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養豬專業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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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入雲的青峰上有顯眼的一道白點,湊近一看原來是一個人。
小姑娘纖腰長腿,柳眉櫻嘴,端的是蒲風弱柳之姿。
如果不是割豬草的動作格外幹脆利落的話,大概會讓人真的誤認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嬌弱美人。
柳飄飄手起刀落,割了一把豬草,然後往自己身後背著的竹簍裏麵一丟。
望著山上出不清的豬草,臉上一片喜意。
青山門中靈氣環繞,連山上長的豬草都格外的有靈氣,養出來的靈豬格外的喜人。
整個門派裏麵山頭眾多,但是願意養靈豬隻有她們福壽峰一家,所以山上那些豬草基本上已經被她們福壽峰承包了。
大豬生小豬,小豬長大豬,豬生豬她怎麽說也算是個養殖大戶了。
地方大的租場地的錢都省了,豬飼料也都是免費自貢的,真的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柳飄飄想象著自己靠養豬發家致富,不由得笑出聲來,柳眉彎彎,眼如月牙。
腰間的玉牌閃了兩下,有金色的字符浮現在空中。
“大師姐,師父有事叫你。”
柳飄飄想起自己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手下迅速地又扯了兩把豬草塞到自己背後的竹簍裏麵,然後抽出自己腰間那把慣用的小木劍,念了一聲法訣往福壽峰飛過去了。
自從她來了這青山門,除了剛開始還拿不動燒飯勺子的時候,和福清真人呆在一起的時間真的是屈指可數。
她這師父常年遊曆,每次回來都要給她帶回來個師弟師妹,要麽還在繈褓中,要麽還是個奶娃娃。
關鍵是他隻撿不養,每一次都是丟給她。
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撿到師弟了,還是撿到師妹了
她要不是靠養靈豬賺靈石,還真養不起那些娃娃。
對了,她其實也是福清真人從外麵撿回來的,剛過來青山門的時候也不過五六歲,但是她的芯子是個成年人。
上一世不提也罷,隻是一個年紀輕輕就消逝的普通生命,長在一個車水馬龍鋼筋水泥的世界裏。
大概就像是日番劇中,帶著記憶轉生異世界吧。
唯一值得高興地,大概是有個吃飯的手藝吧,她的大學專業是動物營養與飼料
福壽峰
福清真人老神在在的躺在一把竹椅子上,旁邊還放著洗的幹淨的瓜果。
“又是幾年不見,福壽峰上有多了不少的變化呀,這果子是你們自己種的嗎?”
靈果甘甜,其中的靈力更是滋潤解渴,老頭吃的很開心。
木雲生恭敬地站在老人的身邊,回答道:“不是的,果子是大師姐用靈豬和其他峰的人換過來的。”
福清真人驚訝:“用靈豬換的靈果?”
那丫頭自己不是有木靈根嗎?何必換別人家的靈果?
老人疑惑不解,便問:“這靈果雖然好吃,但是也不是自家種不了,為什麽要和別人換?”
一陣輕風拂過,柳飄飄剛好到了福壽峰山,從小木劍上麵跳了下來。
衣袂翻飛之間,一個除塵的法咒,少女周身閃爍起一陣微弱的白光。
原本有些灰撲撲的白衣重新變得光亮如新,襯得少女仙氣氤氳,出塵不染。
“是因為術業有專攻。”柳飄飄回答道:“我已經花了大半的精力去養豬了,沒有精力再去種樹了。”
福清真人看著自己這個大弟子,囁嚅了半天,什麽也沒說出來。
大徒兒是個水木土的三靈根,按理說這不是一個多麽好的靈根,但絕對是適合種植靈植的靈根,不知怎的偏要跑去養豬,一養還養了十幾年。
不過,他大徒兒養豬之前,福壽峰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
養豬之後,不但養大了一群娃娃,還蓋了好幾間漂亮的房子,他買酒的靈石都有找落了。
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畢竟連他兜裏裝著的都是養豬換來的靈石。
福清真人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挺了一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揮揮衣袖。
一臉正經道:“隨你愛養什麽,我也不管你,但是修煉這樣的正事還是不能懈怠的。”
他正了正自己的臉色:“十年一次的仙門大比就要開始了,你之前還小,我也就沒和你說,你今年已經可以去外麵見見世麵了,築基之後應該多下山曆練曆練,而不是總窩在山頭上。”
柳飄飄無奈扶額,嬌美的臉上多出幾絲愁緒。
“師父,難道你不應該仔細想想我為什麽總是窩在山頭哪裏也不去嗎?
三師妹四師妹也就是這兩年才獨立的,但是還沒有辟穀。
五師弟十四,六師妹才十歲,都還需要人照顧。
你又總是不在宗門,門中誰能照顧他們?”
福清真人弱弱地看了眼身邊的木雲生,指了指他,說道:“這不是現成的還一個人嗎?”
木雲生本來隻是從外門選入內門的隨侍弟子,後來因為柳飄飄一個人照顧老三照顧不過來,就挑過來搭把手了。
不然一個四靈根怎麽可能成為親傳弟子。
柳飄飄看了眼木雲生,隻一下便很快把目光轉開了。
“雲生他修行不易,總是極為刻苦,我怎麽可能把照顧師弟師妹的事情一股腦推到他身上?”
對於福清真人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柳飄飄有一絲氣憤。
他自己就是個甩手掌櫃,做什麽都是大腦一時發熱,怎麽能絲毫不體諒別人的艱辛?
但是對方畢竟於她有恩,給了她容身的地方,她也不能像訓斥師弟師妹們那樣去訓他。
福清真人小聲嘟囔:“本來就是招來照顧孩子的嘛”
柳飄飄眉心跳跳,努力鎮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讓自己重新鎮定冷靜下來。
木雲生倒了兩杯水,分別端給了柳飄飄和福清真人。
雙眸低垂,柔聲道:“大師姐和師父喝杯水潤潤嗓子,這次大師姐外出遊曆,我會照顧好各位師弟師妹們的。”
清瘦俊朗的青年看起來十分柔順聽話。
柳飄飄又看他一眼,心中維護他的決定更加的堅決。
半夜時的清修,無人時的苦修,沒有人比她更知道木雲生修行的努力。
兩人怎麽說也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像是朋友和家人一樣,她不能讓他受委屈。
柳飄飄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重新冷靜下來。
“師父,仙門大比是難得的盛會,我想把二師弟、三師妹、四師妹都給帶上,也算是一起去掌掌眼,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朝朝和阿絮還小,就留在宗門中。”
柳飄飄試探道:“他們天賦都很不錯,朝朝是木土雙靈根,阿絮是水係單靈根,不知師父有沒有時間給他們指點指點,如果有師父親自教養的話,想必能對他們的成長更有好處。”
她這個甩手掌櫃師父很多年沒有好好呆在福壽峰了,這一次要是能把他留下來,能省得她不少事情。
福清真人想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的兩個肉團子,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身上的靈石已經快花光了,外麵也沒什麽特別好逛的了。
再說,指點小孩而已,能有多難,他就稍微履行一下自己身為師父的責任吧。
柳飄飄心中一喜。
“那就有勞師父了。”她對著麵前的老人恭恭敬敬地鞠躬。
福清真人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掉到什麽坑裏似的。
柳飄飄倒是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老人家願意養孩子,又能幫幫打理家務,她跟著小夥伴出門旅遊,怎麽想都是真心的感謝啊。
木雲生又給福清真人上了一盤子新鮮的靈果,然後就急匆匆地去準備後續工作了。
大師姐負責養豬,記錄每一頭靈豬的生長情況,培育品質更好的靈豬。
而他則是負責和青山門中其他峰人聯絡,售賣福壽峰出品的靈豬,和山下的仙鎮酒樓談一些合作之類的事。
這一次出門曆練估計要一陣子才能回來,他得把後麵的事情整理好,交給五師弟林朝,讓他幫個忙照看一下。
也不知道那些剛出生的小豬崽要怎麽打理,他一會還要問一下大師姐。
想到柳飄飄,他心中軟了一下,這一次,又是被她維護了
他其實是有賣乖裝可憐想要以退為進的,借的不就是她的同情心和責任感嗎?
可是真的那麽做了,回想起來又有些內疚。
她對誰都是全心全意且真誠的,但他卻時常賣弄一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
不過是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罷了,他從來不覺得虧心,為什麽對她卻會覺得內心難安呢?
木雲生了解自己,他根本就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與世無爭人畜無害,那都是演的,為的就是讓周圍人信任他,覺得他毫無威脅。
但是在福壽峰生活這麽多年,大概他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瞥見自己手上基不可見的疤痕,翻動賬本的動作停下,他回想起了曾經。
他生在一個小城中,不知道被哪個流鶯丟在了破廟裏,和一群小乞丐一起長大,賣臉,裝可憐,街邊乞討,搶地盤打架,過得最不好的時候還要和野狗搶食。
千辛萬苦加入仙門,想要出人頭地,結果也是個外門弟子,因為四靈根的資質沒少被欺負。
不過那些他不在意,也不想至死都和一群胸無大誌的人在一起互相撕扯。
慣常會裝乖賣好,討好主管,表演自己最擅長的樣子,想要爭取一個機會,進入內門的機會。
修真門派中慣是看人下菜的人,弱肉強食才是生存法則,被欺負的也不隻他一個,重點是看誰能爬上去,改變根本沒有什麽盼頭的未來。
在上麵要過來選隨侍的時候,他用身上所有的靈石賄賂了管事,進了隨侍候選人裏。
後來他就碰見了柳飄飄,少女十二三歲的模樣,像是初露尖角的清荷。
三靈根的親傳弟子,默默無聞的呆在這個福壽峰裏麵,還要照顧比自己還小的奶娃娃。
和他這種吃盡苦頭滿心算計的人不一樣,她是真的乖巧有禮,內心澄澈明淨,接人待物仿若清風,讓人沒有一絲不適。
當時他是怎麽想的來著?這種沒有吃過苦的女孩應該最容易心軟了吧。
然後他就“不經意間”露出自己被欺負後留下傷痕的手臂。
隨後,他果然被留了下來
回想起過去的事情,木雲生有些內心複雜,但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
在福壽峰的日子是他能得到的最為安逸的日子。
看著柳飄飄一點點長高變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報答她的恩德,這樣的時光是他無論如何都想留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