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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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見陛下。”
    見女帝的確是一副病懨懨還未痊愈的模樣, 楊謹和的麵色緩和了不少, 垂首行禮, “近日晉顏邊境的私市中又出現了不少大晉的絲綢、藥材,晉顏並未通商, 百姓私下貿易違反了禁令,方侍郎已上了折子,卻遲遲未得陛下批複。此事雖小,卻易釀成大禍, 不可輕視……”
    “咳咳,原來是此事。”
    女帝輕咳了幾聲, 嗓音低啞。
    寧翊不滿地轉身看向楊謹和,“諸位大人,陛下如今尚在病中,需要靜養,這天大的事怕是也得先放一放吧?”
    聞言,女帝配合似的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有些虛弱得抬了抬手, “不……可,朝政要緊,咳咳……”
    見狀, 楊謹和幾人麵麵相覷, 卻不好繼續往下說, 隻能紛紛改口勸女帝好生養病,再宣太醫來看看。
    寧翊斜了他們一眼,陰陽怪氣地諷刺,“也不必勞煩太醫來跑一趟了,隻要諸位大人別總拿什麽政事前來叨擾,陛下還能好得快些。”
    “你……”
    楊謹和氣得吹胡子瞪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卻被女帝的低斥聲給打斷了,“住口。”
    女帝的話是對寧翊說的,“不得放肆。”
    楊謹和隻得將這口氣咽了下去,說了聲讓陛下注意身子,便同其他人一起躬身告退了。薛祿終於鬆了口氣,將信將疑地朝軟榻上的女帝看了一眼,趕緊轉身送楊謹和他們出去了。
    寧翊往屏風外探了探身,直到確認那些鳳閣老臣都退出了臨水殿,才瞬間變了臉,一個箭步走到了軟榻前,沒好氣地垂眼瞪人,“人都走了還裝什麽裝!”
    “女帝”精疲力盡地翻了個身,徹底仰躺在了榻上,抬手摘下覆在眼上的輕紗,麵容也從陰影中顯露出來,是方以唯。
    方以唯額上沁著些汗,鬢邊散落的發絲都被微微沾濕了,她盯著頭頂的梁柱,長長地舒了口氣。
    寧翊不屑一顧,“瞧你這個膽子……”
    方以唯懶得和他爭辯。
    他一個宣平侯世子,和皇帝還是表親,自然沒人敢輕易動他。而她現在,幾乎是這些鳳閣大臣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假扮女帝“助紂為虐”,還不得摘了她的腦袋?
    方以唯張了張口,還沒發出聲,眉頭卻擰成了一團,她又重重地咳了幾聲,嗓音比方才還要嘶啞,“水……”
    還敢使喚他?!
    寧翊瞪了瞪眼,然而見她實在咳得厲害,還是哼了一聲,轉身給她倒了盞涼茶,“你剛剛到底吃了什麽?怎麽才片刻功夫,聲音就成這樣了?”
    方以唯猛地灌了幾口涼茶,稍微潤了潤喉,才皺著眉開了口,“是從民間大夫那討來的藥粉,一劑就能藥倒嗓子。”
    “……你可真夠狠的。”
    寧翊撇了撇嘴,別開眼,“什麽藥如此厲害,你這嗓子還能好的了嗎。”
    方以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世子在關心我?”
    寧翊登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立刻驚得炸了毛,“我不過就隨口一句,怎麽就關心你了?!你,你怎麽如此自作多情!”
    “誰自作多情?”
    殿內冷不丁多出第三人的聲音。
    寧翊和方以唯齊刷刷扭頭,朝窗邊看了過去,隻見他們的女帝陛下不知何時進了殿,身後跟著薛顯和玉歌,三人皆是表情詭異地盯著他倆,似乎是難以相信這兩人竟還能如此和諧的在同一個屋簷下共處。
    “陛下您回來了!”
    方以唯驚喜地站起身,隨手將茶盞往寧翊手裏一塞,幾步衝到了賀緲跟前。
    寧翊瞪著手裏的茶盞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賀緲嗯了一聲,安撫地拍了拍方以唯的胳膊,“回了趟寢殿,耽擱了。剛剛來的時候看見楊謹和他們從這出去,沒讓他們看出什麽吧?”
    “應當沒有,”方以唯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寧翊,“還要多謝世子相助。”
    寧翊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若不是我,那些老頭能這麽快離開嗎?”
    “這麽說,連朕都要感謝你?”
    賀緲挑了眉看他,“好端端的,你來這做什麽?來找朕的茬?”
    “臣,臣哪兒敢啊……”寧翊絲毫不懼,隻腆著臉笑,“再說臣不來,就憑方以唯,她能應付得了今天這場麵嗎?”
    賀緲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別在這兒跟朕嬉皮笑臉,要不是你闖到這臨水殿來,楊謹和會跟來嗎?”
    寧翊噎了噎,隻好獻寶似的把自己那木盒舉了起來,“陛下,臣今日可是來給您送……”
    “東西放下,人滾吧。”
    賀緲斂了麵上的笑容,朝玉歌揮手。玉歌憋了笑,緩步上前接過木盒,側身對寧翊道,“世子爺,請吧。”
    將寧翊打發走後,賀緲才走到殿內的書案後坐下,雖這幾日一直有書信往來,但方以唯還是將這幾日朝中宮中發生的事一一說了個遍。賀緲一邊拿起薛顯從鸞台搬來的奏折翻閱,一邊聽方以唯簡短的總結,偶爾還會問她有何看法。
    “這幾日最要緊的一事,便是楊大人今日來提及的,晉顏邊關的私市一事。私下販賣大晉貨物的行商,官府懲治了不少,卻還是未能斬草除根。”
    “官市不開,私市不止,”賀緲看向手邊寧翊送來的精致木盒,伸手打開盒蓋,將裏麵幾本書拿了出來,“什麽時候朕想看大晉的話本,不用偷偷摸摸找寧翊就好了。”
    “陛下的意思是……要與大晉通商?”
    賀緲笑了笑,“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君臣二人直到殿外暗了天色才處理了一小半案上堆積的奏折,賀緲見天色不早,便擱下筆休息了。
    趁著她休息的空當,方以唯終於有機會問賀緲的微服私訪都有何收獲,她著實好奇得很。
    “陛下這幾日在謝宅可還好?”
    賀緲正將筆擱回筆架,聽她這麽一問,不由又想起今日離開謝宅時的情景,動作微微頓了頓。
    “挺好的。”
    方以唯嗯了一聲,“想來也是,謝逐連長公主殿下的曲水宴都帶上了陛下,定是對陛下十分信任。”
    信任……
    賀緲若有所思,抿了抿唇,“信任倒也不算……他似乎也沒有什麽不能示於人前的心思。”
    方以唯鬆了口氣,“如此說來,謝逐是個可以為陛下所用的人才?”
    賀緲唔了聲,抬眼看向她,“曲水宴上見了一麵,你對他有何印象?”
    “謝逐此人,氣度非凡溫和有禮,”方以唯遲疑了一會,“看著像是君子,不過卻也心思深沉,難以猜測……”
    賀緲沉默了片刻,“那日去了趟廣福寺,謝逐遇上一相士。朕似乎聽到,他來大顏是為了尋人。”
    “尋,尋什麽人?”
    方以唯一愣。
    賀緲搖了搖頭,眉眼間有些恍惚。
    “對了,”不知想起了什麽,她眸底恢複了清明,“派去玉滄的人可有傳信回來?”
    “傳過一次,微臣看過後交由薛公公收在鸞台了。謝逐生在商賈之家,謝家經營茶葉生意,在玉滄是有名的富戶大家。謝逐是家中長子,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已經快要及笄了,另一個還小隻有七歲。”
    方以唯回憶起出信上有關謝逐的底細,重新複述了一遍,“按照陛下的吩咐,在謝家的宅院和商戶都已安插了人手,但凡有什麽異動,都會傳信回京。”
    想起廣福寺一行,賀緲問道,“可有提到謝逐幼時發生過什麽意外?”
    “不曾……”方以唯仔細回想了一下,“陛下問這個做什麽?”
    賀緲蹙眉,從書案後走到她身邊,不解地喃喃,“謝逐這樣的人,竟不能踏足寺院,你覺得正常嗎?”
    方以唯有些詫異,“謝逐看上去似乎不是那種人。”
    “所以,要查……”
    賀緲垂眼,“朕要知道,謝逐當年發生過什麽,或許能順藤摸瓜,查出他入顏的目的何在。”
    賀緲愣了愣,“公子今日還要出去?”
    謝逐頷首,“聽說如意坊的劍舞乃盛京一絕,你隨我同去。”
    賀緲朝他身後抬眉張望了幾眼,試探地小聲問,“那個……我不是讓紅袖去……”
    說著,她就對上了謝逐那涼颼颼的眼神,於是默默將後半句咽了回去,“好好好,如意坊是個好地方。”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把自己收拾收拾。”
    謝逐淡淡地瞥了一眼她,轉身丟下一句,“披頭散發的像什麽樣子……”
    “???”
    賀緲瞪著謝逐離開的背影滿臉問號。
    她這鬢發散亂的,還沒說他占便宜呢,他倒嫌棄起她了……
    謝逐走出門外,明岩不滿地跟著他往清漪園外走,“公子,您為何偏要帶上她?”
    “少廢話。”
    兩人剛出院門,就瞧見一婢女迎麵急匆匆走了過來,正是襯著休息時間溜回來的玉歌。
    玉歌遠遠地已經看見了這主仆二人,她認得明岩,立刻猜出他身邊的就是謝逐。玉歌縮了縮肩,垂著頭走近行禮,剛抬眼卻是瞧清了謝逐的相貌,一聲公子瞬間堵在了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