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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唐覓蕊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高高照了。
    她盯著天花板好半天，開始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再一次做了模特，在沙發上擺出少爺想要的造型。在牆上的時針準時指到某一點的時候，少爺停下手裏的畫筆。
    “好了。”
    他把畫翻轉過來，放在旁邊的桌上。僅僅是一瞥，唐覓蕊能感覺出畫裏麵的線條很細膩，把她畫得栩栩如生。
    這個男人，隻用這麽簡短的時間就可以做到這些？
    “少爺，我……”她站起來，還想說什麽。
    畢竟今天晚上，她不願意這麽輕易承認自己的失敗。現在時間還有一點，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畫完畫之後，是否還有點別的雅興呢……
    可縱然唐覓蕊再怎麽明示暗示，麵前的男人已經放下畫筆離開了。
    他的身形消失在門口。桌上還留著一盞暖黃色的台燈。
    唐覓蕊歎息一聲，隻好認命回了房間！
    這是她睡在這個公寓的第一晚。她睡的有點不踏實。
    一方麵，並不是自己的床。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另外一方麵，她覺得自己這幾天的日子未免過得也太離奇了一點吧？
    莫名其妙成了這個男人的未婚妻，莫名其妙擔負起了要“喚醒”他某些功能的重擔，莫名其妙就住在了這個公寓。
    僅僅是短短一天，她就覺得似乎和過往的二十年的日子告了一個別。
    她以前的人生，都像是離她遠去了。這一切都如同打在天花板上的隱隱綽綽的月光一樣，讓她覺得如此不真實。
    第二天一醒來，她就立刻開始操心昨天晚上的事。
    很顯然。她失敗了。而且辜負了所謂老爺子和老夫人的期望。
    或許是因為男人本身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級別實在是太菜了，根本承擔不了這樣的重任？
    唐覓蕊一起床，就開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衣服，日用品，還有錢包裏僅剩不多的一些現金，全部都被堆在了一起。
    她心裏知道的很清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論她怎麽去強行，最終還是不會屬於自己的。
    “你說什麽？”
    此刻。一樓的大堂，無人的角落。
    女助理看著麵前的唐覓蕊，一口氣上不來：“你說你要走？”
    “是的，”唐覓蕊點頭，“我已經試過了。而且，試得很努力。”
    “所以呢？”
    “我覺得我真的不是這塊料。可能要辜負你們的期望了。”
    女助理歎息一聲，有點恨鐵不成鋼。
    “你才試了一次！一次沒有試成功，你就打退堂鼓了想回去了？”
    唐覓蕊：“可是……這種事情如果一次試不成功，以後也沒有繼續試下去的必要了啊？少爺就是對我不感興趣，難不成我還能換一副身材？”
    “你真的覺得這個是身材的問題？”女助理顯然不想繼續說了，“少爺一開始在畫裸模的時候，沒有表現出對你身體的排斥，意味著你已經成功度過第一關了！之後，你有一次不經意碰到了他的指尖，他沒有立刻把你趕出家門，意味著你已經成功度過第二關了！”
    什麽？唐覓蕊的眼睛有著詫異。
    這都是什麽邏輯？
    “你覺得很奇怪是吧？”女助理開口，“但事情的本身就是這樣。你知道有多少人被卡在第一關門口，擠破了腦袋想進來！你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而且少爺對你的身體不排斥，那麽，你的可能性比絕大部分女人都要大！”
    “我？”唐覓蕊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
    她完全不覺得她自己比別人有更加優越的地方啊！
    s大是一座盛產美女的藝術類大學，那些學播音學音樂學跳舞彈琴的姑娘們在操場來來回回。大一的時候陳美美經常和她在一起，幾乎遇到所有的男生，都是第一時間對陳美美垂涎三尺。
    一貫的經曆給了唐覓蕊一個習慣性的自我認知。
    她對自己的評價就是：中等級別，其貌不揚。
    但女助理非要說她“比絕大部分女人幾率大”，這就好像一個從來沒有武功的江湖撲街忽然遇到了一個高人說：小子，我看你骨骼驚奇。
    她是真的覺得，會不會搞錯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我在說什麽。”女助理開口，“如果把這種先天的優勢形容為一種‘天賦’的話，你的‘天賦’比其他人都高。雖然一次失敗，但可以多試幾次。畢竟，昨天晚上你沒得手，也是在我的預料之中。少爺不會這麽容易搞定，要真是這樣，老爺子和老夫人也不會操心這麽多年了……”
    女助理看唐覓蕊愣在了原地，好心伸出手指搖晃了一下：“喂喂，發什麽呆呢？別的女人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機會，現在被你得到了，你不覺得高興？”
    高興？
    唐覓蕊終於回過神來。
    “我為什麽要高興？”她意識到重點，“可是我並不想要這個夢寐以求的機會啊！如果這是別人想要的，就讓別人要去吧，我成-人之美。”
    女助理再一次恨鐵不成鋼。
    “你真是木頭腦袋！”她恨不得能在唐覓蕊的腦子上敲兩下，敲出一朵花來，“好！這個點吸引不了你是吧？那我就說點實際的！你爸的醫藥費，今天三萬塊，我剛剛匯款匯過去！聽醫生說，因為病情拖了太久也不吃藥，現在已經加重了。以後手術費、住院費、藥費免不了一天流水幾萬的，你要是能把這件事做好，他的費用，我們會繼續全力支付。”
    唐覓蕊反應過來後心就沉入了穀底：爸的身體竟然已經這麽嚴重了？
    以前每個月她都堅持打醫藥費過去，為什麽病情還是越拖越嚴重？
    看唐覓蕊還是猶豫，女助理就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當然，你要是執意想要退出也可以。我還是那句話，我們的交易是彼此雙方願意，不是強買強賣，你別把我們想成壞人了。我們是個名門望族，也是要臉的。”
    話落，她的話鋒一轉。
    “但你退出後，我們已經支付過的你爸的費用，需要你全額退回來。另外，簽了字的協議上有三十萬的違約金。我們雖然不差這點錢，但是站在法律的角度上，還是有權要你支付的。”
    確實，女助理口中隨隨便便開口的三萬、三十萬，於他們而言都是小數目，用來說著玩的。
    但對於唐覓蕊，卻是天文數字。
    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開始盤算起來。在星爸爸兼職15一個小時，一天八小時，就算她不吃不喝不租房，也要7年才能還的清違約金。
    有錢人，何曾體會過普通人的生活艱辛？
    “好，我再去試試。”她的聲音低低，算是答應下來了。
    女助理終於滿意。
    “去吧，這一次多花點心思，”她拍拍她的肩膀，“我等你的好消息。”
    ……
    這一天，唐覓蕊心裏很焦躁。
    她焦躁的事情，無非是兩件。
    一件是關於錢的事，一件是關於協議的事。
    恰恰兩件事情是相通的。隻要她有足夠的錢，她就不需要再接受這種不平等的人身協議。
    但偏偏她沒有。所以接受這條協議，成為了她快速拿到一筆錢、還清貸款、解決父親住院費的捷徑。
    這天唐覓蕊走在街上，心裏還在問自己：真的打算度過這個一年？畢竟人生沒有第二個二十歲。
    她把青春砸進了這樣的協議裏，不可能再重來了。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沒有簽協議，這一年她會怎麽度過？不也是無止境的打工、奔波、借錢，為生計發愁麽？
    難道她還真的指望自己的人生像是青春偶像劇裏的畫麵一樣，騎自行車環島，熱氣球俯瞰草原，在夏日的泡沫裏和閨蜜一起逛街吃冰淇淋？
    那些，畢竟離她太遠了。
    這時人群紛紛聚集，像是朝著某個方向議論。唐覓蕊抬頭一看，發現樓頂上有個人正打算跳樓。下麵圍著一圈人，有勸的，有起哄的，當然也有看熱鬧激他跳的。
    唐覓蕊歎息。誰說什麽事情都會有出路？
    這個世界上，永遠有走投無路的人。
    而自己能拿到這樣一個出路，顯然已經比那個在樓頂上的人要幸運了。
    她轉身，走進圖書館。
    幾分鍾後，她從圖書館的書架上整理出一堆厚厚的書。
    這些書有《藏在箱底的秘密性-史》、《性-愛與文明》、《海特性-學報告》、《性科學百科全書》等等……
    既然那個男人是有這方麵的隱疾，那她幹脆就從這種症狀的根源開始研究。
    唐覓蕊拿出了自己以前高考時候的那股子讀書勁兒，決定今晚要把這些書全部都讀完！
    這是她眼下唯一的出路，她就不信還搞不定了！
    就在她認真埋頭讀書的時候，耳旁忽然傳出了一聲嗤笑。
    “切，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賤人也來圖書館了。”
    唐覓蕊抬頭，果然是陳美美！
    “哎喲，我看看，你到底在看什麽書？”
    陳美美瞟了一眼，然後提高音量，用整個圖書館都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天呐！唐覓蕊，你竟然在看《性-愛姿勢解鎖》？”她露出詫異的神情，語氣蘊含-著絲絲的得意，“你是有多饑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