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並沒有學我；我從不會在活人身上進行未經驗證的危險實驗，而他的實驗已經害死了幾十名傷殘軍人。”托尼表情很嚴肅地說著俏皮話。“其次，基裏安先生往我的別墅扔了至少十枚導彈。我以為粉絲一般都是扔花的。”
    向前搖搖頭：“那可不一定。人類社會對待偶像從來都是先塑造，再崇拜，最後徹底毀滅。你這麽一說，他倒是越來越像你的粉絲了。”
    基裏安冷笑：“斯塔克先生曾經是我的偶像，而且也是他毀滅了曾經的我，而塑造了現在的我。”
    向前無聲朝托尼一攤手：你瞧，人家都承認了。
    “我塑造了你？不要把你的罪孽的推到我的頭上；我不是上帝，不可能塑造一個惡魔。”托尼冷著臉說。
    “這句話從托尼·斯塔克嘴裏說出來，真是充滿了偽善和諷刺意味。斯塔克工業製造的武器殺死了多少人？十萬，還是一百萬？現在關閉了武器部門，轉頭就擺出悲天憫人的嘴臉扮演上帝了？”
    托尼正色道：“每一個拿著斯塔克武器上戰場的軍人，都知道自己將麵對什麽；但是那些躺在aim實驗室裏的退役軍人卻不知道。”
    “我一直就想問，aim公司到底做什麽實驗了？我一直以為你和他之間隻是私人恩怨。”向前其實一頭霧水，這一路過來他隻是單純出於幫助托尼的想法，對二者間的矛盾了解得並不多。
    “私人恩怨？你太小瞧我了，錫安先生。”基裏安接口道，“進化，我所做的是推動人類的進化。而且斯塔克說錯了，那些士兵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進化或者死亡，這兩種結果都是他們能夠接受的。他們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帶著殘缺不全的身體在病床上慢慢腐爛。”
    向前似乎明白了點什麽：“我總結一下，你在進行有可能危及生命的人體試驗，而托尼發現了你導致試驗者死亡的證據；沒錯吧？我不覺得這一類試驗會是合法的。”
    “合法？非法？錫安先生，你的表現令我倍感失望。難道你認為法律是為了限製你我這樣的人而製定的嗎？”基裏安自信得近乎趾高氣昂，“或許你不能理解我所做的事情；我說的是進化！達爾文發明了《進化論》，而我，發明了進化！”
    向前冷笑以對：“你，發明了進化？你想說你是造物主？”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為什麽不能這樣認為呢？”
    向前“嗬嗬”冷笑起來：“我從曆史書上總結出一個結論，如果有人自認為是上帝或神明，那麽他不是瘋子，就是罪犯；更有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
    “所以呢？”
    “所以，佩珀是不是也被你抓走了？”向前問，“不論你是瘋子還是罪犯，我覺得這個問題都應該由你來回答。”
    基裏安恍然大悟：“噢，佩珀，是啊，佩珀·波茲。原來你們是來找她的。那我建議你們束手就擒，或許立刻就能見到她了。”
    基裏安話音剛落，他身後的隨從立刻朝向前和托尼逼近過來。
    “廢話說了那麽多，現在有必要開槍了嗎？”托尼表現得很暴力。
    “當然，請便。”
    “啪！啪啪！”幾聲槍響，幾名隨從的胸口各中了一槍；托尼倒是有一手不錯的槍法，尤其是這麽近的距離，幾乎不存在落空的可能。
    但是槍眼上流出來的並不是預料中鮮紅的血液，而是熾紅的濃稠液體；槍眼周圍的皮膚也泛起醒目的岩漿顏色。
    不一會兒，槍眼漸漸收縮，最終消失不見；連周圍的皮膚也恢複了正常顏色。
    向前若有所思：“這就是基裏安先生所謂的‘進化’的結果？”
    “很壯麗的顏色，不是嗎？”基裏安自我陶醉著。
    “嘿，夥計，這可不是聊天的時候。”眼看著子彈不能阻止對方步步緊逼，托尼難免緊張起來，畢竟這時候他沒有戰甲在身。
    “抱歉，有點疏忽了。”向前隨口說著，懶洋洋的語氣幾乎騙過了所有人；一刹那間，他由靜立轉為極致的快速，電光火石般連出四拳，將逼近過來的四個隨從全部擊飛。
    四個彪形大漢橫空而過，摔在地麵的響動很是不小。躺在地上的人，每一個的胸口上都有一個餐盤大小的凹陷。
    岩漿色的液體再一次在皮下流動著，四個人的傷口也緩慢恢複——隻不過比之前中槍的傷勢恢複得要慢得多。
    基裏安麵露詫異之色，但是語氣神態卻不見得多緊張：“你倒是出乎我的預料，錫安先生；看來外界對你的印象有很多缺失。”
    “很有趣的改造方式；讓人體能夠自如控製質量與能量的轉換，利用能量促進身體質量的恢複。不得不說，你很可惜，再往前走一步，就能觸及靈魂與肉身關聯的奧秘了；可恰恰這最後一步你沒有能夠成功踏出去。”
    身為預備魔法之神的向前，對於能量轉換有著敏銳的感知；他幾乎是一交手就洞察了基裏安人體改造的根本原理。
    在魔法的理論中，能量在萬事萬物中的轉換是極為自由的；魔法利用靈魂作為能量轉換的平台，而隻要找到正確的方法，肉身同樣也可以作為能量轉換的平台。
    基裏安的改造技術與魔法世界的根源理論隻有一紙之隔。
    隻不過，基裏安沒有找到捅破這一層窗戶紙的正確方法；導致的結果就是這種改造充滿了不確定性，能不能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屬於撞大運。這也是向前為這項技術感到可惜的原因。
    向前這幾句話，如果是魔法世界的資深法師，估計一聽就能明白個大概；可惜基裏安是個純粹的物質科學派，在他聽來根本是雲裏霧裏，不知所雲。
    “可惜？你很快就要為你自己和斯塔克感到可惜了。”隨著基裏安的話，他的四個隨從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這幾人的傷勢已經基本恢複。
    托尼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夥計，我們先解決了眼前的問題，技術理論的問題能不能等回到實驗室了再說？”
    向前恍若未聞，繼續說道：“真可惜，基裏安先生還是不能理解。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一項新技術想要普及，首要條件就是具備基本的穩定性；不穩定的產品，即便技術再高端，也沒有人願意買單。”
    “現在，就讓你看看不穩定的後果有多麽嚴重。”向前腳下輕輕一蹬，聽在眾人耳中卻仿若雷鳴。
    人影閃過，快得幾乎隻能看見一道殘影，分別在四個隨從身前有刹那停頓，眨眼間又回到了原位。
    四個隨從身上幾乎同時響起“砰”的一聲拳擊到肉的聲音。
    不見有人騰空而起，甚至他們的身體連最輕微的晃動都沒有。
    可是沒有晃動不代表傷害。沒等這幾個人收起迷惑的表情，隻見他們胸口中拳的位置漸漸明亮起來；皮下的火焰顏色越來越盛，透出皮膚表層散發著熾熱駭人的光芒。
    以中拳的位置為中心，皮下的光亮如水麵的波紋朝四周擴散開去。沒有多久，這幾個人全身都開始燃燒起來。
    與過去他們使用改造能力時不同，這一次的燃燒完全不受他們的控製。
    隻過了短短不到十秒鍾，這四個人都在一片哀嚎聲中燒成了火炬的形狀。偏偏在改造之後獲得的強悍生命力讓他們一時半刻都死不掉，隻能在火焰中持續承受著極致的痛苦。
    沒有走出幾步，這些人就連基本的身體控製力都失去了；雙腿一軟，紛紛撲倒在地，來回翻滾著慢慢死去。
    哀嚎聲一浪高過一浪，駭得人心驚膽戰，火光照耀著基裏安的臉色，變幻不定。
    “你怎麽做到的？”托尼對這幾個助紂為虐的隨從並無同情心，但是同樣被一陣陣哀嚎搞得心神不寧。
    “就像我說的，他們的改造並不穩定。”向前注視著基裏安的臉，“在這些人的身體裏，能量和質量的轉換過程維持著極為脆弱的平衡；我要做的隻是打斷這條脆弱的平衡線，讓能量轉換過程失控，他們自己就會燒死自己。
    如果我願意的話，還可以讓失控的速度成倍增加，那就不是燒死，而是直接爆發一次高強度的爆炸……”
    基裏安麵色陰沉，刹那間局麵翻轉，讓他感到了失敗的危險。他整個人也開始燃燒起來，組成他身體的不再是皮肉等人體組織，而是一層層流動的岩漿。
    “你對自己也做了同樣的改造？”向前似笑非笑，“那你是想親身體驗一下平衡被打破的後果嗎？”
    話音剛落，基裏安調頭就跑。
    “？！”兩個花花公子麵麵相覷，同時呆在當場。
    這麽個鋒芒畢露的家夥，怎麽也說慫就慫的？
    回過神來，兩人拔腿就追，可是一時半會居然越拉越遠。變身岩漿火焰之後，基裏安展現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而且不論牆壁還是門窗，所有障礙物麵對他都顯得不堪一擊。
    基裏安一路跑一路撞，直接撞進了一間地下室裏。
    向前和托尼追了上來，堵住了門口。
    地下室裏，除了基裏安還有兩個屬於路人甲級別的隨從，而最醒目的，無疑是雙手被銬在鐵架子上的一個黑哥們。
    “羅迪？”兩個花花公子同時驚呼。
    “嗨……”羅德上校打著招呼，努力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向前百思不得其解：“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每次托尼倒黴的時候，總會有你一份兒。”
    羅德上校一臉嫌棄地看著兩個花花公子：“是啊，是啊，我也每天都在反思，為什麽我會交友不慎。”
    托尼沒理會羅德上校的吐槽，直麵基裏安：“怎麽了，造物主基裏安？上帝也會挾持人質嗎？”
    基裏安已經沒有了此前的誌得意滿，甚至對托尼的嘲諷都無動於衷；他眼中滿是對向前的忌憚。
    托尼繼續說道：“嘿，就算不能表現得像個上帝，至少也像個男人；來吧，你們三個，我們兩個，三對二，公平一戰。”
    羅德上校在一旁幫腔：“那可不叫公平，我覺得你應該把我放下來，咱們三對三……”
    “shut  up!”基裏安怒喝一聲，火焰色的手掌掐著羅德上校的脖子，把他剩下的騷話全都掐回了肚子裏。
    “讓我們離開，你們的朋友就是安全的。”基裏安衝著向前說；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真正能決定局勢的人是誰。
    “羅德上校不重要，佩珀在哪兒？”向前的話讓羅德上校露出純正的“黑人問號臉”；“交出佩珀，我就放你走。”
    “哈，對了，佩珀·波茲。看來我的籌碼不止一個。”基裏安再次得意洋洋起來。
    向前冷眼以對：“你很有時間說廢話嗎？或者，你是打算在這裏跟我們算算總賬？”
    “有何不可呢？”基裏安不弱聲勢。
    “當然可以，隻要你覺得對托尼的私人恩怨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向前慢悠悠地說。
    基裏安變成岩漿色的臉看不出太多表情，但是語氣明顯變得不同：“什麽其他的事情？”
    “嗬嗬嗬，基裏安先生，咱們開誠布公好嗎？你剛剛才對我說，糾結於和托尼的私人恩怨隻會讓人小看，說明在你心裏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隻憑一句話做出的推論？錫安先生，難怪你是斯塔克的朋友，你們都一樣地自大。”
    “可不隻是一句話，還有一個人呢！”向前指了指羅德上校，“羅迪不是什麽重要人物，為什麽你要專門把他綁架來？”
    “what？”聽到自己第二回被評價為“不重要”，羅德上校覺得自己有話要說；不料基裏安手心一使勁，他的一肚子話又被掐了回去。
    “稍等，我來看看，羅德上校最近的行程都有哪些？”向前打開了電子手環。
    “呃……打擊恐怖分子基地？沒找到有價值的目標，這個不算；噢，居然還有陪同總統巡回演講的行程，通過鋼鐵愛國者展示美國政府對恐怖主義的態度……”向前說到這裏突然一愣。
    “鋼鐵愛國者是什麽？”這問的是羅德上校。
    “裝甲的名字。”羅德上校回答。
    “你做了新的裝甲？”這句話問的是托尼。
    “沒有，就是原來那件，鋼鐵愛國者是改造之後的名字。”托尼頗有些不以為然。
    “什麽改造？”
    “大概……換了一個新塗裝？”
    “……軍方就是這麽騙經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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