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番邦蠻夷,畏威而不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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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樂十三年的新年,應天府顯得格外的熱鬧。

    朝鮮、倭國、白古、達卡、暹羅等大大小小共計六十餘個國家派來了使臣朝貢,應天皇城一時之間人滿為患,朝廷接待使臣的烏蠻驛都有些住不下了。

    此等盛景,也就隻有鄭和第三次下西洋歸來時能夠與之媲美,但卻並不能超越。

    沒錯,這次萬國來朝的規模比此前任何一次的都要盛大,且使臣們所帶來的東西也更多。

    因為什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應天皇城,漢王府。

    象征著太子規格的輦駕停在這裏,但乘坐輦駕的卻並非大明的皇太子,而是大明的皇太孫夫婦。

    “這段時間二叔過得可還好?”

    院子裏,朱瞻垶與朱高煦叔侄二人全然不顧應天冬天的陰冷,坐在院子裏喝著酒賞著雪景。

    “沒什麽好不好的,也就那樣。”朱高煦語氣平淡,但手上的動作卻將他內心的情緒給表現了幾分出來。

    被放在桌子上的酒杯釉麵已經有了裂紋,隨著朱高煦的手挪開,好好地一個杯子碎成了三瓣兒。

    “其實您也不用生氣,就算是您沒有被禁足,回到應天也做不了什麽,不還是待在家裏喝酒?”

    看著自家二叔那頗有怨念的動作,笑容爬上了朱瞻垶的麵龐。

    “再說了,爺爺也不過是權益行事罷了,誰想到您竟然捅出這麽大個婁子來?”

    “哦?”朱高煦挑了挑眉頭。

    “怎麽,一樣的事兒,你做就是為大明百姓伸張正義發泄怨念,我做就成了有損大明威名?”

    “什麽道理!?”

    朱瞻垶搖頭失笑“話不能這麽說啊。”

    “侄兒在倭國的時候那是在打仗,不說整個倭國,但最起碼整個武士和貴族階層都是在竭力反抗的,但您不一樣。”

    “您接手的時候侄兒不是說了嘛,倭國已經是群龍無首了,我們隻需要用點兒小恩小惠的讓他們收心就好了,沒必要做的太過。”

    “您倒好,帶著人頂著寒冷的天氣把本州島殺了個對穿!前前後後殺敵加平民超過三十萬人!”

    “別說是爺爺了,就算是整個大明百姓都站出來給您撐腰也是擺不平的啊……”

    朱瞻垶這話一出口,不遠處正和太孫妃胡善奕坐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漢王妃都不由得為之側目。

    沒錯,漢王又闖禍了,不僅被罰俸三年,還被禁足了。

    不過說歸說,朱瞻垶倒還挺佩服自己這個二叔的,因為他做了自己想做但卻不能做的事情。

    當初朱瞻垶帶著三路共計十六萬的大軍,從九州島一路殺到倭國的京都,算上在大隈城的屠城,倭國也不過是死了二十餘萬人。

    但朱高煦從自家大侄子接過倭國的指揮重擔後,當即就帶人開始向北推進,朝著朱瞻垶都未曾涉足過的本州島東北部進發。

    從京都開始,一路殺到了最北邊,就差渡海去蝦夷了。

    朱瞻垶在後續登上本州島之後多少還有些收斂,為了給石見銀山和佐渡金山留下足夠的勞動力,朱瞻垶並沒有過多的殺戮,隻是殺了武士和貴族階層。

    但朱高煦卻不一樣,他是直接給殺了個底兒朝天!

    平民百姓一概不動,可但凡你曾經參過軍,參與過反抗大明的人,一律處死。

    這件事一度在倭國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倭國百姓都有一種揭竿而起的蠢蠢欲動了,畢竟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命掛在一個殺人狂的名下。

    好在從大明出發的土豆正巧在這個時候抵達了京都,在這種高產糧種的撫慰下,倭國百姓才平靜了下來,心甘情願的為大明開礦。

    看起來有些挺不人道的,幾乎是等於用一點兒糧種就買斷了倭國的青壯,但他們卻都很願意。

    在幕府和天皇統治下的倭國百姓其實幸福指數很低,說比大明百姓差可能帶點兒主管情感,但他們的幸福指數確實是不如大明。

    上限比大明低,下限……

    更低!

    礦上的工作雖然勞累,甚至又不少累死的,但礦上不僅管吃住還會有工資,雖然很少,但卻聊勝於無,因為他們以前給武士和貴族階層做事是沒有任何報酬的。

    這個工資就是他們的家人在他們做工期間免除稅收。

    所以,在這種自己累點兒就累點兒,但父母老婆孩子能吃飽甚至還有盈餘的情況下,倭國青壯都心甘情願地跳進了大明給他們設下的套兒。

    也幸虧這樣,朱高煦的事情才沒有進一步發酵,但懲罰肯定是免不了的。

    說到這裏,朱高煦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正如朱瞻垶所說的那樣,這次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別人支持,而且支持他的還是大明上下的百姓。

    也正是因為此,他的處罰也隻是罰俸和禁足。

    “其實啊,爺爺他都知道,隻不過您也知道,爺爺他要顧慮的實在是太多。”

    朱瞻垶笑著又拿了個杯子,給朱高煦倒滿了酒。

    “不過您就放心吧,別人是不會說什麽的,官員也不是傻子,您所謂的處罰不過都是做給那些使臣們看的罷了,畢竟咱們不能給別人留下一個嗜殺的印象。”

    “嗯?”朱高煦的眉頭翹得老高,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揶揄。

    “你還有資格跟我說這話呢?咱們叔侄倆不是彼此彼此嗎?”

    “是彼此彼此,一個二十餘萬,一個三十餘萬,相差沒多少。”朱瞻垶笑笑,沒有介意。

    “不過您挑的時間節點不一樣,您要是在我之前,那受罰的就得是我了。”

    朱瞻垶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這話沒錯,他朱高煦一來是去晚了,二來是正巧趕上年關,各國使臣進京,朝廷必須得做出一個足夠“正派”的決定。

    “放心吧。”朱瞻垶笑著拍了拍自家二叔的肩膀,弄得朱高煦哭笑不得。

    “爺爺其實還是高興的,這個從今年來大明朝拜的使臣數量就能看出來。”

    “從太祖爺立國到現在,您見那一次朝拜能達到今年這個規模的?”

    “這些人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今年來?您心裏還不清楚嗎?”

    聽朱瞻垶這麽說,朱高煦的臉上終於是泛起了笑容。

    番邦蠻夷,畏威而不懷德。

    往些年大明給他們的賞賜那次不是超過他們進奉的數量?但就沒見他們誰誠心來朝拜的!

    現在倒好,馬刀一沾上血,他們比誰都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