肌膚。
    他的動作很熟練,也很細心,明顯不是第一次處理了。
    冰袋絲絲涼涼的感觸,從腳踝處傳遞到了心裏。
    “妹妹醬...
    “有啊,還不止一次。都是我幫她處理,我背她去的醫院。”
    “......
    “怎麽不說話了?”
    “沒什麽,隻是或多或少能理解一點點妹妹醬的心情。”
    “七明月,你試著抬一下右腳。”
    “......
    “貌似有點嚴重,我再幫你冰敷10分鍾,如果還是非常非常痛的話,恐怕要去一趟醫院了。”
    ......
    “謝謝兄長。”
    這不是能好好說謝謝麽?
    榊原樂在心裏笑了笑,繼續扶著手上的冰袋子,貼上她那隻纖細白皙的腳:
    “還沒結束呢,突然說謝謝做什麽?”
    “兄長不找我聊天,我就隻能主動找起話題了。”
    “想聊天?可以說說,想聊些什麽。”
    天海七明月先是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我發現兄長不是很喜歡生氣,作為兄長,其實大多數情況都可以變得嚴厲,及時阻止某些人的想法和行為。”
    某些人,是指的自己吧。
    榊原樂:“意思是,那種對妹妹很嚴厲的人?”
    “是的,爸爸對我姐姐都很嚴厲,大多數情況都會限製我們的行為。兄長為什麽不喜歡生氣?”
    “作為兄長的生氣啊,其實以前也有過......
    “是在說鈴?”
    “嗯...
    “有這樣嗎?”
    “有啊,我爸跑了不是什麽都沒給我們留,還有他留下的一屁股債務,我們一家三口得一邊生存,一邊還債,自然在住的方麵,是能剩就剩。
    “那天是母親剛發完工資,家裏幾個月努力湊出了50萬円還款,本來我是想趁著接下來可以輕鬆一陣,拿剩下的錢買一餐肉,給媽和妹妹做一頓好吃的晚餐。
    “菜是做好了,可是因為阿鈴偷吃,菜被打翻了。
    “那時候肉價大概在一斤700左右,撿一天的瓶子能有個50円就算不錯了,那還是我偷偷攢起來,剩下的錢......
    “我還記得她那時候攥著自己的衣角,在我麵前低著頭,含著淚的樣子。
    “她那個時候也很孩子氣,丟下一句‘最討厭哥哥了!’後,就冒著雨,跑了出去。”
    天海七明月耐心聽著他說的故事,“兄長繼續說。”
    榊原樂繼續回憶:
    “當時雨下得很大,天空都是霧蒙蒙的,從下午放學回家,直到老媽打工到淩晨下班,我都沒有找到她...
    “當時的新宿區相當不安穩,要是她在路上碰到壞人被抓走了怎麽辦?在哪個角落裏跌倒了怎麽辦?
    “她可是我的妹妹,出生那天,從產房出來我還親眼看見她那又小又脆弱的樣子。
    “然後看著她慢慢學會了說話,學會了喊我哥哥,學會了走路,學會了抱著我哭。
    “我甚至回想起了我很久很久以前小時候犯的錯誤,那時候作為小孩子被父母打,心智還不成熟,心中賭氣想的就是‘明明可以好好說!我會改的!你們為什麽要打人?’......
    天海七明月點了點頭:“很孩子氣的想法。”
    “在雨裏找了五個小時都找不到妹妹,鞋子和襪子被水浸潤得像是鉛塊一樣沉重,媽回來了之後,聽見我說的,直接將東西摔在了家裏,趕緊跟著一塊兒找,警察在那之後也跟著找。
    “心情是越找越著急,越找越著急,大概是在晚上的三四點吧,找了接近10個小時,我在隔壁澀穀區居民區的一處公園橋洞下麵發現了她——那是我以前給她買過糖的公園。
    “我看見她,頓時鬆了口氣。
    “她抱著腿,縮在一團,渾身被雨淋濕了透。
    “看到我的第一眼,是抿著嘴,眼睛倔著流淚...
    榊原樂眼見冰袋裏的冰塊化得差不多了,趕緊將水倒掉,然後又去冰箱取了一點冰,繼續給天海七明月敷腳。
    “從那以後開始,我就沒有對她發過那種脾氣了
    “一是因為我老爹在的時候,他喜歡喝酒,脾氣本就不好。我非常不喜歡那種人。
    “二是因為我意識到在這個單親家庭裏,我不僅要作為兄長關照她,還要順便教育她一些事情,嚴厲訓斥不是唯一途徑,慢慢引導她改善才是正確的方法。”
    天海七明月:“怪不得兄長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縱容鈴。”
    “有嗎?我也有換位思考過,要是我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姐姐,家裏突然多出了兩個哥哥,將我的姐姐搶走了一大半,我也會覺得難受。
    “那天淋雨的事情也的確是我的錯誤。”
    天海七明月:“兄長大可不必把自己的失誤看得那麽重,對於從小長大的兄妹,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鈴也犯過錯,你也不是不關心她。”
    榊原樂:“在你們之間端平三碗水其實很難,畢竟我是想要多照顧你們一些,讓新家看起來是一個真正的家庭,但一照顧多了,又會莫名冷落了鈴。”
    “所以這段時間,兄長的脾氣看起來會那麽好?”
    “嗯。”榊原樂沒有否認。
    天海七明月突然笑了起來:“要是鈴知道了今天婚紗的事情,又要不開心了。”
    “她是有點兄控,可她畢竟是我妹妹,我也是遲早要成家立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