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橫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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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裏。
數萬名玩家們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在他們看來,青蛇此舉,無異於自殺。
然而,就在青蛇張開雙臂,倒墜而下之際。
突然間,數十條藤蔓砰然鑽破水泥地板, 瞬間洞穿了一隻隻變種的身軀。
而後,藤蔓交織簇攏在一起,半空中綻放飄灑著各色血液,好似結成了一朵巨大的妖冶花蕾。
而被包裹其中的數十隻變種,猶如養料一般,不斷被吸收身上的活性,渾身抽搐,軀幹迅速衰敗。
反觀那些藤蔓, 噬咬著大量血液與殘缺觸體, 愈發虯結茂盛。
最後。
青蛇輕盈地躺落在了藤蔓交織而成的花蕾中心,姿態優雅。
頓時,觀看到這一幕的玩家們一臉呆滯,大呼離譜。
“臥槽!這什麽能力,植物女王?太恐怖了吧!”
臀肌戰士一如既往,用著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表達著自己的驚駭。
“這能力,怎麽跟那隻肉山蛤蟆的吞食孢子有些像?”
張承誌挑了挑眉頭,驚疑道。
“青蛇這個更恐怖,她的是活性吸收,不僅可吸食孢子,還能汲取感染者的生命力。”
周翊寧目光閃爍,解釋道。
“再生者的外號便是由此而來,哪怕肢體碎裂, 生機斷絕,也能汲取外界生命再生。”
旋即, 他看向了光屏中的青蛇右肩, 一朵幽藍色的蓮花盛開,一顆顆散發著熒光的果實從中飛出。
這應該就是青蛇的寄生蓮了,那些果實是吸收轉化之後的活性孢子。
周翊寧心說道。
半感染者最顯著的特征,就是會在身軀之上開出一朵寄生蓮。
寄生蓮是一切異變能力的起源,活性孢子便是驅動能量。
就像符卡師的生命印記與源力一樣。
不過。
他的鮮血之擁天賦經過強化之後,可以吸收半感染者的活性孢子,從而複製破曉成員的能力。
這也是他敢偷襲黑珍珠古堡的底氣。
這一次直播,讓周翊寧見識到了青蛇是如何操縱藤蔓的,到時候複製起青蛇的能力來,可以施展地更加得心應手。
直播最後。
青蛇操縱著藤蔓,將遊蕩在爛尾樓裏的變種盡數擊殺,消失在了鏡頭之中。
栗小沙本來還想繼續追蹤,奈何青蛇速度太快了,一晃就不見人影。
見沒有後續,甲板上的許多玩家意猶未盡,聚在一起吹噓調侃。
可沒想到船艦途徑的河麵,孢子陰霾越來越濃鬱,猶如沉浸在灰霧之中, 把眾人嗆得喉嚨刺癢, 渾身起紅疹。
不得已,一針抗菌劑下去, 體症才有所好轉,這才忙不迭地散去,鑽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嗚~
船艦鳴笛聲回蕩,途徑威塞河的河流岔道。
舵手聽從著船長的囑托,開得沉穩且慢,偏離了北上萊文市的航向,選擇駛向墜星海的支流。
周翊寧等人全然不知。
他還在船艙休息室和蔣秋等人商量著兩天後的行動。
[凡塵]:“瑪德,我就知道破曉組織的人不會老老實實和我們談判!
一看到青蛇在萊文市靈頓區出沒,我就趕緊催著老秋轉移,結果剛走沒多久,看押花狸的地方就被引來的變種犁平了。”
[九關]:“你們真夠大意的,這都能讓對方找到位置?”
[凡塵]:“誰能想到那個花狸,改造了好幾隻變種,這些變種都成了他的小弟,還會給其他破曉成員通風報信,差點又翻車了!”
周翊寧心頭一緊,沒想到青蛇出現在靈頓區並不是偶然。
解救幸存者和玩家隻是順手,搜尋被擄走的花狸才是主要目的。
旋即,他連忙在光屏打字,問了一句。
[立羽]:“你們現在在哪?”
[將離春]:“藝展中心的大劇院,這裏有盟軍的駐點,安全了許多。”
大劇院?
那不是在萊文市體育場的東麵嗎?
周翊寧思忖了一句。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黑珍珠古堡位置隱蔽,座落在萊文市西郊的希望穀。
到時候,蔣秋等人在體育場牽製住破曉成員主力,他帶人偷襲黑珍珠古堡。
一東一西,讓破曉成員首尾不能相顧,他的計劃變得更加可行。
想到這,周翊寧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蔣秋等人,讓他們盡可能拖住破曉組織。
林凡還想著當回老六,和周翊寧一起偷家。
最後被蔣秋嚴詞拒絕,理由是他俘獲的花狸,他不在正麵,肯定會引起破曉組織的警覺。
待一些時間細節和匯合地點敲定之後,眾人梳理了一遍,確定計劃可行,不由地竊喜和期待起來。
[凡塵]:“嘎嘎嘎,這要是把破曉組織的家偷了,逼他們低頭,這估計是‘黎明重啟’戰役的第一個轉折點吧?”
[將離春]:“還是不能輕敵大意,聽說怒風平台的人已經在準備,打算在萊文市體育場狙擊我們。”
[凡塵]:“就他們還狙擊?頂多是渾水摸魚,大不了再跟他們幹一場。”
[九關]:“說的就是,他們有人我們就沒有嗎?是吧,老凡……說好的哈,這次我來幫忙,積分和藥劑分我三成。”
[凡塵]:“滾滾滾,有多遠滾多遠,現在多少人了都,再分你三成,那我不是連根毛都不剩?”
……
核心群裏大佬們紛紛冒泡,一片快活的氣氛。
可以看得出眾人都滿懷期待,甚至是激動。
不橫生變故的話,由他們開創的第一個戰役轉折點,就要來臨了。
可讓周翊寧沒想到的是,這變故來得這麽快。
航行的第二天傍晚。
在房間裏悶了一天的周翊寧,來到甲板上透透氣。
極目遠眺,陰霾之中,海麵波瀾無盡,沿途再也不見河岸的陸地輪廓。
“嗯?”
周翊寧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按理來說,沿著威塞河北上,越是靠近陸地,途徑的河域越是狹窄才對,怎麽反而寬闊起來。
難道是火山爆發後,威塞河擴流了?
他有些琢磨不定,連忙打開地圖光屏。
這裏頭的地圖會隨著玩家的探索不斷更新。
可他對照著最新的威塞河地圖,一路對比地圖途徑的山川輪廓,結果沒有一處對得上。
他一開始還以為他們偏航了,可最後卻發現,他們根本不在威塞河。
如此大的偏差,不可能是舵手一時大意,肯定有船長的授意。
想到這,周翊寧麵沉如水。
此時。
操控室。
一名船員正把持著船舵,目光注視前方。
在他身旁,穿著件花襯衫,手上夾雜香煙的船長唐荊,正俯著身子,在船員的身邊交待道。
“晚上在夏爾鎮拋錨停船,再去接一批玩家,這群人都是萌新,你懂吧?”
“船長,咱們這麽一耽擱,怕是又要延誤抵達萊文市郊的時間了,船上那些人知道了……”
船員怯怯地說了一句。
“怕什麽!”
唐荊吐了口煙圈,混不吝道:“又沒求他們上船,再說了,就是路上慢了一點而已,他們還敢對我動手?”
船艦上押運了盟軍物資,所以他有恃無恐。
其他玩家拚死拚活,爭那麽點積分,還不是為了戰役結算時換錢。
而他根本不用費力氣跟變種廝殺,載載人,運運貨,照樣賺錢,多輕鬆,少走了多少彎路,這就是老油條玩家的經營之道。
一想到今晚又可以宰一波小肥羊,唐荊心情舒暢不已,哼著小曲走出操控室。
錚!
刀刃顫鳴,一把鋒銳的戰刃插在了操控室的合金門框上。
唐克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嘴裏的香煙掉落在地。
往外一看,隻見那名高瘦的年輕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在對方身後,還有許多人一臉怒氣衝衝地看著他。
“唐船長,挺會做生意的嘛,船都開到墜星海去了!”
周翊寧臉上陰晴不定,冷冷地說道。
要不是他養成了習慣,每日都會在放風時對比地圖。
他根本發現不了,這船艦早已駛離威塞河,距離萊文市越來越遠!
“誤會,這一定是搞錯了。”
唐克賠笑一聲,有些心虛地後退了一步,然後對操控室的其他船員使了個眼色。
頓時,其他船員馬上會意,傳訊給巡守在甲板上的傭兵。
“還敢誆我們!”
張承誌和臀肌戰士罵了一句。
兩人直接闖進了駕駛室,不由分說,就要控住唐荊的雙手。
唐荊後發製人,扼住兩人手腕,身子一矮,正要脫身逃離。
可沒想到,他麵前的年輕人動作比他還快。
眨眼間,一記扁踹戳向他的膝蓋。
噗通一聲,唐荊右腿吃痛,登時半跪在地,疼得直咧嘴。
張承誌和臀肌戰士順勢壓在了他的背上,反剪住了他的雙手,讓他動彈不得。
這時,甲板兩側的走廊上,快步跑來一批傭兵,氣勢洶洶。
唐荊頓時有了底氣,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周翊寧,叫囂道:“敢在老子的船上撒野,老子讓你豎著上船,橫著下船!”
然而。
周翊寧對此冷笑一聲。
他敢來開團,必然有所準備。
他擺了擺手,十餘名護衛隊員守住了甲板兩側的廊道,據槍持弓,嚴陣以待,將那些傭兵牢牢地堵在了外麵。
傭兵們取出各自武器,針鋒相對。
護衛隊員神色冷峻,寸步不讓,紛紛拉動槍栓,喀喀作響。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絲火藥味。
隨著動靜越鬧越大,其餘休息室的玩家都跑了出來。
“什麽情況這是?”
望著在甲板走廊上對峙的兩批人,眾人一臉驚疑,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
不知何時,一道魁梧的身影爬上了操控室艙頂。
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傭兵,眼中掠過一絲狠辣,趁著周翊寧注意力在船長身上時,掄圓了臂膀,對他甩出了滿是尖銳棘刺的鏈錘。
啪嗒。
鏈錘還沒甩飛出去,刀疤臉瞬間就被一個巨大氣泡包裹住了。
氣泡漂浮中,將他一並帶上了天,衝上了上空的孢子雲層,嚇得刀疤臉喊救命喊破了音,拚命捶打氣泡求救。
聽聞著自己手下傭兵長的求救,唐荊心頭一緊,抬眼看向操縱室外。
隻見一道清麗的身影坐在一隻胖頭飛魚的背鰭之上。
那隻飛魚快速噴出一個個氣泡,朝著甲板上的傭兵而去。
傭兵們臉色霎變,手持武器攻向那些氣泡。
可沒想到這氣泡就跟水霧一般,哪怕是斬破了又瞬間凝聚起來。
尖叫驚喝聲中,這些傭兵被悉數裹挾進去,猶如放燈籠般,一個個升上了天。
唐荊臉上滿是驚駭,心頓時涼了一半。
他知道,今天是踢到鐵板了。
想到這,他不禁麵露苦澀,出門沒看黃曆啊!
不是說紅杉鎮的都是萌新嗎,怎麽還有這麽強的玩家?
“寧哥,這人怎麽辦?”
張承誌摁著唐荊的手臂,等候發落。
“痛打一頓,把他扔下船,我們自己開船去。”
臀肌戰士嚷嚷道。
“那樣太便宜他了,這種無良船長留著也是禍害。”
周翊寧冷眼看著被扣在地上的船長,眸子裏滿是寒意。
說實話,他想刀了唐荊的心都有了。
本來計劃著三天內趕到萊文市郊,突襲黑珍珠古堡,救出奧利維亞。
可誰能想到,還沒抵達萊文市呢,就出了這麽大岔子。
關鍵是,這岔子還是對方貪得無厭,故意造成的!
唐荊被這想刀人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寒顫。
他這些天載人賺的錢都還沒帶出秘境呢,這要是陣亡了,那就全打水漂了。
慌張之際,他連忙喊道:“這船上還運送著支援盟軍的物資,我負責接頭,要是出了問題,官方饒不了你們。”
“怪不得這家夥有恃無恐,原來底氣在這。”
張承誌啐了一口,對這船長更加鄙視起來。
“那就開直播,把他幹的破事曝出去,省得他以後繼續坑其他玩家。”
周翊寧撇撇嘴,不以為然道。
他就不信,他們擎雲平台這麽多主播,還治不了區區一個船長?
“別啊!大哥我錯了,您是我的親哥,求你放我一馬!”
唐荊徹底慌了,再也顧不上麵子,連連求饒。
若是這樣人贓並獲被抓個現行,直播出去,讓更多的玩家看到,那就徹底毀了他的生財之路。
到時候,官方礙於公信力,也不會把押送物資的活交給他,他更是失去了最後一張護身符。
“言而無信是其一,其二,我們的事全被你耽誤了,你還有臉求饒?”
周翊寧嗤笑一聲,冷臉質問道,說著就要打開光屏,將這黑船長公之於眾。
“我,我……”
唐荊欲言又止,但想不到更好的說辭。
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麽,眼前一亮,急忙喊道:“在夏爾鎮有條地下隧道,一天就可以抵達萊文市郊,我知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