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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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沒有星星的時間段。
    死柄木弔從昏睡當中醒來,他隻覺得手腳酸軟像是有人在他四肢上掛了重鐵,根本動彈不得。
    那個神經病……那個神經病!
    要不是他現在沒有辦法,死柄木弔早就暴起殺人了。
    就在不就之前……大概是在昨天傍晚時分,死柄木和往常一樣來到街道上。他穿著連帽衫,寬大的帽子遮住了他那張陰翳的臉龐。隻要沒有人無聊地低下頭去,他們就永遠發現不了那張死氣沉沉的臉。明明隻是個青年,看上去卻像個即將邁入棺材的老家夥。
    死柄木弔自認為是個傳統意義上的惡人。
    傳播絕望,引發災難,最後毀滅世界。
    不不……雖然一切還沒有開始——但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今天晚上他會派老師製作的腦無去隨意襲擊某個人多的地點,隻要看到那些愚蠢的人們將笑臉化作驚慌失措,他就會感到至上的愉悅。
    死柄木咬著指甲。指甲蓋被蹭蹭地咬掉了許多。這是他激動時常有的動作,但咬指甲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糟糕透頂的家夥。”
    那是屬於某個男人的……冷漠至極的聲音。
    有著十分纖細身材的白發青年,脖子上繞著一個像是狗鏈般的玩意兒。
    什麽家夥……
    死柄木弔抬頭,對上對方那雙略略猩紅的眼睛。
    在那一秒的對視間死柄木就明白對方是和他一樣從那個世界裏出來的惡人。
    從那個黑暗的世界裏。
    “怎麽,想分一杯羹?” 死柄木弔笑笑。他的笑是那種殘忍而叫人畏懼的,牽動著那開皮的嘴唇,咧開了像惡魔般的弧度。
    這裏是一方通行。
    他站在高處,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
    “小醜。” 從他嘴裏吐出了十分冷酷的、嘲笑的話語。
    死柄木弔的臉色一下子變黑。他一直都是一個十分容易發怒且易被激怒的人。
    他的手指不停地搔著脖頸處的皮膚,皮屑簌簌地往下掉。
    不行……不行的。對方離他實在是太遠了。
    死柄木咬著嘴唇。那原本就皮開肉綻的唇瓣很輕易地就被咬開了,鮮血橫流。
    戲謔的眼神。可在下一秒就變作了無聊。
    真是讓人生氣地表情啊……一方通行在很多人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而露出這種表情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敵人就應該被消滅。
    電極開始閃爍了。
    一方通行的能力是「矢量操縱」,而死柄木弔的個性則為「五指崩壞」。
    一個可以反彈所有的攻擊,而另一個……則是可以崩壞一切的攻擊。
    啊……似乎是難以猜測結局的較量。
    十分鍾以後,一方通行將那個奄奄一息的家夥隨手一丟。他當然沒有取人性命。在一切結束之後,一方通行已經很少下殺手了。
    畢竟他以後也是要轉型做個家庭煮夫的人(好不好吃那就不一定了)。
    一方通行拍了拍自己的手。
    他討厭那些不自量力的傻瓜。明明知道敵不過自己,卻偏偏一個個的跑上來送死。
    無聊透頂的把戲。
    一方通行站在這座城市的最高點·瞭望塔,他抬眼望去,天下唯有一片黑色。
    這個城市不行啊……他想。和之前的學園都市一模一樣的氣氛。
    初來異世界的一方通行在心裏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個世界的陰影裏,英雄們正在茁壯成長。也許他們現在還是豆芽,是弱雞,可在未來他們都會成為了不得的人物。
    一方通行的視線飄忽了一會兒。
    他得趕緊去找上條當麻才行。
    沒有他的話,那個下三濫肯定會過上露宿街頭的生活。
    而與我們的男主一方通行想象的不同的是,我們的下三濫女主角不僅吃好喝好而且還跟一個陌生男人睡在一張床上。
    當然了,隻是單純的睡覺。絕對不是你們腦子裏蹦出來的那種社情姿勢。
    *****
    死柄木弔自然發現了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女人。雖然房間裏並不光明,但他的眼神意外的好。
    是個十分年輕的女人……看起來也就是個大學生。
    黑發,白裙,安靜的睡顏。基本上是男人不喜歡的那種類型。
    是的。現在的男人們要求越來越高眼光也越來越偏,傳統的那種安靜溫柔的女性已經入不了他們的發眼了。越騷越浪的那種倒是他們的上上之選。
    也不怕被人戴綠帽子。
    愚蠢的人們。
    死柄木弔發出了來自內心的十分真誠的嘲諷。
    因為他的祖母和母親的緣故,雖然作為一個反派,但他也是有欣賞的女性的。就是那種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內心實在無比堅強的類型……當然,實力也要十分重要。
    拋去這些有的沒的,死柄木弔開始回想之前的一切。但被那個白發青年從高處拋下後的記憶他真的是一無所知。
    究竟發生了什麽……看來隻有這個女人知道了。
    死柄木弔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當他的五指一並觸在一個人的皮膚上,那個倒黴蛋就會因為他的個性而崩壞。
    不愧是反派的個性。
    他果然是個天生的反派。
    看啊,父親!連老天都這樣認準我的未來了——
    死柄木弔從外衣的內袋裏掏出那隻手來,把他放在了臉上。
    這是他父親……他的父親。
    死柄木渾身在顫抖。
    “誒那個……請問——” 突如其來的打擾聲。死柄木弔將凶惡的眼神向說話的人投去。
    上條當麻咽了咽口水。
    她本來是睡著了的。可不知為何她的前兆感知像是個蜂鳴器一樣在她的腦子裏嗡嗡作響,被吵到無法入睡的她終於睜開了眼睛。而就在睜眼的那一刻,當麻便看見原本睡在她身旁的青年已經醒了,而且在瘋狂的……親吻一隻手???
    這年頭小青年的愛好都這麽奇特嗎?
    雖然是名差生但品行尚且端莊的上條當麻疑惑地想道。
    “那個——” 雖然感覺很不好意思,但她還是開口問了,“這手是什麽材質啊?如果是塑料橡膠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舔,有毒的。當代青少年有好大一部分就是因為橡膠中毒……哦還有鉛中毒的。不過我想你這個年紀應該不會再咬鉛筆頭了吧,咬水筆頭的話還好好點。哦哦對了你傷口還疼不疼啊?雖然有人幫你消過毒了但我看它好像還沒有要愈合的痕跡……不對啊照理說這麽久過去了應該會好一點的吧——” 上條當麻喋喋不休地說道。麵對她這連珠炮一般的提醒和問話,我們的小反派愣了一秒。
    太煩了!
    他怒從心頭起,五指已經搭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這個多嘴的女人馬上就要消失了!
    死柄木弔像往常一樣露出了可以稱之為「極惡」的笑容來。
    上條當麻心裏一緊,覺得這種笑容越看越熟悉。
    ……啊對了!在麵粉廠一方通行差點暴打她但被當麻反揍成傻·逼的那一天,對方也露出了這般可怕的笑容來。
    上條當麻看著對方咧開的嘴角,默默地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你好像我男朋友哦……”
    死柄木弔:你是不是智障[問號][問號][問號]
    可他隨後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來。
    他的五指明明已經完全搭在了對方的脖子上,為什麽……為什麽對方沒有消失啊!!
    上條當麻覺得對方的變臉一點也不有趣。
    “那個……先生,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放開?” 那溫度太涼了實在是不舒服。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當麻的另外一隻手已經按在了鈴上。若是對方要做出什麽不好的舉動來的話,他會立即按響警鈴,在大廳裏的女警就會立馬趕過來。
    死柄木弔表示自己不信。怎麽會有人對他的崩壞沒有反應……
    ——難道是消除係?!
    他的雙眼變得銳利了起來,一把扣住了上條當麻的脖子。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那隻蒼白的斷手還在他的臉上搖晃。當麻隻能從那指縫裏看見對方漲紅的眼睛。
    大事不妙。
    她毫不猶豫地按響了警鈴。刺耳的鳴叫聲直接從女警那邊響起。她一夜的瞌睡邵然無存,立馬提起警棍向上條當麻的房間奔去。
    她打開門,倒想看看是哪個不法分子在這裏作妖!
    可一切化作了滿腹的狐疑。
    女警原以為是那個青年醒來後企圖對年輕女性不軌。可當她闖進房間後,看見的卻是那樣一副場景。
    上條當麻正跪在地上掐對方的人中,口中直叨著別死啊快醒啊這類的話。
    “怎麽了?” 女警問。
    上條當麻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剛才好像發瘋了。我沒忍住給了他一拳。”
    隻是一招友情破顏拳而已,絕對不是什麽天龍升霸拳。
    所以……所以你就又把他打到昏迷嗎?!女警內心os道。
    “那你的個性一定是強化吧。” 她幹巴巴地猜測道。
    這下輪到當麻不解了。她握緊拳頭後又鬆開,然後比劃給女警看。
    “隻是這樣……輕輕來了一拳而已。”
    誰想到對方居然這麽不禁打啊……簡直和一方通行一模一樣啊。
    看著對方那張有些鼻青臉腫的臉,當麻又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不止打了一拳。
    她揮動了兩次拳頭。
    招招致命。
    街道上。
    黑霧正在尋找走失了的「巨嬰」死柄木弔。
    當媽媽真的累。
    黑霧心裏苦,但沒人聽黑霧說。
    生活果然不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