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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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蘇這會兒暗恨溫景毫無忌憚, 居然搞得她脖子上胸口上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她忙抬起手, 用寬大的袖子遮在脖頸和胸口前, 立馬走人:“本宮不多陪了, 大將軍快些進去吧。”
    難受……
    腿間有些不適, 柳蘇乘上等在外側很久的肩輿, 說什麽都要先回景秀宮沐浴。
    春兒走在身側,捂嘴偷笑:“主子跟皇上和好了嗎?”
    柳蘇瞪大眼睛,生硬的撇開視線:“我哪兒跟皇上鬧別扭了。”
    “分明就有呢,皇上每日到景秀宮用完膳就回紫宸殿,您也從不留他,奴婢明明看皇上就想留下來呢,你們兩個誰都不跟誰說話。”就像是兩個小孩子似的,當然這話春兒沒敢說出口。
    柳蘇摸了摸臉,自言自語:“有這麽明顯嗎?”
    “有的!”春兒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
    柳蘇訕訕然, 不說話了。
    此時此刻,風神酒樓內, 程嬌與危敘言麵對麵坐在一起, 茶壺上方徐徐冒著熱氣, 醇厚的茶香溢滿鼻息,程嬌表情有些哀愁, 不安地再次問:“敘言, 你以為呢?”
    危敘言先問:“這麽說的話, 你其實一早知道你母親當年的所作所為麽?”
    程嬌搖頭:“並不,我隻知曉她設計柳蘇,此前我父親的未婚妻之事我半分不知曉,不,她的存在我知道,我父親曾經跟我說過,但是具體事情我並不清楚,若不是賀霜霜說出口,我從不知曉……知曉……”後麵的話程嬌說不出口,麵露難色,似有難言之隱。
    危敘言了解的點了點頭:“那這要看你的取舍了,倘若你真的能那程墨對你的愛換取他的正常,那也無可厚非,你嫁過來後與他聯係不多,我會護著你的。”
    程嬌聽到危敘言的話,好受了很多,跟他十指相扣,緩緩呼出一口氣,之後點頭,“那好。”
    程嬌下決定了,準備把這一切揭開擺放到程墨眼前,想是想好了,但是該怎麽揭開呢?這需要細細謀劃。
    危敘言握著程嬌的手,注視著她認真思考的側顏,微微勾起唇角,程嬌不經意看到他的笑,害羞了一下,“你看什麽?”
    “吾妻甚美。”危敘言含蓄誇。
    程嬌縱然羞澀,卻仍舊坐得筆直,強撐端莊,“我長得美,你想得美。”還沒影兒的事兒呢,就開始叫她妻,占便宜!!
    危敘言笑出聲,“是呢。”他意味深長的笑:程墨啊程墨,不知道你知道真相後,會如何對待柳嵐所生的程嬌呢?
    舞女名黛兒,昏暗的屋子裏,她被牢牢地關注,手銬腳銬俱在,叫她動彈不得,縱使驚恐異常,滿身傷口,亦沒有人疼惜。
    溫景走進來,居高臨下的盯著黛兒:“說是不說?”
    黛兒已經進氣不多,氣若遊絲的掙紮:“皇、皇上饒命……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
    “當日究竟都見過誰?一一道來。”
    黛兒哭出聲,努力想了好半天,可是這會兒腦子一片漿糊,什麽都想不到,哭的不能自己。
    溫景厭惡的最後瞥了一眼黛兒,不動聲色:“殺了。”
    “是,主子。”有人聽話的上前,執行溫景的命令。
    這宮中竟有不知他規矩的人,全皇宮的宮女都知曉,無論麵對暴君多恐懼害怕,都不能掉淚,因為他最厭惡哭泣的女人——
    當然,皇後娘娘除外。
    麵無表情的往前走,溫景道:“叫千枚仔細些,勿要叫旁人發覺她不是真正的黛兒。”千枚是暗衛,最擅長易容,前幾日溫景就把她安插進了舞坊,為的就是不打草驚蛇,不叫那背後人發覺黛兒消失不見。
    陳敬恭恭敬敬:“放心吧主子,杏小姐也不曾叫人察覺出她不是真正的杏兒呢,作為杏小姐的師父,千枚自然更勝一籌。”
    溫景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柳蘇最近覺得身子乏的很,總是想睡覺,吃什麽都沒有口味,晚上就叫膳房的人備了古董羹,也就是俗稱的火鍋。
    溫景方剛剛踏入景秀宮,就聞到了空氣中一股火辣辣的味道,還別說真叫人口水分泌,香辣最能吸引人的食欲,柳蘇又特別會吃,食材擺滿了一桌子,什麽都有,還有她自己鼓搗出來的醬料。
    “你要什麽醬料,我給你調?”
    溫景言簡意賅:“少辣。”
    “好~”柳蘇熟練的給放了蔥花和香菜,又給放了些她鼓搗了很久才整出來的芝麻醬,辣椒油滴兩滴,最後在加一小勺蒜末。
    “好啦,給你。”柳蘇高高興興的遞給溫景。
    溫景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吃法,接碗的動作都有那麽兩份遲疑,他很懷疑這能吃麽?
    “哦對了。”柳蘇才想起來似的,拿湯勺在鍋子煮開的地方盛了一勺火鍋湯放進溫景的碗裏,“攪拌一下就可以了,味道會更好的。”
    溫景聽話的拿著筷子攪動,眼睛不時瞥向一旁的柳蘇,她把奴婢丫鬟們統統都趕了下去,這會兒殿內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吃什麽柳蘇都親力親為。
    親自煮菜,熟了就豪不矜持自個兒下筷子牢,吃的滿臉通紅,嘴巴都快腫了,哈著氣還死活不放手裏的筷子。
    溫景比較矜持,從前吃什麽都有奴才布菜,讓他下筷子撈,總覺得沒風度,他就一個人僵持著,眼看著柳蘇吃的歡快,一點兒都沒想著給他夾菜的意思,溫景詭異的有些想扶額。
    “你不吃,我全吃了啊。”柳蘇頭也不抬,她知道溫景在想什麽,死要麵子活受罪。
    溫景幹咳兩聲,舉起筷子:“吃。”
    菜吃了不少,春兒這才呈著一個托盤上來,“皇上,娘娘,牛羊肉片好了,小廚房刀工好的廚子今日休假,耽擱了點時間呢。”
    “沒事沒事。”柳蘇不在意,眼睛放光的看著端上來的白玉盤子,片的輕薄的牛肉片還帶著鮮嫩的顏色,柳蘇夾起兩塊放在鍋中,筷子並不丟,在鍋裏來回動了兩下,就等著牛肉熟。
    溫景自是無法理解:“……”他又不跟她搶。
    誰知柳蘇把牛肉涮熟了之後並沒有自己吃,而是夾出來放到溫景碗裏,“給你。”
    溫景不疑有他,夾起放進嘴裏,還別說口感鮮嫩,不顯得腥口,味道很好,他點了點頭,稱讚:“很好。”
    柳蘇笑嘿嘿,又夾起羊肉繼續涮,這下是她自己吃的,結果剛放進嘴巴裏,那股腥臭味衝天,直熏得她險些吐出來,淚花都冒了出來,伏在桌邊幹嘔。
    溫景神色一變,“羊肉有問題?”
    “來人,叫太醫!”
    柳蘇擺手:“不用,這羊肉怎地如此腥臭?”她以前也吃過羊肉,還吃得很歡,那會兒並不覺得腥呢。
    簡直是酸水都要吐出來了,一時之間景秀宮人仰馬翻的,晚膳就此擱置,太醫院的太醫就差沒被拿刀架在脖子上,狂奔著往景秀宮來。
    柳蘇臉色蒼白,捧著茶碗喝水,順著呼吸,溫景發火要叫禦膳房的人過來領罪,春兒則不輕不重的給柳蘇拍背。
    “娘娘,好些了嗎?”杏兒關切的問。
    柳蘇擺了擺手,說不出話來,幹嘔感仍舊在,她蹙起眉頭,忽然有了幾分預感。
    她這個月葵水的確沒有按期來,算起來是遲了的,難道是……
    柳蘇悄撫向自己的小腹,不會吧,昨夜她還跟溫景……咳咳……
    太醫狂奔而來,氣喘籲籲的,看到溫景就差沒已死謝罪,溫景懶得跟他說話:“快去瞧瞧皇後。”
    “是是。”太醫一連說了幾個是,沉下氣來,翻開藥箱,開始為柳蘇把脈。
    太醫不太確定,連著號了兩次脈,才跪地鄭重其事的擺出喜悅的神色,柳蘇一下子就確認了,鬆了口氣,沒想到孩子在這種時候來了,她都盼了好幾個月了,果不其然,太醫的聲音傳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也是有孕了。”
    “啊?”溫景呆住。
    柳蘇:“……你那是什麽反應?”
    一個時辰之後,溫景被柳蘇給攆出了景秀宮,說什麽都不讓他進來,溫景在景秀宮前走來走去,暴跳如雷:“蘇德遠,叫宮女開門!柳蘇你好大的膽子,敢鎖門!”
    蘇德遠在溫景身後捂臉:“皇上……您方才的表情,瞧起來……”好像挺驚恐的,不像是很歡迎皇後娘娘懷胎似的,自然是傷了皇後娘娘的心呐。
    “你閉嘴!”你懂個屁!
    溫景氣得要死,心頭直冒火,還偏偏拿柳蘇沒辦法,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肚子裏還揣著他的種,他能怎麽著?
    驚悚感,的確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後,是有的,但是很快就隱去了,溫景也並沒有抵觸過這個孩子,隻是他完全沒有準備,或者說,在他的計劃裏……他從沒有想過‘孩子’這個存在。
    在溫景的記憶力,孩子都是可憐兮兮的,沒人疼沒人愛。
    因為他小時候就是這樣 。
    這會兒反應過來,溫景第一時間要回紫宸殿,“叫張太醫去紫宸殿。”
    蘇德遠忙‘哎。’
    “他走了?”柳蘇不可置信,氣的站起來想摔東西。
    杏兒哭笑不得,“娘娘息怒息怒,仔細肚子裏的龍胎。”
    大約是懷孕了,柳蘇情緒格外的敏感,頓時把梳妝台上溫景送她的珍貴頭飾全都扔到了地上,“息個屁的怒,以後他甭想進景秀宮的門,來一次趕一次!”
    杏兒:“……呃。”這位當真跟溫景有點像,尤其是發怒時說話毫無顧及。
    紫宸殿的溫景,卻是在認真的跟張太醫請教孕婦的各種禁忌,他第一回做這種事情,倒襯得他像是個學生一般生澀。
    張太醫擦著冷汗,還不敢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