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小雪眼中的期許淡去，她兩隻小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角，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骨節發白。

    她咬緊嘴唇，聲音放的很輕，眼中還殘留著期許的火光：“神明大人，這裏真的不是天堂嗎？”

    “這裏”白夜低緩道：“是人間。”

    “不是的, 神明大人您一定在和我開玩笑。”風花小雪聲音裏帶著哭腔，淚水在她的眼裏積盈，堆滿了讓人心碎的希冀，她瘦小稚嫩的身體輕顫：“這裏一定是天堂，對不對？”

    白夜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這個孩子。

    風花小雪瘦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 像是一條被拋棄的流浪小貓，無家可歸。

    白夜沉默了片刻, 起身輕輕擁抱住她：“想哭的話, 就哭吧。”

    風花小雪再也抑製不住，低聲抽咽起來，淚水如決堤般很快打濕了衣服。

    “神明大人，你為什麽不是神明大人，爸爸，媽媽，小雪好想你們，真的好想你們”

    篝火劈啪燃燒著，努力散發熱量趕走洞窟裏的寒冷。

    風花小雪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溫度。

    她的心，在目睹了父親被自己的叔叔虐殺後，就像是這個永凍的國度一樣，已經一片冰寒。

    不再有希望，也不再有春天。

    悲劇是成長的最好催化劑，生來聰穎的她心理上在這一夜成熟了許多。

    啜泣聲持續了良久，風花小雪停止了哭泣，臉上還掛著淚痕，身體後退兩步，跪伏在臨時搭建出來的木床上, 額頭緊緊貼在交叉疊起來的手背上，用近乎卑微的態度懇求道：

    “神明大人，請您收留我，小雪今後會想侍奉神明一樣侍奉您。

    小雪沒有其他的任何請求，隻希望在小雪長大後神明大人能讓小雪回到雪之國為我的父親，為那些侍衛叔叔們報仇。”

    沉默，空氣變得一片寂靜，唯獨火苗舔舐柴火發出的劈啪聲作響。

    風花小雪的整顆心也跟著一起沉寂下去。

    她的心裏沒有生出任何怨懟之意，人家救了她的性命，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她的這份不切實際的奢求的確有些太過分了。

    風花小雪抿緊嘴唇，磕頭道謝：“謝謝神明大人您的救命之恩，雪之國的大名明天一定會派軍隊搜捕我，您還是快快離去吧，以後如果小雪有幸活下來，一定會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中途她的意識短暫清醒過幾次，都能看見這位神明一樣的人一直在治療她的傷勢。

    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癡迷眷念。

    她知道自己其實可以利用對方的這份善良, 采取賣慘的方式博得眼前這位救命恩人的同情。

    隻要這人心軟將她留下, 他們倆就成一條船上的人了。

    她的那位叔叔為了杜絕隱患, 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而他為了自保也隻有選擇奮起反抗。

    可是

    這樣做，她與她的那個叔叔又有什麽區別。

    她是人，不是一個畜生。

    “謝謝您！”

    再三道謝後，她起身準備前往父親死前提到的那個冰屋。

    留在這裏隻會給對方引來危險。

    風花小雪走到洞窟前，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讓她意料不到的話。

    “當我的徒弟會很累的。”

    ‘徒徒弟？！’這個詞語在風花小雪的腦海中回響著，她完全沒想到救下她性命的‘神明大人’願意收留她，還準備收她當做徒弟。

    風花小雪僵硬的轉過身來，不敢相信地問道：“您願意收我做您的徒弟？”

    白夜反問：“你不願意當我的徒弟嗎？”

    “願意！我願意！！”

    在風花小雪的眼裏，能夠從狼牙雪崩那個無敵的忍者手裏救下她，並且還能將她從死神的手裏奪回來，也隻有傳說中的神明可以做到了。

    可

    想到風花怒濤麾下的力量，她在猶豫了數秒後，決然改口道：“對不起，我不能那麽自私地把您牽連進來，我不想您也因為我死去。”

    白夜溫聲問道：“那你願意成為我的弟子嗎？”

    “願意！”風花小雪鞠躬道：“所以我不能自私地把您牽連進來。”

    “既然願意”

    腳步聲傳來，風花小雪感覺身上一暖，白夜沒說完的話在她的耳邊響起：“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弟子了。”

    風花小雪緊了緊披在身上的毯子，正是因為如此，她更不希望看見自己的師傅也倒在血泊裏。

    她正要拒絕，便聽到：“弟子的仇，就由我這個師傅來報吧，這是師傅給你的禮物。”

    這句話就像是冬日裏的一束陽光，刺破了她心中陰沉厚重的烏雲，很溫暖。

    她那顆堅冰一般的心在這束陽光的映照下融化了出一個角落，有一道身影走進了裏麵，成為了她新的依靠。

    風花小雪急的眼眶再次紅潤起來：“師傅，他們很強的，您不要去，小雪小雪不想失去您。”

    “小雪，你的師傅我呀，”白夜蹲下身來，平視著風花小雪紅彤彤的眼眶，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柔聲道：“可是很強的。”

    “對了，你現在的身體還比較虛弱，把這個藥給喝了吧。”

    白夜拿出未強化過的藥水，風花小雪十分信任的一口飲盡。

    那多少帶點臭的複雜口感讓從小錦衣玉食的風花小雪瞪圓了眼睛，帶著嬰兒肥的臉蛋像河豚魚一樣鼓起，差點沒有吐出來。

    ‘這是神明師傅親手給我的藥水，不能吐！’

    風花小雪以莫大的毅力壓下味覺的強烈抗議，強行咽了下去。

    她感覺身體裏出現道道溫熱的暖流。

    但總感覺，和神明師傅治療她時的那種溫暖少了一些東西。

    白夜等風花小雪緩過藥勁，溫聲問道：“小雪，你在報仇後準備想做些什麽？”

    風花小雪認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跟在師傅身邊，像服侍神明一樣服侍您。”

    “有沒有想過成為這個國家的大名，管理這個國家？”

    小雪答非所問：“師傅您會留下來嗎？”

    “師傅我不能在這裏呆很久，外麵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

    風花小雪臉色一變：“師傅您是不要小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