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醫院中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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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看向陽台的窗外。
    淅瀝瀝的夜雨拂過蕭瑟的夜空。
    沉重的氣氛縈繞在身邊,即便是100寸的大電視播送著氣氛熱鬧的綜藝節目,天海七明月卻總是心感不寧。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很明顯,非常不舒服的明顯。
    這讓天海七明月不由合上了手中的推理。
    她不太看得下去了。
    這是很罕見的情況。
    這種不安感讓她轉過頭。
    在客廳的餐桌上,堆積滿了的飯菜早已失去了熱度。
    菜的四周疊放著三對使用過的碗快。
    天海七明月再次轉過頭。
    沙發上,剛洗完澡的神原鈴右手斜撐著臉,她全神貫注地將注意力投放在前方的大電視上,另一隻左手不斷地將茶幾上的薯片朝嘴裏送去。除此之外,還能隱約聽到房間裏測,天海之雪練習吉他的聲音。
    神原鈴看得很認真,咬薯片的聲音也是“卡呲卡呲”的清脆。
    天海七明月僅僅是盯了她一會兒,便忽然皺起了眉。
    因為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感官好像清晰了許多,透徹了許多,透過金絲眼鏡,連阿鈴唇瓣上的薯片碎屑都能看到。
    好奇怪的感覺
    天海七明月的心中更顯不安了。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神原鈴注意到了天海七明月正皺眉盯著自己。
    天海七明月收回了視線,努力平心靜氣說道:“妹妹醬應該叫我姐姐才對。至於為什麽我在看你,你難道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啊——”神原鈴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事情一般,一下子坐了起來,她在沙發上四處翻找手機,最後在自己衣兜裏將手機摸了出來。
    她看了眼時間,“對啊!這都快八點了,老哥去接琉璃姐姐怎麽還沒接回來?”
    “琉璃姐姐?”
    “不行麽!我可喜歡琉璃姐姐比喜歡你多多了!”
    “妹妹醬還真是沒有一點兒做妹妹的覺悟,不如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你提醒!”
    神原鈴滑動手機,翻出了神原樂的聯係方式,三兩下撥打出去。
    她撚著薯片的同時,將手機放到耳邊。
    都都
    一陣盲音。
    神原鈴放下了手機,看向天海七明月:“好像正在通話中。”
    “通話中?為什麽——”
    天海七明月還來不及疑惑,下一秒,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神原鈴:“來了,應該是老哥他打電話給你了吧?”
    “就是他。”
    天海七明月看了眼手機熒幕上顯示的聯係人姓名,接通了電話。
    她等待了一秒,電話另一頭就傳出來了很焦急的聲音。
    “七月,港區立中央病院”
    “中央醫院?”天海七明月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
    她似乎是瞬間知道了些什麽。
    “姐姐現在是什麽狀況?”
    “失血你快過來就好了。不用把之雪和阿鈴也喊上。”
    都——
    短促的盲音。
    電話掛斷。
    姐姐
    天海七明月沒有猶豫什麽,隨即起身,去到自己房間拿了一把雨傘,又在校服外多披了一件外套後,隨即便準備出門。
    神原鈴看見她表情嚴肅地慌慌張張走進去又走出來的樣子,十分疑惑:
    “欸——你幹嘛啊?這麽突然,要走哪兒去啊?”
    “出一趟門。”天海七明月檢查著自己身上的零錢。
    “出門幹啥?發生什麽事了?”神原鈴更疑惑了。
    “妹妹醬想知道?”
    “我哥給你打一個電話你就要出門了!我能不想知道麽!”神原鈴沒從天海七明月的臉上看出太過焦急的神色,心想老哥他們應該隻是遇到什麽事情了需要這隻狐狸出去一趟。
    天海七明月站在客廳的邊緣,沉吟片刻,“抱歉,妹妹醬還是把這件事情當做不知道的好。”
    “為啥啊?!”神原鈴反而感覺奇怪了,但也僅限於此。
    “沒有為什麽,反正知道了你不會有什麽好處。安心在家裏和姑姑待一塊兒就好,我出去一趟,視情況再喊你是否過來。”
    “欸欸——”
    神原鈴還想說些什麽,便立刻看到天海七明月轉身徑直消失在了視野裏,隨著玄關傳來的卡察一聲,她知道七明月是徹底出門。
    神原鈴抱過沙發上的玩偶,看向天海七明月消失的地方,嘴裏碎念著道:
    “搞什麽鬼,這麽匆匆忙忙的,難道,是背著我去吃大餐?”
    天海七明月乘坐電梯,下了樓,她撐開雨傘,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港區中央醫院。”
    “中央醫院是吧,好的。”
    車門匆忙的關上,出租車引擎發動,匯入白金高道的眾多車流之中。
    因為地處鬧市的原因,出租車車速不算太快,所以天海七明月懷著焦急的心情,一直在看向窗外——那邊是中央醫院的位置。
    漆黑的夜晚,沒有一絲星光,沒有一縷月光,隻有滴滴細雨,落在這繁華街道的每一個角落。連路麵汽車碾過的水花都被路燈霓虹燈照耀得五光十色。
    天海七明月凝望這樣的夜景,心中,也難免生出來了一些無奈和感慨。
    姐姐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麽。
    也不知道兄長在對姐姐說那些話的時候,是怎樣說出口的。
    姐姐與自己不同,姐姐很少有向人去被動妥協什麽。
    姐姐一直都是在依賴別人。姐姐能最大給予別人想要的事物的同時,姐姐也會期待對方的回應。
    】
    如果沒有回應,那麽姐姐就一定會陷入自我懷疑的境地。
    [自己是不是不夠好?不夠努力?不被喜歡?]
    姐姐應該會認為自己很沒有用吧?很多餘吧?
    “唉”
    天海七明月無可奈何似地歎了口氣。
    自己也這麽想過,並因為這個心理主動逃離了母親的身邊,自己跑到了村外的山上,並不小心摔壞了腳,然後在鄉村的公交站台遇到了那時候的兄長
    姐姐,現在就大概處於自己那時候的心理。
    難受、想要逃避、無法接受現實、找不到依靠的事物
    姐姐,或許還要更嚴重一些。
    畢竟,對姐姐來說,這已經是第二次拋棄了。
    “女士,中央醫院到了。”司機扭頭對身後坐姿端正的天海七明月說道。
    “是麽,麻煩你了。”
    天海七明月拉了拉身上的外套,遮蓋住自己的肩膀,折身拿出了現金。
    她向司機付了錢,撐著傘,站在了港區中央醫院的門口。
    出租車駛離了她的身後。
    滿天的雨珠像細絲一般從空中灑落,把周圍撐著傘、行走的路人全部籠罩在一片濕潤的氣息中。天海七明月靜靜地站在雨中,默默地看著那座醫院的大門。
    她走了進去。
    按照神原樂半途給自己發送的消息,天海七明月來到了急診外科。
    她看到坐在科室外的神原樂,貌似情況似乎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七月,你終於來了。”神原樂立刻站了起來。
    “你受傷了?”天海七明月瞄到了他手臂上厚厚的一層繃帶。
    “我?我不重要,就是手臂被劃傷了而已”
    “姐姐呢?”天海七明月沒有多問。
    “在裏麵”神原樂看了眼急診室的大門,吸了口氣的同時,難免吐了口濁氣出來,“不過你不用太擔心,醫生說沒傷到什麽要害的部位,並且因為及時送醫,初步檢查就是有些失血而已。”
    “具體是什麽情況?”
    “就是琉璃她,情緒很不穩定,然後恰好我帶她去休息的酒店裏有一把削水果用的水果刀”
    “姐姐,朝自己動手了?”天海七明月猜了出來。
    “還是七月你了解她”
    天海七明聽後,將目光放在了他被包紮的手臂上,“然後,在姐姐對自己下手的時候,你衝了過去,然後擋住了姐姐?”
    “嗯,我擋了,但其實隻擋住一部分,沒辦法我原本以為她都在聽勸了我放鬆了警惕,”神原樂瞥了眼自己左臂,語氣無奈,“至於我的手,上麵劃了一條口,縫了幾針流血也不算太多,傷的重的還是琉璃,雖說我是幫她擋了一部分的力,但其實刀還是進去了很多然後她又很抗拒我帶她來醫院,折騰一番我不太想說仔細,反正最後她還是暈倒了,救護車也來了。”
    “”
    天海七明月聽完後直接沉默。
    姐姐,對自己下手了
    姐姐,在那時候是什麽心理呢?
    大概是很絕望吧。
    隻有絕望,才會讓她那麽對自己。
    姐姐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人,
    一直都是個很願意用微笑去迎接他人的人。
    現在卻被傷到了急診室裏。
    [都都]
    電話聲。
    天海七明月忽然看到神原樂差點按通了什麽人的電話,一把將其奪了過來,並拿在手中質問道:
    “你打電話要給誰?”
    神原樂麵色平靜:“給伯父他們。”
    “你打算把爸爸他們喊過來?”
    “是的。”
    “出了這種事情,你還敢把爸爸喊過來?”
    “不然呢?七月,再怎麽說伯父她也是琉璃的父親,也是你的父親,出了這種事情,他還是要有知情權的吧?”
    天海七明月罕見地皺起了秀眉:“你知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你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爸爸——爸爸和伯母的反應暫且不談。爺爺也很有可能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你居然讓姐姐做了這種事情,即便爺爺再怎麽明事理,也少不了對你的一番追究。”
    “七月,敢作敢當,既然我做了什麽,我也有決定把事情全部說出來。”
    “說出來?不,不行,你現在還不行。”
    “給我。”神原樂看準了自己的手機,突然朝她伸出了沒有打繃帶的一隻手。
    天海七明月一直有在警惕,看到他靠近,便向後退了兩步,她將手機收到了自己身後,麵色凝重地對他說道:“你明不明白你說了之後的事情的嚴重性?”
    “我當然明白。”
    “明白?既然明白你就不可以這麽做。”
    “我就是明白,我才會覺得我應該要這麽做七月,你絕對知道的吧,為什麽琉璃會做出今天這份舉動。”
    “兄長你在後悔?”
    “沒有後悔。隻是我沒有想到讓她和你的關係再度和好,隻是加劇了她今天晚上的行為。”
    “那你是想說什麽?”
    “我隻是我隻是覺得,琉璃這麽做”神原樂深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又不說話了,“她要是生氣,捅我我都覺得舒服一點兒。”
    兄長,心裏也在難受。
    天海七明月的聲音平靜下來:“兄長現在需要冷靜,和姐姐一樣。”
    “我知道”
    神原樂在急診室外的醫院座椅上坐下,一隻手撐住了額頭,“我先靜一靜”
    天海七明月看著他,坐到了他的身邊。
    兩人都沉默了好一陣。
    直到白大褂的醫生從急診室出來,告訴兩人病人安然無恙後,這次鬆了一口氣。
    “謝謝醫生了”
    “分內之事。”老醫師似乎是見慣了這種事情,語氣沒有什麽起伏,他也不太想過問其中的緣由,“病人目前還沒有蘇醒,但各項體表指數已經正常,就是有些失血,在醫院裏住著調養一陣就好。你們先去前台辦理一下手續。還有你,記得近期不要劇烈運動,你流血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好的,麻煩了醫生提醒了。”
    “沒事。”
    老醫師雷厲風行地走了,天海九琉璃隨後被幾名護士推出了急診室。
    神原樂看著她躺在病床上的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要說不心疼她,那才是假。
    “你去還是我去?”
    “我去吧,你幫忙看著琉璃我知道她不太想看我即便她還沒有醒過來。”
    “那隨你。”
    處理完手續,神原樂從前台回到醫院給琉璃準備的單間病房。
    整個房間都有一種醫院的獨特味道,應該說是消毒水的味道。
    天海七明月就在天海九琉璃的身邊坐著。這房間位置很高,能看到天海七明月身後幾乎透明的東京夜空。
    神原樂看到天海七明月一直在低頭,她像是在發呆一般思考著什麽東西。
    “七月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以後我要怎麽處理和你,與和我姐姐之間的關係。”
    “”
    “你不覺得我們幾人之間的關係很亂嗎?”天海七明月視線跟隨著他的動作。
    神原樂拉了一條凳子在天海七明月的身邊坐下,同時看向了病床上躺著的天海九琉璃,“不亂才怪呢我們都有各自對不住彼此的地方從小相遇,久別十多年重逢,又稱為了繼兄妹關係,你們對我既有對兄長的親切,也有那種遠超普通兄妹的親近。”
    “兄長是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你現在想讓我放棄?如果那是七月你的選擇的話,我尊重,但也會試著挽留。”神原樂嚐試去拉天海九琉璃的那隻手,可即便是她睡著了,也好似不讓自己拉一般,從自己的手中滑落了下去,“琉璃怕是從今往後對我會心存芥蒂了。”
    “芥蒂可以消除,我對你又不是沒有過。”
    “有麽?”
    “不然?你中間忘了那麽多年的事情就打算一筆勾銷?我對你說過很多遍那句話了。”
    “嗨嗨嗨~我知道,我知道”
    “不要次次都我提一嘴,我討厭重複事情。”
    “沒問題,”神原樂答應著,依舊看向天海九琉璃,“但是,七月,我覺得還是應該通知伯父他們一聲才對。”
    天海七明月閉著眼,斜瞟向了神原樂:“我還是不讚同這麽做。”
    “這瞞也瞞不住的。”
    “瞞不瞞得住還得問問姐姐的意願,受傷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爸爸又是忙到最多隻有來看一眼的時間,根本不會深究。”
    “那我同時喜歡你們兩個的事情怎麽和他說?”
    “”天海七明月閉上了眼,金絲眼鏡讓她看起來格外文靜,“這事你就不應該問我,我沒有脾氣?”
    “我錯了。”神原樂果斷投降。
    “原諒你。”
    對話終止,空氣再度陷入沉默。
    “七月你現在是什麽心理?”
    “舍不得姐姐的同時,又心疼姐姐。但我不會願意在事情上認輸。”
    “即便琉璃以死相逼?”
    “那就是兄長你的抉擇問題。”
    “你把這個難題拋給我,”神原樂抬頭,看向了病房的天花板,“還真是難啊”
    “渣男的選擇,自然有渣男的難度。”
    “你一刀捅死我吧。”
    “少來,哪有那麽輕鬆的事情。”
    “哈哈。”
    神原樂苦笑了兩下。
    “七月”
    “怎麽。”天海七明月略微抬起了一隻眼卻瞥他的側臉。
    “我還是想把伯父喊過來。”
    “為什麽?”
    “因為琉璃的事情,就是一拖再拖而導致的,我誤以為琉璃會因為和你的感情和好而考慮到你的心情。沒想到她直接把那份心情直接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並對自己做出來了這種事情我判斷失誤了。”
    “那兄長這次喊爸爸的行動,有沒有可能也是判斷失誤?沒準這次把事情拖著更好?”
    “也沒準不拖會更好。好,就這麽決定了,我給伯父打個電話!”
    “太草率了,你打算直接和爸爸說?你要知道,即便是爸爸人再怎麽好,也不可能麵對這種事情不生氣因為你這家夥就是名副其實的渣男。”
    “笨蛋七月,我又沒說現在喊。而且伯父早晚都會知道我的想法。”
    “那你準什麽時候喊?”天海七明月聽到他喊自己笨蛋,而感到了一絲不悅,“而且現在說,和生米煮成熟飯了再說,可完全不同。”
    “你的意思是你要讓我把你們全吃了才和伯父說?!”
    “我可沒這麽說過。不過從你這個想法來看,你確實是個渣男。”
    “哼,你罵我多少次渣男我都不會生氣了。”
    “因為本來就是事實。”
    “但僅限於你們說我。”
    神原樂再次看向了病床上的天海九琉璃:“還有你剛才不是說過了麽?告訴伯父的事情,等琉璃醒來了再商量商量,我們還是必須得聽聽她的意見才行。”
    “嗯”
    天海七明月沒有再說話了,算是認可了他的這個選擇。
    神原樂起身,開始在病房內走來走去,他不斷打開衣櫥,像是在翻找什麽東西。
    “你翻什麽?”
    “睡覺的被褥啊好吧,看來還真有備用的,還是兩床”神原樂手扶衣櫥,轉頭對天海七明月說道,“今天我們就再打兩個地鋪在這睡吧,和阿鈴她們說一聲不回家了就好。”
    他將被子全部抱了出來。
    “我怕琉璃醒來後還是想不開,有我們兩個在這裏看著她比較好。明天上課也給道鏡老師請個假,她會理解我們的。”
    天海七明月一直盯著他看。
    “情商貌似是真的高了。”
    “是本來就這麽高好不好,七月。”神原樂將第二床地鋪攤好,拍拍手,“ok了,打完電話就睡吧,時間也不早了。”
    “不吃晚飯?”
    “沒心情吃了。”
    神原樂擺擺手,直接躺在了自己的那張床上,神情凝重地看向天花板:
    “明天琉璃醒過來還不知道對我是什麽一種態度呢”
    “大概會恨兄長你。”
    “恨就恨,我會嚐試去彌補她的。就像是她之前對我道歉一樣衣服都懶得脫了,睡覺。七月你也早點睡吧,別讓琉璃半路醒來跑天台上去了,那我可真的要悔過一生,向伯父以死謝罪了。”
    “我還有點期待看到你這麽做。”
    “是指看到我以死謝罪?”
    “不,是指看到你悔過一生。”
    “對七月你悔過一生是吧好啦好啦,我一直都有在對你的事情感到抱歉”
    “何以見得?”
    “要不然我也不會在今天對琉璃說那些話,對吧?”
    “”
    天海七明月不說話了。
    “好了,快睡覺!都催多少遍了。”
    “就知道睡覺。”
    “我今天可沒工夫和你打情罵俏哈,傷感著呢”
    “沒看出來。”
    “是真的傷感啊,七月你不知道當時琉璃對我的那副樣子”神原樂歎了口氣。
    “我覺得我也有必要讓你看著我拿刀的樣子。”
    “可別!你可比琉璃心狠多了。”
    “是麽?”
    “我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