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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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挑選了好幾日,也隻是得了兩三個襯手的而已,這櫃上的人物還是不夠的。
    又過了好幾日倒是有個外鄉的女子找上門來想做這個活,說是叫作玉蘭的,看年紀象是有個十五六歲,看上去倒是也清爽幹淨,一問卻不是京城人氏,是外地來尋親的,如今在姑媽家住著,姑媽家還有兩個表哥都各自娶了妻,自己老是在家裏待著吃閑飯,怕是兩位嫂子心裏不高興,便自己出來找個活計做。平日裏離家遠,住在櫃上連著看個門也是可以的。
    掌櫃的本聽著她是外鄉的人士不想用她,可是看著她是一個清清爽爽的女子,幹活也麻利,便打算留下來先試試,不妨這一試便是試出個人品來了,這個小姑娘幹活也利索,做事也麻利,學東西也快得很,平日裏話不多,辦事卻是極為得體,掌櫃的便一心想要留了她來。
    忙忙碌碌的一個月人員總算是定了,其中就數這個叫作玉蘭的最為得力,掌櫃的也最看重她,時不時的還叫她多做一些活計,幫著看一看別的新來的女孩子們,這一個小小的波瀾倒算是過去了。
    芳官病了這一場,人又瘦了不少。
    明官把他這心事看得透透的,卻也隻能私下裏勸他。
    芳官偏是個小心眼兒的,反複的隻問明官一句:“那一日你去了她府上,說我病了,她也不理嗎?”
    明官隻得歎氣:“我說芳官,咱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有的話別人的不可說,我這個當師哥的須得說了你。你這份心思,橫豎我是已經看懂了,你這空有個俊俏的樣貌,骨子裏還是有份男子的心腸,你對她這份情誼我是懂的,可是她哪怕是懂了,她敢領嗎?”
    芳官不說話,拿著個帕子又掩著口咳嗽。
    明官歎了口氣:“咱且不說人家的身份,世子正妃,如今又得了身子……”
    “她那個身子她……”芳官把話說了一半,到底是不敢說下去,又憋著氣哼了幾聲“她在那個府裏過得怎麽樣?我心心眼眼地看著。二世子是個好人,也是個重情義的,可是這骨子裏隻愛著側妃一個。她這天天表麵不露聲色,暗地裏,這顆心哪一時不是在火上煎熬著?我便看著她這般熬著也是心痛,可是如今我這顆心也為她煎熬上了,她又何曾顧過我一下呢?”
    明官苦笑:“她便為你顧一下又能如何?芳官,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此一時別說她舍不得與二世子和離,哪怕她真的狠心拋了那份富貴與他和離了,她也是永定侯府的嫡女,可是你……到底是個戲子啊……”
    這話說得傷人徹骨,卻偏偏是實情。
    芳官苦著臉呆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是啊,我本是個戲子,到她的府裏,與她會了這一場,原來也隻是一場夢罷了,是我想得太多,太貪心。”
    “唉,這就對了。”明官拍著芳官的大腿道“此一時你把這一節忍著痛想通了就好了。你且再紅也隻是個角兒,人家卻是實打實的貴人,此一時我們隻能把我們這戲給唱好了,把這生意也給做好了,實打實地過日子這才算是正經。”
    芳官苦笑了幾聲,由明官扶著手出了門,勉強覺得這心裏算是鬆快了一點,隻是對春娥的那份心意還是放不下,呆了半晌便去教幾個徒弟唱戲去了。
    明官看他願意出門了,心裏也就放下了一些。梨園子裏的戲照樣還是好的,生意也照樣還是忙的。有個事情岔著,芳官的身子也算是一日比一日裏好起來了。
    永定侯夫人自打知道自己的女兒有了身子那補品就不停地往靖王府裏送,但凡是送來了東西,春娥無一例外都叫送到若夕那裏一份,自己再留上一份。
    這般通情達禮,卻是叫元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私下裏和若夕聊起來,心裏也是過意不去。
    若夕感覺他這個心情好笑,故意去打趣他:“姐姐肚子裏的孩子不也是你的?你若過意不去了,多去陪陪她唄。”
    元泓苦笑:“我這一去她屋裏就尷尬,私下裏真盼著她那孩子不是我的才好。”
    “呸呸呸。”若夕連聲啐他“胡扯什麽混話?叫外人聽見了還不汙了姐姐的名聲?這樣的話你也敢說?”
    元泓捉了她的手:“難得她與你相處得這麽好,越是這樣,我越是學得對不住她了。可是你說叫我多去陪她,我也做不到,這男女之情未到,獨處一室都是不自在的。”
    若夕又怪他:“照你這麽說,若是將來姐姐的孩子出生了,你總不能不到人家那房裏去看一眼。”
    元泓便捉了若夕的手:“我定然會去看的,可是……若夕,有的時侯真的很為難。”
    若夕趕快按了他的嘴唇:“泓郎,你這番心意我怎麽能不知道。這些話你放在肚子裏便好,何必要說出來,將來這孩子出來了,你照樣是要把麵上的事情給做好的。至於私下裏你我二人心裏全都是明白的。”
    兩個人相望無語,若夕轉手拿了一套套的小衣服小鞋子給無泓看,說是一樣都做了兩套,將來兩個孩子一人一套。
    元泓看著那些小衣服小鞋子,漸漸展開了眉頭。
    兩口子斷然沒有想到止在房裏這幾句話全都落在了春娥貼身丫環翠雲的耳朵裏,那一天本是永定侯府裏特地送了些上等的血燕來。若說往常這血燕也是尋常物,隻是今年因為海上風大這血燕卻是分外地不好得了。永定侯夫人這是托著宮裏惠太妃的福這才取了幾盞上好的,巴巴的叫給春娥送來。
    春娥就叫打發了翠雲叫送過來一半。
    翠雲進園子裏的時侯,剛好那一幫下人都不在,原本要徑自送到屋裏去的,不妨走到窗子下麵就聽了這些話。
    翠雲有些吃心,將那血燕托著交由一個嬤嬤代為送進去,轉眼就進了春娥的房。
    “小姐您倒是個心腸好的,象血燕紅參千年何首烏這般難得的物件得了哪一件不是往她屋子裏送。她如今背著世子妃您倒是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她還是個人嗎?”翠雲想起來每天送到偏苑裏的那些好東西來,還是心痛得不輕。
    春娥奉了杯參茶到口邊,淡然問道:“她那原話可是怎麽說的?”
    翠雲翻著眼睛想了想:“原話我倒是記不了個全部,隻記得側妃跟二世子說了:這孩子生出來定然會是不一樣的,叫二世子存著個心眼兒,該是偏哪一個向哪一個的,自己心裏存個數可別說出來,他們兩個人心裏有數就好了。”
    李春娥垂了垂眸:“這個話隻有你一個人聽著了嗎?”
    翠雲道:“是,當時那院子裏沒有外人。”
    李春娥將杯子放下,拿起著團扇對著日頭影子比量:“單你一個人聽見可不成,這個話最少得有兩三個人聽見,光咱們幾個人知道還不行,王妃和奇嬤嬤那裏,也得帶過去幾句……這樣才好。”
    翠雲眨了眨眼睛就會了意:“小姐,我明白了。”
    但凡好話好事是不出門的,卻是這閑言碎語傳得最快。王妃聽了這個梗心裏立馬就起了火,暗地裏跟奇嬤嬤說:“我往常裏學得這個若夕也象是個識大體的,如今有了身子怎麽反倒不懂事起來了?這有的話可以說,有的話也是可以說的嗎?還不是仗著泓兒寵她?這才得了身子幾天啊?就開始調唆相公了?”
    奇嬤嬤也在一旁歎氣:“我初時聽得這話的時侯,也吃了一驚叫,這側妃往常可不是這麽不穩當的人,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王妃就歎了口氣:“女人們啊在不得孩子的時侯,這一碗水還是能端平的,可是一旦得了孩子,那個心不知不覺的也就偏了。這本是人之常情,可是這個話不能說給自己家的相公聽,對於泓兒來說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這一話說出來不就是慫恿著自己家的男人偏著她的,冷著人家的嗎?人家說到底也是正妻,人家的孩子也是嫡子,她再受寵愛,這孩子的身份也是與人家不能比的。這個道理難道她都不懂?”
    奇嬤嬤不敢答話。
    王妃歇了口氣,道:“如今她有著身子也不敢生氣,我們權且把這個事兒壓一壓,可是往後你我二人心裏都得存個數,將來隻要這孩子一出生,這嫡庶就得先給分清了,萬不能叫一開始就亂了規矩。”
    奇嬤嬤連聲稱是,主仆二人又閑話了半晌,一味地覺著若夕恃寵而驕,不如春娥寬厚。
    翠雲眼看這話柄在王府裏麵傳了個遍,還是得不夠勁,又把風兒傳到了永定侯府裏。
    永定侯夫人向來是聽風就是雨的,暗地裏也說這個若夕不知道好歹,就連春娥的小妹妹嬌娥連帶著宮裏的惠太妃都知道二世子家的那個貴妾是個愛調事兒的了。
    這邊風言風語已經傳了一陣,偏偏若夕是一個字也沒有聽到,一來她這忙著給自己和春娥肚子裏的孩子趕著小孩子的衣服,二來這店裏人手不足,隔三岔五的也叫瑣兒把店裏的帳報給她聽,有些事兒也多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