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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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扶桑花遍地開的季節。
陽光明媚,花草爭研。
唐桑晚聽到刹車的磨合聲,晃了晃神環視前景,下了公交車。
她穿著校服,紮著長發,低著張雪玉漂亮的臉,背著書包進了n市七中。
七中是n市一所私立高校。
裏麵魚龍混雜,但凡你有錢有權有勢,哪怕你家孩子是個神經病,都可以動用關係將孩子送進來,與他們一起享受書海的溫存。
這一學期帶他們四班的班主任得了白血病,數學老師是班主任的丈夫,上學期代替老婆連帶了四個班,然而沒能支撐住,病了多次。
校長深思熟慮,趁著升高二決定把她們四班分出去,打混在十二個班級裏。
周報欄那一處,被學生們圍堵的水泄不通。
清風白日,迎風中皆是黑黑的頭發,不打緊看,還以為來到菜市場買菜。
“看看我在哪裏?”
“一班?還不錯吧。”
“我怎麽在四班啊,我想去九班啊!”
耳畔吵吵嚷嚷,無比躁動。
筱希一蹦一跳的想要從黑板上找出自己的名字,奈何個子太矮,擠不進去。
她扭頭看見唐桑晚淡若止水的神色,一把挽住手臂,笑咪咪問:“這麽晚來啊,快看分班表。”
唐桑晚五官端正柔軟,膚色白皙,帶著個黑色邊框眼鏡,身材羸弱,黑眸流轉。
學校裏沒幾個有她這麽漂亮溫軟的。
筱希險些看彎了,她若能把這眼鏡摘下來,那雙沒有變形的眼睛該多美啊,簡直是小李若彤嘛。
明明是張漂亮的臉,非要帶個土氣禁欲的眼鏡。搖了搖頭問:“你猜我會在哪個班級。”
唐桑晚道:“不是六班就是一班。”
“那你呢?”
“九班……或許。”
她向來運氣極差。
“不會那麽巧吧,這班級都是混賬集合地。靠,謝麗婷她們都擁到前麵去了,也不幫咱們看看,沒良心的女人。”
“有班長在,擔心什麽。我想很快……他們就會散。”
“都給我讓開!!!擋著老子視線!不想混了啊!”
不知誰人一聲河東獅吼,個個嚇得縮頸疾奔,頓然周報一欄春風蕭瑟。
“說曹操,曹操果然到。”唐桑晚彎唇。
筱希忽然回頭衝著一個人高馬大,身材健壯的男生吐舌,豎起大拇指,“大班長好樣的。”
男生褪去方才凶神惡煞麵相,轉而臉紅心跳,不情不願:“好什麽好啊,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你們兩趕緊看,看完去新班級。”
母班四分五裂,他一個班長寶座白白掉進臭水溝裏了,分到別的班級還要臥薪嚐膽,簡直折磨。
筱希跟唐桑晚像個連體嬰兒,兩人磨蹭到現在,終於有機會查找自己的名字。
唐桑晚粗略掃過白紙黑字,眉尖略略蹙著,喃了聲:“九班。”
筱希目瞪口呆,提高嗓門飆了句:“臥槽!你竟然在九班!死了死了,晚晚我不要你去這個變態班級啊!”
整個七中都知道。
高二九班是全校最差勁,風氣最敗壞,暴發戶最多,神經病群體。
普通貧困班級是不會分到這樣金湯勺的班來,有錢人的世界,她們貧困生的思想已經被限製,扼殺在搖籃,不敢去想象。
“恭喜你啊,竟然在九班呢。”嬌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兩人紛紛回頭。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猛地搡開呆呆傻傻的筱希,緩慢略微施力地摟住唐桑晚的肩膀。
“金娜,你幹嘛推我。”筱希神色不滿,怒聲問。
“抱歉,不小心碰到的啦。”
“我靠!”
金娜冷冷的收回視線,不再搭理筱希,靠近桑晚,輕聲說:“給你選的班級滿意嗎?”
她笑了笑,唇角僵硬:“謝謝。”
“好好聽話哦,段景文的一切記得每天都要向我匯報。”
瘋人院九班誰都想進,金磚堆砌的班級,享受優異特權,也很難進。
普通學生隻能管中窺豹,坐井底觀天。
然而金娜稍微動了下手指,她就這麽簡單過去了。
真的沒有金娜小姐辦不到的事情。
金娜是校長的女兒,神話一班的班長。
因她需要一根牢固忠誠的眼線,幫住她監視暗戀的男生。
據說她暗戀對象是個才貌雙全的高嶺之花,喜歡跟一群流氓成日混在一起。
交些不三不四的女朋友。
金娜成日看見人家甜言溺愛,嫉妒之心燒的眼睛都紅了。
便逮住了默默無聞,脾氣溫良,苟且偷生存活七中的唐桑晚。
勢必將那位幸運男神從神經病院撈上來,成為好好愛金娜,天天才向上的四好美少年。
光線打在陰暗空曠的角落。
唐桑晚盯著自己的名字,陷入沉默。
這件差事很難,難上加難。然而看見金娜那張陰惻惻的臉近在眼前。
——仔細想想,也就不難了。
金娜那足以融化埃及金字塔的笑容,“不願意?不想在七中呆了?”
她抖了抖,“沒有。”
唐桑晚選擇言聽計從,溫順的點頭:“我願意。”
“那我先走咯,期待你的匯報。”金娜衝她擠了擠眼睛,趾高氣揚的離開。
筱希揉了揉懵懵的腦袋,朝著那道身影指指點點,“校長女兒就了不起啊,也不想想這學校氣走了多少老師,校長死要麵子,龜毛男。”
“好了,別說了。”連校長也敢罵,她急著想投胎。
“金娜在你耳邊嘰歪什麽?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唐桑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理了理身上皺巴巴的校服,悶悶不高中生不要一心隻想著學習,談個戀愛放鬆放鬆,就不會快速得抑鬱症,讓我們別把大好青春都浪費了。”
“操!這麽明事理?”校長開學還說上學期間不可以談戀愛呢。當然啦上學不可以談,放學總可以。
唐桑晚一臉絕望的將腦袋擱在她肩上,心情低落穀底。
——
唐桑晚強打起精神,從四班呼哧呼哧把自己的書本搬到五樓九班。
回到教室將抽屜裏的最後幾本書撈在胳膊彎,抬眉環掃四周空蕩蕩的課桌,這間教室要被封了,呆了一年,說不出的感覺。
隱約還能聽見班級的學生念書的聲音,還有大家彼此嘻哈打鬧的笑聲。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隨手關上門,落了鎖。
九班是個烏煙瘴氣的群體,剛進教室便被一股香水夾雜著尼古丁淹沒,味道道不明的熏。
她剛進門,一時沒注意,迎麵撞上一個人,登時感覺撞上一堵牆似的硬,腳步沒能刹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嘩啦啦一聲。
紙張飛舞。
手中的書本橫飛,散了一地,眼鏡途中被蹭的掉在地上。
發出噠噠的聲響。
唐桑晚愣了稍許,眼前一片茫然。
她高度近視,摘掉眼鏡人畜不識,平時除了隱形眼鏡,框架眼鏡幾乎不怎麽帶,就是擔心遇到這麽尷尬的情況。
她眯了眯眼,依著模糊不清的視線,看不清眼前的人長得怎麽樣,又不好意思直接湊到人家臉上看。
當即什麽也沒說,直接胡亂的在地上摸索。
跟前的人沒有說話,看著她的舉動,上下打量一會兒。微微彎腰,一雙修長分明的手,撿起腳邊的黑框眼鏡,橫在她眼前。
“啊,謝謝。”唐桑晚伸手抓了回去,剛碰觸這人手時,直接打了個激靈。
好涼的手。
她用衣服擦了擦鏡麵,惶然戴上,眼前一片清明,微微抬頭。
透過幹淨的鏡麵,看清對方的麵容那刻。
心口一蹬。
黑溜溜的瞳仁裏倒映著男生清秀痞帥的臉。他身材勁瘦,穿著黑白條紋的襯衫,細眉亮眼,似不染人間塵埃。
——段景文!
她神色一慌,低頭吞吞吐吐道歉:“對……對不起。”
段景文笑地敗絮其中,眼底淬冰般透徹,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道:“嘖,這不是四班的‘李若彤’同學嗎?”
“……誒?”她聽得懵了。
“那個……”剛想打個招呼,熟絡熟絡安方便以後辦事。
對方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沉了沉臉雙手插兜,冷漠的出了教室。
唐桑晚目瞪口呆站在原地,風穿過走廊,繞在周身,透著股涼意。
心被誅殺的稀巴爛。
太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