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空間寶石牢牢握在手心，這場仗就等於贏下來一大半了；但是向前並不為此感到安心。
    薩諾斯回複神智之後並沒有多餘的舉動，隻深深看了向前一眼，轉身就與自己的軍團會合，陸續撤回登陸飛船。
    他們走得幹淨利索，到手的戰果棄如敝履，甚至撤退途中遭遇新的傷亡也沒有一個回頭反顧。其幹脆果決的作風，一如他得到向前消息時就毫不猶豫地發動突襲。
    撇開海拉那個還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本人意識做主的打手不談，薩諾斯的表現才真正讓向前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心悸。
    隨著自身實力逐漸強大，現如今，除了直麵永恒、死亡這一類存在，再沒有別的敵人能讓向前感到棘手的。
    即便早年間處心積慮要對付的那個印度洋地殼之下的“神”，也隻是因為波及麵太廣、威脅人群太多才引人忌憚；真要放手一搏，兩顆無限寶石也足夠鎮壓了。
    但是把目光放在麵前這個薩諾斯身上時，向前看到了一種極具理智的瘋狂。這個人能夠理智地控製無限寶石，又敢於用無限寶石做出瘋狂地舉動。
    這種理智的瘋子在地球上並不少見，最傑出的代表人物就是曆史上的希特勒；等而下之的就是各種高智商反社會人格。
    當然，也不能忘了他還是一條舔狗；一條理智且瘋狂的舔狗。當敵人是死亡的情況下，這條舔狗分分鍾會化身一匹餓狼。
    這也是為什麽向前寧可毀掉阿斯加德，也要拿回空間寶石。宇宙最強大的戰略投送能力，要是被對方掌握了，怕是連睡覺都不敢閉眼。
    最後一個沒趕上撤退隊伍的滅霸軍團士兵被打翻在地，隨即就被圍上來的阿斯加德士兵們戳成了馬蜂窩。
    向前抬頭仰望，巨大的碟形飛船依舊懸浮在半空；雖然收回了軍隊，卻遲遲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們打算幹什麽？”托爾也在抬頭仰望，手中少了錘子讓他渾身上下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向前收回目光，回顧身後的金宮，說：“他們想看我和海拉最後的戰鬥結果。”
    金宮大殿的殿門中，海拉的身影緩緩步行而出，站在高高的台基上俯視著殿前廣場，也等同於俯視著整個阿斯加德。
    更加強大的力量給了這位女死神更加強大的自信，對奧丁和阿斯加德人的刻骨仇恨催促著她進行新的複仇嚐試。
    托爾有點慫了；麵對海拉的時候，他曾經懟天懟地的勇氣——或者說魯莽——似乎隨著妙爾尼爾的毀滅也一並被摧毀了。
    “你可以贏的，對吧？”這很可能是托爾有生以來第一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手上，“我看到你手上有三顆無限寶石。”
    向前斜乜一眼：“你以為控製無限寶石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嗎？”
    要真是那麽輕鬆，阿斯加德人又怎麽會把無限寶石當成雞肋？
    三顆無限寶石，對持有者的身體和精神都是莫大的負擔；一旦寶石能量失衡，反過來殺死持有者也是很平常的事。
    薩諾斯遷延不去，就是想看看這件“平常事”會不會發生。
    這是一種賭博！用一整支軍團的存亡為賭注所進行的豪賭。
    因為向前完全有可能因此被激怒，反手用無限寶石把飛船給毀了。
    薩諾斯賭的就是向前不敢全力發揮三顆無限寶石的威力，也就無法迅速摧毀飛船；而薩諾斯自己手中有一顆力量寶石，隻要不被三顆寶石同時碾壓，即便遇到被動情況也完全有機會全身而退。
    所以，這其實也是基於對寶石力量有透徹了解之後進行的合理推測；更關鍵的是這種推測大半符合現實。
    向前的壓力確實很大，表麵上看似平靜，實際上已經達到了某種極限的邊緣。
    他身邊的空間無時無刻不在產生空間裂隙，同樣的，組成他身體的細胞組織每時每刻都處在湮滅與再生的循環當中；隻不過每一道裂隙、以及身體的每一次生成與湮滅都在瞬息之間，讓人難以察覺。
    最糟糕的影響來自心靈寶石。
    原本在看破時間寶石奧秘而實現靈魂宇宙重啟之後，向前的靈魂與意識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凝實，此刻卻在心靈寶石的幹擾下漸生波瀾。
    隻能說，向前對這顆寶石的警惕並非無因；這是一顆明明沒有自我，卻時刻追求獨立自主的寶石。
    向前沒有去管半空中啟動了引擎卻掛著空擋的飛船，因為海拉已經飛身而起，如捕獵時的鷹隼朝他撲擊而來。
    阿斯加德的大地轟隆作響，應和著被它所祝福的長公主殿下。
    海拉的身影之下，一根接一根的地刺破土而出；它們不是普通的土石，而是阿斯加德世界核心處的地髓被抽取出來，並且被塑造成仿似海拉手中利劍的形狀。
    托爾等人指揮著阿斯加德人四散躲藏，隻有向前佇立不動；第一根地刺就在向前的腳下，還沒有冒頭就被一腳踩得粉碎。
    越來越多的地刺排列成牆，封堵了向前所有退路，同時如泰山壓頂般朝他擠壓過來；頂部的尖刺滲著幽綠的寒光。
    地刺的根部噴湧著慘白的霧氣，那是來自尼福爾海姆的地獄氣息。
    與此同時，在海拉的背後悄然浮現一道利劍的幻影；倏忽間，幻影沒入海拉手中，化作一柄真實的長劍朝向前當頭斬下。
    這柄劍不複此前海拉常用的墨綠色，而是深沉的黑暗中乍現一線金光；那是來自阿斯加德的世界意誌。
    被死亡強化過的海拉已然打通了地獄與現實的通道，甚至隱約把尼福爾海姆與阿斯加德的世界意誌融為一體，彼此毫無隔閡地協同作戰。
    一旁的托爾無計可施，奧丁試圖援手，可手中的岡格尼爾剛抬起不到兩英寸就感到驟然一沉，幾乎要壓斷他的手臂。
    神王陛下駭然動容；他知道，海拉已經成功奪走了阿斯加德世界。雖然隻是在死亡加持之下的短暫奪取，但是在這短暫時間內，她就是阿斯加德唯一承認的主人。
    奧丁身上所受的阿斯加德祝福被強行剝奪了。這幾乎也等同於剝奪了老邁神王的最後一絲依賴。
    此刻，連岡格尼爾也撐不起奧丁的身體；神王陛下雙腿一軟，坐倒在地，隻能無助且無力地仰視女兒的身影，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驚天碰撞。
    命運所預言的“諸神黃昏”；臨到頭來，戰場上卻隻有一個來自地球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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