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至於失敗到，沒有人願意站在她身邊，剛給她通風報信的人就是一個證明。
    隻是麗薩很特別，她是唯一一個，敢站出來替她說話的人。
    她剛剛的憤怒，甚至憤怒到第一次當眾動手打人，並不是因為挨打那人撒播她的不實謠言。
    是因為麗薩，她的人，她就該護著。
    所以，喬三麗很想知道，麗薩接下來會怎麽回答。
    麗薩看著喬三麗，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老大，其實我也不是那麽黑白分明的人，我隻知道，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
    喬三麗也笑了，站起身搖了搖頭，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放心吧，你沒有相信錯人。”
    喬三麗取下大衣，邊穿邊說：“不用太著急，這場鬧劇馬上就結束了。趁著年輕，多經曆點。”
    “老大，你這話說得老氣橫秋的，像是我奶奶那個歲數的人才會說的。”麗薩吐槽了一句，想了想，還是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問道：“老大，你是有什麽計劃嗎？能和我說說不？”
    “已經是下班的點了，今天就別加班了，早點回去休息。也別在這裏八卦，最多兩天，就會有結果的，到時候你就都知道了。”
    喬三麗把散落在胸前的頭發撥到後麵，拎上包準備走人。
    雖然是輿論核心人物，但是對喬三麗來說，這就真的是一場鬧劇，她雖是劇中人，但卻更像是坐在台上的觀眾，在看著下麵的一群小醜亂跳。
    就讓他們多蹦躂兩天吧，畢竟之後應該要有很長的時間不能再跳了。
    “哦...”
    看著開門要走的喬三麗，麗薩還是忍不住喊住了她：“老大....”
    “嗯？”喬三麗駐足回頭：“還有什麽事嗎？”
    “老大，你別怪安吉，她剛才隻是被那場麵嚇蒙了，你也知道她向來膽子都很小的。”猶豫再猶豫，麗薩還是張嘴幫朋友開脫。
    剛才茶水間裏，安吉麗娜置身事外的表現，麗薩知道老大肯定是知道的。
    否則不至於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走的時候也沒叫安吉。
    喬三麗臉上無悲無喜，十分平靜，隻是眼底閃過幾分失望。
    她搖搖頭，輕歎道：“不是膽小，她很聰明，也太聰明。”
    聰明的利己主義者罷了，這座城裏，最不缺這樣的人。
    也不知道段主管許諾了她什麽。
    也懶得知道。
    反正她都得不到。
    ......
    電梯下樓，喬三麗在地下停車場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讓她覺得很意外的人。
    牛翠花。
    “你找我有事？”看著攔在自己車門前的牛翠花，喬三麗秀眉輕挑，好奇心浮了起來。
    牛翠花點點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無人，她才張口道：“公司裏傳你的那些話，你知道是誰說的嗎？”
    “我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是段.....什麽！你知道？！”牛翠花話到一半才察覺不對，急忙開口，喬三麗居然知道是誰！
    “不是我！那些話不是我說的！”牛翠花連連擺手，她以為喬三麗誤以為這些謠言都是她放出去的。
    很正常，公司裏和喬三麗矛盾最大，衝突最多的，就是她了。
    不懷疑她還能懷疑誰？
    喬三麗搖頭：“我知道不是你。”
    看著牛翠花的震驚眼神，喬三麗繼續道：“我還知道，這次，公司裏上上下下很多人都在傳那些話，但是你沒有，不僅你沒有，你還讓你組裏的其他人也別參與這事。”
    “這些你都知道？！”牛翠花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前這對家是在她的組裏放間諜了嗎？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喬三麗沒有繼續這個問題，她心裏也有一個疑問：“為什麽？對你來說，這應該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不用怎麽出力就能把我踩在腳下，為什麽你不下場推一把，還約束起了你手下的那批人？”
    這次謠言事件真的讓喬三麗看到了很多很多有趣，意料不到的事情。
    當做妹妹照顧的安吉麗娜被收買拉攏，出賣了很多組裏業務上的信息，導致這個季度頻頻遭挫，丟了好幾筆重要業務。
    那些平日裏和她有說有笑，姐來姐去的同事們，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地加入了這場針對她的輿論暴力，企圖站在她的屍體上狂呼高歌，好不快哉。
    還有，就是眼前這個人。
    這個和她鬥了那麽久，屢屢給她找麻煩添堵，真刀真槍幹不過嘴頭也要罵上幾句的人，這個理應拿著紅酒高腳杯，優雅得意地站在一旁看她在泥潭裏打滾，不時還要把快爬起來的她再踹下去的人。
    居然沒有和那些人站在一邊，甚至還對她伸出了援手，管住了她那個小山頭的人的嘴。
    用大哥的話來說，這也算是活久見的一種吧。
    取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長長的煙霧，牛翠花看著這煙霧慢慢消散，譏笑道：“我是看你不爽，妒忌，競爭，或者就是單純不合眼緣，總之，我就是處處看不慣你，這點，到現在都沒有變。”
    喬三麗靜靜地站著，看著眼前明滅閃爍的火星，也等待著下文。
    牛翠花吸了幾口就把煙頭丟到地上，低頭看著地上的煙頭，牛翠花抬起鞋跟狠狠地在上麵碾了幾下，似乎要把心裏壓抑的情緒也給碾碎，邊碾邊說道：“但是我有我的底線，我父母教我的不多，但是道德兩個字他們至少是教會我了的，我不屑用那樣的手段去對付人，哪怕是你，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也不想以後，抬不起頭做人。”
    “至於管住我手底下那批人，”牛翠花道：“就當做謝禮吧。我居然一直覺得姓段的那家夥是個完美男人，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他，要不是你，我也沒辦法看清楚那個人的真麵目。
    隻是我能幫得的，也就這些而已。我上麵有關係，但是姓段的也有，而且他的關係還比我的硬得多。集團有位副總就要退了，他上麵那位是這個空缺最有希望的人選。”
    抬起頭，牛翠花看著喬三麗：“我想說的都說完了，以後這件事就和我無關了。如果你能留下，我該和你爭的搶的，一切照舊。但是我建議你離開。在這裏，你是鬥不過他的。”
    “謝謝你的建議。我是想走的，但是，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很難得的，喬三麗對著牛翠花真心地笑了，不再是以往客套表麵的假笑。
    喬三麗的皮膚養得很好，膚白勝雪，在停車場的燈光下透著朦朧的光，襯得笑容更是好看。
    牛翠花皺了皺眉，似是不太理解為什麽她都說的如此直白了，喬三麗還要去以卵擊石。
    這明擺著就是沒有勝算的事情。
    喬三麗背後的人再有錢，難道手還能伸到大洋彼岸的總公司那裏去不成？
    “隨你吧，走了。”
    實在是想不通，牛翠花最後丟了這麽一句就走了。
    “謝謝啊！”
    衝著她的背影，喬三麗喊了一句。
    開門上車，喬三麗駕車出了地下停車場，駛入了寬敞的大馬路。
    拉下車窗，夜晚的涼意隨著風卷進車內，吹在臉上冰冰涼涼，很是提神醒腦。
    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場景，喬三麗心裏有很多感觸，但是一時無從理起。
    隻能說，生活處處充滿奇妙，反轉無處不在。
    青蔥玉指有節奏地輕敲著方向盤，喬三麗心想，該讓這事告一段落了。
    ......
    巴掌事件還沒開始發酵，喬三麗公司的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不年不節的，魔都分公司臨時通知，下午要召開全體員工大會！
    除在外地出差趕不及回來的員工之外，其他人不準請假，必須出席。
    臨時租用的酒店大廳有些小，四百多人在裏麵顯得有些擠，混亂的場麵持續了好一陣子，才在公司高層的組織安排下變得有序了一些，但是人群沒有安靜。
    都在交頭接耳，彼此交換信息，討論著這次會議的目的。
    “段主管，你消息靈通，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要召開員工大會？”
    “項部長你這太抬舉我了，這次會議開得實在是太突然了，我能收到什麽消息呢？”
    “你家那位就沒給你透透風？”項主管手指向上指了指。
    段主管搖頭，他其實也有點納悶，上午通知的時候說是總公司那邊來人了，他就打了個越洋電話去問他的後台，他的舅舅。
    舅舅是集團人事部總監，而且馬上這個頭銜就要換了，上麵一位副總要退下來，接任的人選已經定了，就是他的舅舅。
    這也是段主管這段時間如此膨脹的主要原因。
    舅舅年輕時候參過兵，幸運的是人活著退役，還立了不少功勞。
    不幸的是沒能完好無損地離開，小兄弟永遠留在了戰場上。
    膝下無子，老人家就把他這個外甥當成了親兒子對待，拚搏一生積累下來的那些財富和人脈，都是毫不吝嗇地用在他的身上。
    要不然，以他在漂亮國隻混了個社區大學畢業的學曆，連簡曆篩選那關都過不去，更別說步步高升，坐到今天的這個位置。
    而且可以預期，他接下來的升遷會更加順利。
    打電話的時候，那邊正值冬令時，時差相隔十三小時，算算時間那邊晚上才十點多，舅舅工作日都是要忙到淩晨一兩點才休息的。
    但是電話沒人接，發的郵件也沒有回複。
    所以段主管對即將開始的大會沒有多少了解，唯一能判斷出來的，也就是根據場內位置的安排，來的大人物不少。
    畢竟就連分公司一把手都隻能坐在第二排。
    也不知道有沒有他認識的，好歹在漂亮國舅舅也是帶他參加過幾次集團內部舉辦的高層派對的，在不少高層麵前他也能算是混了個臉熟。
    段主管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身邊人搭著話，枯坐等了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會議遲遲沒有開始，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無聊之極，段主管眼神到處飄，在掃到一個角落的時候定住了。
    業務c組的人就坐在那裏，但是喬三麗不在，段主管掃了兩遍，確實不在。
    段主管嘴角一彎，嗬，通知了全員必須到場，喬三麗居然還敢缺席。
    不知道她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嗎？
    又抓著一個痛腳了！
    是時候該和她談談了，要不就明天吧，這個不識抬舉的女人，要麽就滾出這家公司，要麽就乖乖地低頭吧。
    要想繼續好好地待在這個公司，那就隻有低頭臣服這條路。
    想到家裏櫃子裏珍藏的那些小道具，他的這些小寶貝啊，自從離婚之後，就好久沒用過了。
    希望喬三麗識趣點，他真有些迫不及待了，腦海裏都已經出現畫麵了。
    忽然，大廳正門外響起一陣騷動，很快，一行人就穿過大門，在分公司老總的迎接下，陸續坐在了第一排。
    三十幾人的隊伍一進場，原本還挺吵鬧的會場裏霎時肅靜，空氣都變得粘稠了。
    董事會主席哈斯汀·戴維森，首席執行官泰勒·傑弗遜先生，首席財務官芙蕾雅·丹尼爾斯女士......
    分公司能認出來這些高管的人不少，就算不認識，隻是看分公司老總的表現，也能知道這些人的分量。
    段主管的瞳孔地震了，內心無比震驚。
    這是集團高管集體出遊嗎？
    這節奏不對，真要有什麽大事，不應該是分公司的人跑總部去嗎？
    集團裏這幫日理萬機，夜晚笙歌的大佬們，怎麽會集體出現在海外的一家分公司呢？
    而且還是一家在二十多國分公司裏，業績排名堪堪進入前十。
    最重要的是！
    段主管看到了集團的所有高管，唯獨，沒有看到他舅舅的身影！
    總部大佬們幾乎坐滿了第一排的位置。
    幾乎，隻留下了最中間的兩個座位。
    這一細節，讓很多人都覺得喉嚨發幹，難道還有比這些大佬更恐怖的人物要出現？
    大佬們都坐下了，但是會議還是沒有開始，連主持人都沒有上台。
    無數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正門，那兩扇大門之後，是誰會出現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