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慈母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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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張夫人又把眼睛瞪向張映雪“你以為這樣做真的就是為若夕好嗎?”
    張映雪嘟著嘴看向母親:“娘,他們二人明明有意,隻是礙於麵子沒有表白,我和定元這不是一片好心嗎?”
    張夫人氣得咽了一口氣道:“你們兩個隻說他二人情深卻從未表白,怎麽就沒有想過那二世子為何不去表白?是因為他現在給不了她任何東西啊!”
    張映雪忍不住頂嘴道:“娘,二世子說過他是真心愛若夕的,他一定會給她個名份的。”
    “哼!名份?”張夫人冷笑一聲道“二世子是天家血脈,又是要承襲王位的人,他的正妻定然要陛下親自指婚,如今若夕的身份如此尷尬,陛下怎麽會指婚給他?定元,這其中的道理映雪她一個女孩子不懂,你一個宗人府的五品經曆也是不懂的嗎?我們家若夕無法成為正妃,就隻能以側室的身份進王府,你們這是逼著我們家若夕去給人家當妾啊!”
    張夫人氣得用力一拍桌子,將個青瓷杯子震得一下子掉在地上摔成幾瓣。
    “嶽母大人說的是,是我們兩個思慮不周,可是如今他二人兩情相悅,咱們也隻能極力撮合不是?”陸定元趕快滿臉陪笑。
    “單是撮合這麽簡單嗎?”張夫人鳳目一凜,開口問道:“有的事情,比你們想的要難得多,你們看著吧,靖王妃她可不是個好招惹的人,你們啊,嗨……”
    此時的靖王府已經炸了鍋。
    “他要娶誰?”王妃擰著眉頭問道“那杜家三小姐不是跟人私奔了嗎?他又到哪裏去娶她?”
    “二世子說她是被冤枉的,是她那繼母有意害她。”奇嬤嬤答道“那個杜姑娘咱們也見過,之前還為王妃您治過病呢……”
    “凡事必然不會空穴來風,若是她是個守本份的,怎麽會平白的離了家?”王妃厲聲打斷奇嬤嬤的話“咱們是天家血脈,正妃的人選定然要陛下親自賜婚才成,一個名聲如此狼藉的女子,卻要我如何開口去請陛下指婚?”
    奇嬤嬤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王妃歎了口氣,又耐著性子道:“你去告訴二世子,我可以許她以侍妾的身份入府,將來若是她的名聲洗清了,我再給她升位份。要想一進王府就當正妻,這斷然是不行的?”
    奇嬤嬤囁嚅著道:“二世子說了,隻願娶她為妻,絕不委屈她作妾!”
    王妃倒噎了一口氣,將手裏的杯子一把擲出去,咬著牙厲聲罵道:“逆子啊!”
    門前的石階涼得刺骨,元泓直挺挺地跪著,聽著屋子裏王妃的厲聲哭罵,眼底略微動了動。
    輕寒上前一步輕聲勸道:“王妃不許,這也是二世子您意料之中的事情,您又何必這麽與她倔著?”
    元泓道:“我既然已經決定娶她,定然要先報與母親大人知道。母親大人不肯許,我就一直在這裏跪著。”
    **
    兩件夾襖整齊地疊在一起,一件是給張夫人的,一件是給張老爺的。
    張夫人輕撫著細密的針腳,不由得濕了眼眶。
    “若夕,你真的決定要嫁入王府了嗎?”
    “是。”若夕答道。
    “你這個孩子啊,”張夫人搖了搖頭“張廷義雖然幼稚懦弱,可他家境單純,也會一心對你,最重要的,他會娶你為妻,給你個堂堂正正的名份。可是二世子呢,要說這樣貌家世的確是要強得多,可是那個正妃的名份卻是難以給你的,你這一旦入門為妾,隻怕一輩子都要為妾了。”
    若夕低頭答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一入侯門深似海?裏麵的事情紛紛擾擾,要比我們這普通人家的宅門裏麵還要複雜百倍?你一個作妾的,凡事都要低人一等不說,萬一你過分得寵,等待你的可不是平日裏的輕慢那麽簡單,哎,若夕啊,這有些事情我現在不給你細說,隻能說一句,多少冤魂因此而起!”
    若夕不語,走到張夫人身邊,輕輕地把頭伏到她的膝蓋上輕聲道:“夫人,您說的這些我全都是知道的,可是我心裏有他,我便是這般身不由已,為了他,這些凶險,我都願意去承擔。”
    張夫人身上那股暖洋洋的味道,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如果母親還在,她會讓自己這麽做嗎?
    若夕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二世子就是她想嫁的那個男人。
    張夫人托起若夕的臉輕聲道“你若是心意已決,我便將你送入王府,隻是從今往後,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你一個人了,孩子,你可想好了?”
    若夕仰望著張夫人那滿是慈愛的臉,輕喚了一聲:“姑母,我想好了,你就送我去吧。”
    “好孩子。”張夫人一把將若夕摟入懷裏,瞬時淚流滿麵。
    **
    “他還在外麵跪著嗎?”王妃撫著自己的額頭滿臉愁容。
    “是啊,二世子都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連口飯也不肯吃。”奇嬤嬤答道。
    “難道你不曾說給他聽嗎?他是嫡世子,又是將來要承襲王位的人,這正妻的身份斷然不是想給誰就能給誰的。”王妃氣結。
    “王妃,”奇嬤嬤壯了壯膽子道“二世子說了,為了若夕,他可以……不要承襲這個王位。”
    “什麽?”王妃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顫著指尖半晌說不出話來。
    “二世子說了,這個王位可以由別的人來承襲,自己無論無何都不能負了杜姑娘。”
    “他……”王妃又驚又氣,不由得暴怒起來“他如今竟然為了一個聲名如此狼籍的女子便要棄了這爵位?這個畜牲!那你便叫他跪著好了,這一回他哪怕是跪死,我也斷然不許那個女子進門的。”
    元泓已經在石階上跪了三天三夜,一動不動,水米未進,王妃也隻閉門不出。
    母子二人就這麽一直僵持著。
    隔著窗子看向元泓日漸蒼白的臉,王妃心痛難忍,又不停地在心下咒罵那個叫杜若夕的妖孽。
    想起元泓說過要為了若夕棄了爵位的話,王妃氣得眼前發黑,自己為了保住他的爵位付出了多少難道他都不記得了嗎?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當年,最受王爺寵愛的柳側妃誕下大世子元澈,令王爺欣喜不已,當下就親自到宮裏為他討下個大世子的封號,當時先祖還在,竟然還親自賞了一塊貼身的玉叫元澈帶在身上。
    後來元泓出生,許是第二個兒子的緣故,王爺反倒冷靜多了,並未表現出太多的欣喜來。這讓王妃心下很是不悅。
    元澈長到六歲便可七步成誦,很是聰慧可人,而隻比他小了四個月的元泓卻總是沉默寡言,而且,無論何時何地,他都很看重元澈,凡事總是要先禮讓著哥哥。
    外人都道二世子生而尊貴,有君子之風,此話落到王妃耳中卻隻增加了她的不安,王妃知道世間有很多事情,是真的不能讓的,你若是讓出就是將自己置於劣勢,任人宰割了。
    直到元澈九歲那年,有一天,王妃意外地聽說王爺有意要讓元澈來承襲王位……
    一個月之後,元澈喝下一碗參湯,之後全身麻痹,身體僵直。
    其時,王爺征戰在外,王府裏的所有事情都由王妃主理,王妃替大世子請了很多名醫,最終也隻是保得元澈一條小命,那雙腿就徹底廢掉了。
    從此以後,柳側妃就象是變了個人一樣,時而呆著一張臉守在元澈的身邊飲泣,時而鐵青著麵孔咬牙切齒。
    這一年的上元之夜,元泓由家人帶著去看煙火,險些葬身火海。僥幸被一名不知名的女子救了出來,這才保住性命。
    這件事情讓王妃徹底鐵了心。
    很快柳側妃就重病不起,她一個一無根基二無家世,僅憑著王爺一時寵愛活著的女子本就不該和王妃對立。
    柳側妃死時身邊極其孤涼,其時王爺征戰在外,唯一的兒子因為腿腳不便不能來看她,身邊服侍的下人也被一一遣了出去,於是,柳側妃的死因就徹底成了迷。
    柳側妃死了,大世子癱了,王妃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轉眼看向自己的兒子,卻發現他的眼睛裏泛起了完全陌生的光芒。
    那種光芒拒她於千裏,帶著驚懼又帶著痛恨……從此以後,那個原本伶牙俐齒,總是喜歡依偎著自己說這說那的孩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日漸冷陌的人。
    可怕的是,他竟然看上去越來越冷清,甚至越來越傻……
    這麽多年,這個報應終歸是躲不過了……王妃的眼淚透過指縫滴落到衣襟上,單薄的肩膀抽搐著,如隨風抖動著的一片落葉。
    一架輕乘小轎落在門前,從轎中走下一名女子,款款走到元泓身畔陪著他一起跪了下去。
    元泓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我來陪你,這些事情,不該你一個人麵對。”若夕衝著他微微一笑。
    “此時母親正在氣頭上,你真不該這個時侯過來,輕寒,你快點送杜小姐回去……”
    臥室的門突然打開,滿臉病容的王妃出現在麵前,一雙鳳目狠狠地瞪視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