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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覓蕊在原地站了半天，用一種“我肯定完了的”表情看著葉俊哲。
    葉俊哲倒是沒有明白過來。
    “獲得了海選的資格是好事啊，怎麽一副這樣的表情？”他問。
    “拿到了資格是沒錯，但是問題是……”
    唐覓蕊頓了頓。
    “名單是在官網上公布的。”
    “是的。”
    “而我在申請資料的時候，把自己的真名填上去了。”
    “嗯？”
    “所以現在我的名字就出現在了官網上……”
    說到這裏，葉俊哲總算是有點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那裏？”
    “對啊！”
    唐覓蕊有點著急。
    “如果這樣，桓景不是隨便一查，就知道我在參加這個比賽嗎？”
    她偷偷報了葉俊哲的班，可是完全沒有跟桓景打過招呼啊！
    這一切的進行，必須是在匿名的條件之下。
    “那……”
    葉俊哲在原地頓了片刻。
    “那事情就有點難辦了。”
    這邊的唐覓蕊越想越覺得這樣肯定不行，把自己的身份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暴露在桓景眼皮子底下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我看到這裏有些參賽選手用的是自己在圈內的藝名。”唐覓蕊看向葉俊哲，“我的資料也能不能更改一下？”
    葉俊哲站了片刻。
    唐覓蕊：“可以嗎？”
    他鬆口：“可以是可以，隻是會麻煩一點。”
    看著唐覓蕊一瞬間耷拉下來的表情，葉俊哲有些於心不忍。
    “放心吧，小蕊，這件事你就交給我，我一定會把它搞定。”
    “真的嗎，會不會太麻煩你？”
    “我在組委會有認識的朋友，在整個參賽中，可以幫你把真名隱去，用藝名參賽，這樣別人就不會知道你是誰了。”
    “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小蕊，你也要做好參賽準備，”葉俊哲輕聲提醒，“如果進複賽的話，需要在媒體的閃光燈裏出現，也要在舞台上即興操作，雖然名字隱去了，但是別人依然能看到你的樣子啊。”
    唐覓蕊知道葉俊哲擔心得並不多餘。
    “這些都是入了複賽之後的事情啦！”她說，“我現在的實力，還不知道能不能參加複賽，就當做玩票的性質先去試試看好了。”
    這個比賽的初衷，其實也就是為了可以讓班裏的大部分學員心服口服啊。
    “那好吧。”
    葉俊哲不再勉強，但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擔心……
    ……
    教室裏。
    “不是吧？”毛依依正在教室裏發脾氣，“憑什麽我被刷了？憑什麽？這份申請表格我填了這麽久，為什麽連海選的資格都不給我？”
    有人安慰：“算了啦，依依，沒進就沒進唄。”
    “再說了，你本身的實力也是班裏最差的啊，好多比你成績高的都沒進呢……你也算有個心理安慰了。”
    “對啊對啊，別難過了。”
    但是毛依依依然情緒憤怒。
    她覺得評委組把她的申請資料刷下來，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
    那表格上麵，她還貼了自己的兩寸美顏大頭貼呢！
    “不行，我就是要進海選……聽他們說，如果一次被刷下來了，隻要在報名時間內，還可以進行二次申請、三次申請對不對？”
    “話是這麽說沒錯……”
    “那不就好了！”毛依依一口篤定，“我還要再繼續申請，一直申請到進了為止！”
    有人湊過去，給毛依依小心翼翼地支招。
    “我聽說啊，如果有葉老師的推薦信，能進海選的幾率就會大大加大……”
    “你說什麽？葉老師的推薦信？”
    “對啊，以葉老師的在圈內的名望，隻要有一封推薦信，評委們怎麽可能連一個海選的資格都不讓你近？當然是免申請表直接就進去了！”
    “原來是這樣。”
    毛依依的眼神裏閃過一抹暗色。
    “我看那個唐助教，十有八九就是有葉老師的推薦信，否則她憑什麽這麽順利？”
    “還真被你猜中了，有學員看到唐助教把葉老師拉到角落裏，葉老師的手裏還有一個信封一樣的東西！估計是她提前下手，去問葉老師討推薦信了！”
    “真是過分！”
    毛依依氣得不輕。
    “她可以討好葉老師，憑什麽我不行？”
    毛依依的眼神裏閃過一抹精光。
    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周密的計劃……
    ……
    唐覓蕊原本想在結束之後就馬上回家。
    但是等快要回去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今晚跟桓景說她在學插花課。
    為了讓自己的謊言更加圓滿一點，唐覓蕊一拍腦袋！
    她還真的就這麽給自己去報了一堂插花課！
    第一次上這種看似有點高雅的課，唐覓蕊的心情還是有點澎湃的！
    坐在一眾的家庭主婦中，她覺得自己怎麽也算是有點追求了！
    結果，半堂課下來，唐覓蕊就後悔了。
    這哪兒是插花課？
    分明是一堂“大家覺得這部分要不要剪掉”、“剪了跟不剪哪個比較好看”、“單調性和對稱性是否還有待加強”等等的細枝末節的糾錯課。
    唐覓蕊就搞不懂了。
    明明就這麽幾支東西在那裏，東南西北四個角度的擺放可以講上大半個小時？
    是她太不懂藝術了嗎？
    從課堂上回來，她滿臉寫著“我以後再也不會去上課”幾個大字。
    順便，心疼一下自己報名時花的那兩萬塊錢。
    掏錢的時候還不覺得心疼，掏完之後回想一下自己吸收了什麽精華，瞬間覺得每一張鈔都是滾過她心頭的痛！
    臨下課的時候，她正要往門口衝，但是日式典雅的內堂隻有一個出口，而且這出口還被一個胖胖的貴婦堵得嚴嚴實實。
    “我讓你拿兩件衣服，你看看你自己！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其中一件還是昨天的！昨天啊！噢，我的天呐！你知道我從來不穿隔夜的衣服！”
    這個貴婦正挪動著自己肥碩的身材，教訓旁邊一個瘦瘦的高挑的女孩。
    女孩看樣子似乎是她的隨行助理，身上堆著好幾件厚重的大襖子，那衣服的重量估計都快把她單薄的身材給壓下去了。
    女孩低著頭被罵，連回話都不敢回一句。
    唐覓蕊就納悶了。
    不就是隔夜的衣服麽？
    又不是隔夜菜，有什麽不能吃的？
    但是那邊的貴婦顯然並不這麽想。
    “天啊，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運！怎麽會招來你這樣的服裝助理？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讓你稍微幹點拿衣服的事情，你都辦成了這樣！我待會兒還要去參加舞會呢！你讓我怎麽辦？怎麽辦？”
    這邊的助理默默被罵。
    直到那邊的貴婦打了一個電話。
    “哎，lucy，你趕緊的！給我拿一套備用的禮服過來！”
    那邊立刻響應，已經出發在路上了。
    貴婦掛下了電話，看了這邊的助理一眼。
    “你被解雇了！我不需要你了！你自己走吧。”
    女孩立刻有些緊張地抬頭。
    “不要，太太，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邊的貴婦毫不留情，一腳就把她給踹開。
    “沒用的東西，別再耽誤我時間了！”
    說著，自己挎著包，扭動著豐腴的水桶腰，就這麽離開了。
    “太太……太太……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我……”
    女孩似乎很緊張，還想要追過去。
    但是等在後麵的眾人早就不耐煩地嘩啦啦地出去，一把就把女孩衝開了。
    女孩跌坐在旁邊的地上，劉海垂下來，似乎黯然神傷。
    唐覓蕊向來是那種……
    怎麽說呢？比較容易心軟的人。
    看了看時間，距離回去的時間還早，她就朝著女孩的方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算了吧。”唐覓蕊中肯地評價了一句，“我看那個太太也不把你當人看，你還這麽年輕，去哪兒找工作不好呢？非要賴著她不肯走？難道是她給你的薪水特別多？”
    接過唐覓蕊給的餐巾紙，女孩擦了一下眼淚，說了一句“謝謝”。
    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溫暖，她也開啟了話匣。
    “她也沒有給我特別多的薪水，我還比不上她身邊的一個女傭，我做的雖然是造型助理的工作，但其實……跟造型一點關係都沒有，無非就是幫她提靴子，拿衣服，拎包什麽的。”
    “那你幹嘛還留在她身邊？”唐覓蕊不解。
    女孩低垂了眼眸，似乎想到了傷心事。
    “除了這個，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麽，這個所謂的‘造型助理’，是我能想到的最接近我夢想的事情。”
    唐覓蕊不解：“你的夢想是什麽？”
    女孩的眼裏有光：“有一個自己的服裝設計品牌。”
    唐覓蕊一拍大腿。
    “那不就好了！”她說，“你的夢想是有自己的品牌，但是你跟在她身邊隻是拎包拿衣服，這算哪門子的接近夢想？你這個曲線救國的方式，是不是也太……曲線了一點？”
    女孩沒說話。
    唐覓蕊：“既然你想入這個行業，為什麽不找一份正兒八經的造型工作？跟著一些圈內大師一起曆練？”
    女孩沒說話，隻是搖頭。
    “我……我不可能找到圈內的工作了。”
    “這是為什麽？”
    看著女孩沒有說話，唐覓蕊隱約覺得，人家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走吧，我們去外麵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半小時後，某咖啡廳裏。
    女孩的睫毛有些濕潤，像是很感動：“謝謝你對我這麽照顧。”
    唐覓蕊錯愕。
    我這就算是照顧你了？
    “你也太容易感動了吧，與其說照顧，我隻是替你可惜，”唐覓蕊問，“剛才你為什麽覺得自己不可能在圈內找到工作？”
    女孩的睫毛動了動，終於開口。
    “因為……我在圈內的名聲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