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絕色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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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陰冷的天,他的額間卻是起了細細密密的汗。一直到夜幕落下,涼意侵襲,他身上的濕汗仿佛才幹透。
    身旁是安然吃烤魚的滄涴。
    臨祈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留戀在她身上,他們掉下斷崖已有五日,臨淵還未尋來。他私心裏竟然希望臨淵永遠都不要找來。
    這樣簡單又安寧的時光,是他夢裏都不敢奢求的。可如今卻切切實實地出現了。
    滄涴撚起一塊魚肉咬進嘴裏,外焦裏嫩的魚肉甫一入口,那股又酥又嫩的滋味便在唇齒間彌漫開來,香味百轉迂回,連鼻息間似乎都隱隱縈繞上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她滿足地眯了眯眼。
    崖底分明沒有半點烹飪用的佐料,也不知道臨祈是如何烤出來的,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吃。吃完一條烤魚,滄涴正欲再拿,卻發現樹椏架起的烤架上一條魚都沒少,她略微詫異地轉眸,見臨祈僅是看著她,半點沒動麵前的烤魚,驚訝道:“你不吃嗎?”
    這些時日,滄涴沒有半分焦急,隻有偶爾會問起他有沒有找到出路,但他說沒有,他也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失落這種情緒,便如方才。臨祈忽然有些疑惑:“你不想回去嗎?”
    滄涴翻過烤架上的烤魚,尋找烤得最金黃的魚,不甚在意地應道:“你不是在找路嗎?”
    這些天一直是臨祈忙裏忙外,連尋找出路都是臨祈,她倒像是一個來崖底悠閑度日的閑人,日日等吃等喝,她偶爾想下廚都被他以傷勢未愈攔下。
    臨祈問道:“萬一找不到呢?”
    聞言,滄涴微蹙了蹙眉。
    臨祈有些緊張,莫名的緊張,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緊張的原因。
    片刻後,滄涴莞爾一笑:“找不到的話,就在崖底一輩子也不錯啊。”
    臨祈被滄涴臉上的笑晃了眼,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欺騙他。
    滄涴頓了頓,又緩緩道:“但我估計你會不習慣這般清貧的日子,不僅需要自己動手才能吃飽穿暖,還要額外照顧一個手不提肩不能挑的我。”
    臨祈腦海中驀然浮現出兩人永遠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崖底,他會照顧她,她隻需要開心地過日子便好,便如這幾日一般,隻有他與她,再無他人。
    這樣的一切,他求之不得。
    種種畫麵在腦海中閃過,等臨祈回過神過來時,發現滄涴正看著他,他這才想起他似乎還沒回答他,張了張口,正想說話,卻又被她開口阻斷。
    她似乎以為他那片刻的猶豫是真的不願意就這般在崖底一輩子,立刻解釋道:“子佑別太擔心,我不會真的這樣拖累你一輩子的,夫君會尋來,不過是早晚。”
    言罷,她不再開口,轉過頭繼續吃魚。
    臨祈凝視著火光裏滄涴纖弱的身影,喉間幹澀。
    他想說他願意。
    可滄涴的話讓他想起了一個似乎被他遺忘多日的人——
    臨淵。
    她是臨淵的妻子。
    便如她所說,臨淵早晚會尋來。
    臨祈腦海中所有的念頭在想起臨淵的那一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也不再轉眸看向身旁的她。
    深濃的夜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靜得能聽見火光爆.破的聲音。
    良久,臨祈終是忍不住轉頭去看身旁一直安靜到無聲無息的滄涴,見她似乎根本沒被剛才的談話影響到,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發酵一股酸澀。
    他凝視著她,突然開口:“我知道。”
    滄涴疑惑地轉過眼眸:“嗯?”
    臨祈深深地凝視著滄涴恬靜的眉目,緩緩道:“我說我知道那日你給我下的是麻沸散。”
    滄涴錯愕地看向臨祈。
    臨祈抬手輕撫上滄涴的眉眼,眼中滿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眷念:“我不會告訴大皇兄。”
    不管你和臨淮是何關係。
    最後一句他沒說。
    滄涴雖然有些不自在,卻沒有避開臨祈的手,真誠地道謝:“謝謝。”
    臨祈輕輕一笑。
    ……
    臨祈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快過,他細細地數著時間,這已經是第八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與她在崖底停留多久,他更不想思量自己為何不願離去。
    滄涴已經快要睡過去,卻在感覺一道涼意劃過時驟然一醒,睡意頓時也消弭了幾分,她費力地睜開眼:“子佑?”
    臨祈見滄涴醒來,撫在她臉龐的手微頓,眼中的神色深了深,語氣似乎披上了夜的涼意:“你喜歡這裏嗎?”
    最初空無一物的山洞,在他們住了八日之後,染上了凡俗的氣息,這裏的一點一滴都是他們親手置辦,雖簡陋卻溫馨。
    在這裏,他不是九皇子,她也不是太子妃。
    滄涴似乎沒聽懂臨祈的意思,惺忪的眼睛略微睜大,因為是在睡夢中被驚醒,不過巴掌大的小臉微微泛紅,在搖曳的燭火中越發顯得勾人。
    臨祈留戀地摩挲著滄涴臉部的輪廓,固執地重複問道:“你喜歡這裏嗎?”
    滄涴環顧山洞一周。
    臨祈掌心陡然生出了濕汗,害怕她說不喜歡。
    下一刻,滄涴仰起臉輕笑:“喜歡。”
    臨祈脫口而出:“那我們就一直住在這裏好不好?”
    話一出口,他立刻就愣住了,他竟是真的想在這裏守著她一輩子嗎?
    這些時日他不想去找出路,她每每問起,他都借口敷衍找不到路也是因為不想離開她?
    為了她觸犯臨淵的底線也在所不惜?
    臨祈突然覺得自己瘋了,竟然想搶屬於皇兄的妻子。
    待看見滄涴明顯錯愕和抗拒的眼神,他慌亂地站起身。起得太急,身旁堆疊整齊的木枝被踢翻,滾落一地,他卻顧不得扶起來,在滄涴疑惑的眼神中,留下一句“你先睡,我出去走走。”,便逃也似地疾步走了出去。
    ……
    崖底的夜尤其涼,臨祈被冷風吹得清醒了些許,然而那風卻無論如何都吹不散眼前滄涴的身影。
    他竟然記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何時對滄涴生了不該有的妄念,分明他時時刻刻地警告過自己,她是臨淵的妻子,他不該也不能動;分明她對他,也從未超越叔嫂的界限。
    可他為何還是逾越了不該跨過的界限?
    臨祈理不清思緒,甚至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為了滄涴與臨淵敵對。
    即便在寒風中靜立了大半宿,他依舊沒找到答案。
    漆黑的天邊漸漸卷起了介於黑白之間的第三色,臨祈沉了沉眼眸,終是暫時先放下紛雜的思緒,采了些野果,僵硬地往回走。
    等到臨祈走回山洞,卻發現最近總是一早便醒來的滄涴依舊還躺著。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放下果子,靠近了她。
    滄涴整個人蜷縮在巨大的石塊上,纖弱的身子還在不斷地顫抖,額頭滲出的汗水潤濕了額發,原本嫣紅水潤的唇也泛起了青紫之色,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
    臨祈趕緊抱起滄涴,伸手在她額頭觸了觸,滾燙到灼燒他的手。他解開外袍為她披上,這才轉身出去找草藥。
    ……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臨祈抱緊渾身滾燙的滄涴,自責地輕觸她的額頭,他不該因為捋不清思緒,就把她一個人丟在山洞裏,他明知道她畏寒的。
    也許是因為出汗,她的身體一直滾燙到能灼傷人,身上素雅的蘭香也因為浸汗而變得越發馥鬱。
    他捋開她額間被汗濕的發絲,目光凝聚在她略微蒼白的臉龐上,看著她額間浸出的汗緩慢地下滑,最終匯聚在她秀美的下顎上。
    漸漸地,他有些恍惚,情不自禁地低頭吻去她下顎的濕汗。
    唇下柔軟的觸感太讓人留戀,臨祈貪心地微眯起眼,不自覺地攀上了她的唇。觸上她唇瓣的那一霎那,記憶裏酥麻的感覺一瞬間在腦子裏炸開,心尖都仿佛在顫栗,他擁著懷中人的手臂微微用著力,把她完全帶入懷中。
    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如此留戀這種親昵的廝磨,他以為這般的親近,帶來的唯有惡心,卻不想是貪念,渴求,他闔上眼,細細描摹著她幹澀開裂的唇線。
    良久,他抵住她的唇,唇瓣啟合間輕擦過她的唇,突然,一個瘋狂至極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涴兒,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這個在心尖輾轉了無數次,卻從不敢喚出口,這個唯有臨淵方才能正大光明喚的名字,他終是喚出了口,也道出了心裏那個陰暗自私的念頭。
    帶走她。
    天涯海角。
    隻要臨淵尋不到她,她便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滄涴。
    懷中人沒有回應,甚至沒有睜開眼看他,他才恍然想起,她尚且還在病中,他無奈地笑了笑,抬手扣住她的後頸,傾身輕觸她的唇角,固執地重複道:“我帶你離開。”
    是不是一起離開了,臨淵就找不到了?他們就可以找個這樣的崖底,從此再不過問世俗。
    臨祈越想越覺得向往。
    然而話音未落,一道冷酷無情的聲音便裹在回旋的凜冽山風裏一齊灌入山洞。
    “你要帶誰離開?”
    臨祈的身體一僵,臨淵到底尋來了。
    如此之快。
    “你的皇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