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新人來,卻也有舊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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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商劉家還是識相的,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被朱瞻垶挑中並且還擔任這麽重要的角色。

    不過再怎麽識相的家族中葉會有那種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蠢蛋,魯商劉家現在麵臨的問題就是這個。

    “你沒有很多時間,三月之前,孤要看到結果。”朱瞻垶將一封信丟給了劉正明,口中吐出的話堪稱是冷酷。

    “孤有沒有虧待你們你自己心裏應該是清楚的,若是不清楚的話就回去翻看一下你們劉家這兩年的賬目,想來會給你一些啟發。”

    “勞殿下費心,草民萬死……”劉明正跪在地上,身軀有些顫抖。

    雖然過了年的朱瞻垶才不過十七歲,但一個在政治鬥爭和戰爭中磨礪出來的儲君威勢不是他一個商人能夠抵擋的。

    劉明正很清楚,自己一旦踏錯,哪怕隻是一小步,眼前這個孩子也可以要了他全家,乃至於九族的姓名。

    況且,嗜殺的確是朱瞻垶現如今的標簽之一,這個標簽對商人的威懾力尤為的重,但這個標簽真就是與生俱來的嗎?就沒有點兒別的原因嗎?

    劉明正心裏很清楚。

    “殿下!”

    就在此時,慌慌張張地衝進殿中的朱銘攪亂了這帶著些許肅殺的氣氛,讓朱瞻垶和劉明正都為之一愣。

    朱銘不是第一天成為皇太孫的貼身近衛,而是從朱瞻垶小的時候就追隨於他的左右了,這種低等級的錯誤……

    隻見朱瞻垶皺著眉頭,但並沒有阻止朱銘的腳步。

    “什麽!?”

    朱銘俯身貼在朱瞻垶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然後……

    劉明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見朱瞻垶不是一麵兩麵了,但從未見到過朱瞻垶有如此的反映。

    在劉明正的印象裏,皇太孫一直都是那個成竹在胸,同時帶著點危險的威嚴。

    “馬上去通知我爹!叫人備馬!”

    朱瞻垶站起身,似乎全然忘了劉明正還在,直接將其丟在一旁,轉身進了興慶宮的後宮。

    朱銘也匆匆離去,隻留下劉明正一人呆呆地跪在大殿之中。

    應天皇城,長安街。

    此長安非彼長安,長安街是應天皇城的主幹道之一,取長治久安之意,還有其他的如平安街等等。

    象征著太子身份的輦駕自皇宮的方向駛來,較之平時,輦駕的速度有些快,竟然給人一種匆忙的感覺,讓周遭百姓帶著些許的慌亂躲避著。

    很快,輦駕就停在了一座府邸的麵前,而府邸大門上的牌匾告訴著人們此間主人的身份。

    金府,大明現任兵部尚書金忠的家。

    沒等朱銘攙扶,朱瞻垶直接從輦駕上跳下,急匆匆地衝進了金府。

    “見過太孫殿下,殿下福壽安康……”

    金府的下人們跪地行禮,但朱瞻垶卻連搭理都沒搭理,直接過了前堂,朝著後院而去。

    哪怕作為皇太孫,這也是極為失禮的,但眼下已經無人在意這些了,因為此時這金府的主人已經病倒,甚至已經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了。

    “老身拜見太孫殿下,殿下……”

    一進後院,金忠的老母親就帶著幾分倉惶給朱瞻垶行禮,顯然是才剛剛收到消息就帶人過來了。

    “老人家免禮!”朱瞻垶趕忙快走幾步,親手將老婦人給攙扶了起來。

    “金忠的情況如何?”

    雖然當著一個母親,而且還是一個兒子病重的母親麵上說這件事有些不太好,但事實更加重要。

    “回殿下,大夫說……”

    一談及兒子,老婦人的臉上就掛上了悲色。

    朱瞻垶的臉色沉了下來,老婦人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金忠的情況如何已經不必多說了。

    朱瞻垶輕歎一聲,扶著老婦人的胳膊“老人家,我想進去看看,不知……”

    “殿下言重了。”老婦人雖然很是悲痛,但良好的素養讓她強撐起精神。

    “大夫已經診治完了,殿下請。”

    說著,老婦人轉身就給朱瞻垶帶路。

    金家很是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清貧,從進門到現在,朱瞻垶沒看到任何值錢的東西,甚至就連侍女下人都沒有,隻有一個男仆。

    作為六部尚書之一的兵部尚書,這樣的家境顯然很是不符合金忠的身份。

    屋內,正如老婦人說的一樣,大夫已經診治完畢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在見到被眾人簇擁著進來的朱瞻垶時頓時一愣。

    大夫顯然不認識朱瞻垶,但金忠肯定不會,立刻掙紮著起身。

    “臣拜見太孫殿下……”

    金忠一句話頓時將旁邊的大夫給嚇得一哆嗦,立馬就趴在了地上。

    然而,朱瞻垶卻根本無心看他。

    “免禮!免禮……”朱瞻垶快走兩步,將意圖起身的金忠給按在了床上。

    “診治結果如何?”

    這話卻是對著旁邊害怕地直發抖的大夫說的。

    “回……回殿下……”大夫抖了三抖,強自鎮定心神,帶著些許的結巴回答了起來。

    “金尚書的脈象乃是滑中帶弦,症乃納後痛劇,口幹欲飲,五心煩熱,小便短赤,大便秘結……”

    “孤沒問你這個!”朱瞻垶本來還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但很快就不耐煩了。

    他不是醫生,不是來聽這個的。

    “是……”大夫本來抬起了半分的腰立馬又彎了下去。

    “回太孫殿下,金尚書乃是胃氣不足之兆,已經到了……”

    話隻說了一半,因為那大夫已經不敢說了。

    “煩擾殿下費心了。”相比於朱瞻垶愈漸陰沉的臉色,金忠倒是相當看得開。

    “人各有命,想來臣也是到了時候了……”

    “什麽!”朱瞻垶揮手打斷了金忠的話,轉頭看向了朱銘。

    “朱銘!派人回宮!宣太醫!”

    “是!”朱銘躬身,立刻退出了屋內。

    屋內一時之間陷入了寂靜之中,沒有人開口,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良久之後,一聲輕歎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寂靜。

    “殿下,托陛下和殿下的福,臣老來得子,也算是無愧祖先……”

    雖然朱瞻垶有心阻止,但金忠還是坐了起來。

    “在為官上,臣自認還算合格,或許並不出色,但除了此前開豁軍匠一事有求於陛下外,臣自認沒有逾越的地方……”

    “經此一生,為人子者有後;為人臣則無過……”

    “臣已經滿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