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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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正深望著元正的屍體,被倆個禁軍拖走,刀刻般的嘴唇微微抿起,劍眉緊蹙,深邃無波的眼眸裏泛著一絲冷意,仿佛剛剛隻是死了一條狗。

    “大家都下去吧!”

    劉公公見下人已經將血跡打掃幹淨,尖銳嗓音喝了一句。

    禦書房再次安靜下來,悄無聲息。

    “你可確定厲正南他真的死了?”

    皇上厲正南幽冷的聲音響起。

    劉公公急忙躬身上前:

    “回稟皇上,確定。

    奴才在敬宣王府,待了一整天,一步都未曾離開棺木,而且奴才還曾多次上前探視,厲正南確實已經沒有氣息。

    元正的人劈開棺木的時候,也未見厲正南有任何反應,若隻是裝死,應該不至於如此沉得住氣。”

    “此事斷不可掉以輕心,你聯係一下敬宣王府裏的人,問一下,你走了之後,追風等人什麽反應,可有立刻返回靈堂,去看望厲正南?亦或是打發所有人離開?

    若有,我們還需謹慎。

    若沒有,許厲正南真的死了,朕總覺得厲正南不該如此輕易死去。”

    厲正深眼眸深邃,謹慎地吩咐著。

    “是,奴才這就去”

    劉公公聽聞一路小跑,出了禦書房。

    厲正深見劉公公出去之後,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禦書桌前,坐了下來,扯了扯寬大衣袖,揮筆寫下了幾個名字:

    “康明年、劉正一、盛懷玉、李元尊、元正、厲正南、顏玉、顏婷。”

    之後在四方諸侯與元正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差,在厲正南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問號。用厚實的大手掌摸了摸顏玉、顏婷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皇上,我要見皇上。”

    門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嬌喝聲,厲正深眼眸裏一閃而過的異色,將剛剛寫好的那份名單,揉成一團,丟在了腳下,沉聲喝道:

    “讓她進來。”

    “吱嘎”一聲,隨著禦書房的門開啟,一股刺鼻的香味,撲麵而來,厲正深抬眸。

    隻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裹著綾羅綢緞的衣衫,扭動著靈蛇般的腰肢,雖然嫵媚妖嬈,卻有種扶不起台階的青樓女子的感覺,缺少內在的氣質,不是旁人,正是剛剛字條上的名字之一,顏婷。

    “皇上,妾身聽聞,你一夜未眠,累了吧!妾身親手為你熬了一碗燕窩粥,皇上要不要嚐嚐?”

    有了在敬宣王府的前車之鑒,自打顏婷進了宮,為了“鳳命九天”的美夢,可謂豁出去了,為了討好厲正深,顏婷幾乎每天都到禦膳房報道,學做膳食,真所謂煞費苦心。

    “愛妃親手做的?朕自然要嚐的。”

    厲正深深邃無波的眼眸望著顏婷,薄情嘴唇輕啟,淡淡說了一句。

    任誰都可以看出厲正深的眼中,並沒有絲毫情愛。

    可顏婷不一樣,她對自己的容顏太過自信,總覺得自己年輕貌美,必可以將皇上厲正深迷的神魂顛倒。

    “你先下去吧!”

    顏婷從一個小丫鬟手裏接過羹湯,幽冷的聲音說著。

    再轉身時,已是笑臉盈盈:

    “皇上,這可是妾身忙活了一早上的功勞,你可一定要喝哦!”

    顏婷的聲音細細軟軟,宛如黃鸝,厲正深朝著她招了招手。

    顏婷一看,喜上眉梢,急忙上前,依偎在了他的懷裏。

    “愛妃親手做的,朕自然要喝,可朕怕燙,不如愛妃用嘴渡給朕喝如何?”

    厲正深魅惑低沉的聲音在顏婷耳邊挑逗著,顏婷立刻紅了臉暇,嬌喋著:

    “皇上,討厭了。”

    “怎麽愛妃不樂意?”

    厲正深托起顏婷下巴,一副不是很高興地質問著。

    “妾身願意,妾身自然願意。”

    顏婷點頭如攪蒜,這可是難得與皇上厲正深增進感情的機會。

    一碗燕窩粥通過顏婷紅豔的嘴唇,緩緩進入厲正深的腹中,顏婷心裏美的要命,暗道:

    “看來是時候,向皇上提提,給我往上升個位份了。

    早晚有一天皇後之位,將是我的。”

    想到這裏,顏婷聲音嬌喋:

    “皇上,妾身聽聞厲正南死了,可有此事?”

    聽到顏婷提到厲正南,厲正深的瞳眸微縮,神色卻沒有太大波動:

    “怎麽了?愛妃舍不得?”

    “瞧皇上說的?妾身有什麽舍不得的?在妾身心中隻有皇上。更何況厲正南之所以會死,那也是妾身的功勞。”

    顏婷洋洋得意,有著邀功的意思。

    厲正深聽聞卻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

    “愛妃此話怎講?”

    顏婷一聽,急忙將那天發生的事,輕描淡寫地同皇上厲正深說了一遍,隻是隻字未提她妒忌厲正南對她姐姐顏玉的感情。

    她隻說他姐姐顏玉對古醫族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她告訴她姐姐是厲正南帶人殺了古醫族的人。

    厲正深聽聞,眼眸眯了眯,原來是這麽回事。

    他這些天一直在納悶,顏玉那個女人到底為何要殺厲正南,明明厲正南就很寵那個女人,處處維護她,她怎麽會突然間對厲正南動手呢!

    原來如此,看來是該尋個機會,將她們姐妹二人一並送上天了。斬草除根才是硬道理。

    厲正深想到這裏,眸光頓時死沉,陰蟄蟄地望著顏婷。

    此時的顏婷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剛剛得意忘形,竟然忘記了古醫族滅亡,皇上厲正深也有參與,是他下的滿門抄斬的聖旨。

    想到這裏,顏婷感覺後背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小心翼翼地抬眸,剛好看到了皇上厲正深幽冷的眼神。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當年先父害死先皇一事,的確是先父的錯。

    可那時妾身還小,妾身對此事一無所知,求皇上饒了妾身,妾身願意待在皇上身邊,好好服侍皇上,為先父贖罪,求皇上饒過妾身好不好?好不好?嗚嗚……妾身願意為皇上當牛做馬,嗚嗚……”

    顏婷拚命磕頭,額頭都滲出了血跡,她苦苦哀求。

    厲正深那深邃無波的眼眸裏透著冷光,片刻之後,仿佛做了重大決定般,起身將顏婷從地上拉了起來:

    “愛妃快快請起,冤冤相報何時了,你父親顏剛害死先皇一事,說到底的確不是你們姐妹二人的錯,咳!”

    說到這裏,厲正深仿佛很為難般歎了一口氣:

    “隻是你姐姐顏大夫一直不明白這個道理,朕也很為難。她今日能因這件事殺敬宣王,明日便有可能為此殺朕,朕若不斬草除根,恐將來,她再給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到時候鬧騰大了,一旦朝臣知道你們姐妹二人是古醫族遺孤的事,逼朕殺了你們,朕想放了愛妃,恐也無可奈何啊!”

    “皇上不都對姐姐下了“秋後問斬”的聖旨了嗎?她都要死了,還能惹出什麽事?妾身保證會將此事,爛在肚子裏,求皇上饒了妾身,好不好?好不好?嗚嗚……”顏婷嬌喋哭啼。

    厲正深將其攬在懷裏,溫柔的語氣說道:

    “愛妃,你太天真了,秋後的變故很大,若是秋後之前,你姐姐將此事捅出去怎麽辦?

    愛妃對朝堂之事,可能不了解,人言可畏,朕雖然是皇上,有時也無能為力。

    朕舍不得殺你,可朕不想讓朝臣因為此事鬧騰,你說朕該怎麽辦?你給朕想個辦法。

    整個後宮的女人,隻有愛妃最得朕的心,朕也實在舍不得殺愛妃啊!”

    顏婷:“……”

    看來是時候找找姐姐談談,讓她忘記仇恨了。實在不行……

    顏婷眼眸裏閃過一絲寒光。

    “好了,朕乏了,愛妃下去吧!”

    厲正深擺了擺手,顏婷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看來她“鳳命九天”的美夢,又要拖延一段時間了。

    顏婷與劉公公擦肩而過。

    劉公公去打聽敬宣王府的消息,回來了。

    “皇上,顏美人可是來送吃的?”

    劉公公貌是不經意詢問著。

    厲正深點頭,劉公公開始大驚小怪咋呼開來:

    “哎呦喂!皇上,你怎麽敢吃她的食物?她可是一隻毒蠍子,你忘記古醫族滅亡的聖旨,是誰下得了,萬一……

    劉公公話還沒有說完,厲正深便抬了抬手,厚實嘴唇輕啟:

    “無妨。”

    想到剛剛顏婷給他用嘴渡飯的情景,厲正深眼眸裏一抹嘲諷,他就是因為害怕那個女人給他下毒,才讓那個女人給他渡飯,可那個白癡女人,竟然還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要不是忙活了一個晚上,確實餓了,他才懶得吃那個女人做的粥,說實話做的並不是太好吃。

    “好了,言歸正題,你去敬宣王府打聽的怎麽樣了?那追風可有異樣?”

    厲正深收斂心神,沉聲喝問了一句。

    劉公公聽聞,急忙躬身上前,低聲說道:

    “回稟皇上,也許敬宣王真的死了,昨晚奴才帶著元正回了皇宮,聽說追風並沒有急著回靈堂,查看厲正南,也沒有譴退任何下人,而是召集所有下人打掃院落,擦拭地上的血跡。

    直到庭院幹淨之後,追風這才譴下人去買了一副新的棺木,也是在下人的幫助下,將厲正南的屍體,從破損的棺木裏移出,到了新的棺木裏。

    整個過程,厲正南都是一動不動。

    敬宣王府裏那個人也趁機試探過,厲正南並沒有任何脈搏,所以,應該是死了的。”

    聽到這樣的答案,厲正深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憂傷,他喃喃自語:

    “真的死了?就這麽死了嗎?”

    “從追風的反應來看,的確應該是死了的,若厲正南沒死,如皇上所說,厲正南的棺木被元正派的人劈開,追風應該第一時間去看厲正南,看他有沒有受傷?可整個過程來看,追風仿佛並不關心厲正南的死活。

    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才進入靈堂。而且今天早上,我們的人又去探了一下,厲正南依舊沒有脈搏。”

    劉公公解釋說著,厲正深眼眸裏閃過一絲憂傷,可僅一瞬間,又變得深沉了起來:

    “下一個該是劉天師了。那個人我行我素,早晚是個禍害。必須盡早除掉。”

    “是,奴才明白。”

    劉公公額首。

    片刻之後抬頭詢問:

    “皇上,如今厲正南已死,那倆個孩子留著,也沒有什麽用,我們要不要將他們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