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呆愣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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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裏,厲正南看到了一個巨大鐵籠,還有一株參天大樹。
不管是鐵籠,還是參天大樹下,都有水跡,仿佛剛剛刷洗過的樣子,厲正南深邃的眼眸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王爺,你怎麽親自來了?”
身後傳來禁軍統領耶魯原真的聲音。
厲正南不由蹙了蹙眉,回眸冷寒的聲音說道:
“本王的孩子,自然得本王親自尋。
像耶魯統領這般,將官兵滯留在院落外,自己一個人搜,要搜到猴年馬月?”
耶魯原真握劍的手,緊了又緊,不動聲色:
“王爺有所不知,這家院落裏,住的是一個老人,末將實在是怕驚著他,才會讓我們的人,留在外麵,先行進來打個招呼。
畢竟皇上乃是仁君,若為了幫敬宣王找小世子、小格格,而驚著百姓,恐皇上那邊說不過去。”
“哼……”
厲正南聽聞冷哼,片刻之後連諷帶刺:
“耶魯統領倒是憂國憂民,回去,本王定奏請皇上,給耶魯統領討個賞,褒獎一下。”
“不敢當,不敢當,能為皇上與敬宣王效力,是臣的榮幸。”
耶魯原真不卑不亢,說著官場話,仿佛並不怕厲正南似的,這讓厲正南的眼眸更加深邃。
“追風,去將呂大人給本王喚來,讓他帶人將這個院落,好好搜一下。
禁軍乃是負責皇宮安危的,本王可不敢用,若皇上出了事,本王擔不起責任。”
厲正南冷沉著一張臉,毋庸置疑的聲音吩咐著。
“是。”
追風急忙領命。
他可沒有忘記上次王爺與王妃大婚,大將軍孫華風,趕來恭賀。
小世子、小格格現身酒樓,想要殺他。
自己帶人追小世子與小格格時,也正好是耶魯原真的突然出現,阻礙了自己,才讓小世子、小格格給溜了。
雖說當時耶魯原真給出的理由是追盜賊,可這理由也太過牽強,畢竟耶魯原真乃是禁軍。
想到這些,追風快步向外走去。
“來人,給本統領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務必要幫敬宣王找到小世子、小格格。”
就在厲正南給追風下完命令,耳邊又響起了耶魯原真冰冷的聲音。
厲正南沉聲喝道:
“慢著。”
禁軍們剛打算去搜,被厲正南這一聲厲喝,嚇得立刻止住腳步。
“王爺可是還有什麽吩咐?”
耶魯原真不動聲色,望向厲正南詢問。
“本王剛剛的話,不夠清楚嗎?還是耶魯統領耳背?”
厲正南抬眸,俊美的臉上神色冷漠,墨瞳裏帶著一絲幽冷,質問著。
耶魯原真:“……”
末將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幫敬宣王尋找小世子、小格格,在沒找到之前,末將不敢回去,怕皇上怪罪。
耶魯原真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可厲正南並未從他眼眸裏看到懼意,這讓厲正南心中疑心更重。
就在倆人眸光交匯,相互示威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二位官爺請喝茶。”
厲正南抬眸望去,見一個八旬老者,正蹣跚向這邊走來,手裏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倆個茶杯,厲正南本想說,不喝的,可眸光卻被老人手裏的茶杯,所吸引。
他伸出纖長的手指,端起茶盞,放在鼻尖處聞了聞,像是隨口問道:
“老人家,這是什麽茶?”
“回官爺,此乃是上好的碧螺春。”
老人雙眸囧囧有神,不卑不亢地回答著。
讓厲正南有種錯覺,這人不像老人。
“老人家,家境不錯啊!不知道以前是幹什麽營生的?怎買的起如此昂貴的茶葉。”
厲正南試探性的詢問。
“官爺笑話了,老朽就一個鄉野之人,談不上什麽家境優越。
隻不過是小兒之前給了些散碎銀兩,便置辦了一些茶葉而已。”
說到這裏,老人頓了頓,歎了一口氣:
“小兒以前是個樵夫,不過會一些拳腳功夫,經常上山打獵,尤其喜歡抓捕猛虎。
這個鐵籠就是當年裝猛虎的籠子,今個老朽見天氣好,便將其洗刷了一番”。
說到這裏,老人頓了頓,後接著說道:
“那時各酒樓所售賣的老虎肉,基本都是小兒所獵?”
老人蒼老的聲音,幾乎將厲正南心中的所有疑惑,解釋了一番,厲正南不由低頭望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茶盞。
這唐花釉瓷,不論從色澤還是花色來看,都是上品,厲正南的眼眸眯了眯:
“那老人家的兒子,現在何處?”
“死了,死了……”
老人仿佛很傷感地呢喃了倆句,轉身向內屋走去,一邊走,一邊用蒼老的聲音說道:
“官爺想搜便搜吧!老朽問心無愧,隻求官爺不要弄壞了老朽的東西,因為每一樣都是老朽兒子,生前留下的。”
厲正南:“……”
難道是自己多心。
“王爺有所不知,這個老人著實可憐,從小家境貧寒,直到四十多歲,才討得老婆,老婆難產,生下一子後,便死了。
好在兒子爭氣,從小便跟一個教習師傅,學了點拳腳,經常上山打獵,才讓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就前倆年,老人的兒子,再次上山獵虎,卻不想被倆隻虎攻擊,最後喪生虎口。”
耶魯原真仿佛背天書般,將老人悲慘的一生,說了出來。
厲正南:“……”
你很了解他?
耶魯原真拱手:
“實不相瞞,其實這個老人與末將是一個地方的。
所以末將才會如此關照他,特意進來與他打個招呼,不想竟然惹敬宣王疑心了,是末將的錯。”
“你為何剛剛不說?”
厲正南低沉的聲音再次詢問。
“末將怕敬宣王說,末將尋私。”
耶魯原真一改剛剛的囂張,此時謙卑有禮,回答的滴水不漏。
就在厲正南想要詢問耶魯原真是哪裏人士時,好做一番調查的時候,追風與京兆府府尹呂木走了進來。
“既然呂大人已經來了,末將覺得敬宣王說的也沒有錯,末將理應鎮守好皇宮,保護皇上,末將先行告退。”
耶魯原真主動說道。
厲正南:“……”
莫不是剛剛真的是自己多心?耶魯原真不是來阻礙自己尋找孩子的?
如此想著,厲正南對著耶魯原真背影,喝了一句:
讓兵部侍郎陳不一他一並撤兵,本王不需要你們的幫忙。
“是。”
耶魯原真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厲正南:“……”
他無語了。
“王爺,呂大人來了。”
追風拱手說道。
“王爺你喚下官?”
呂木畢恭畢敬。
“呂大人,你帶人將此處院落,仔仔細細搜查一遍,不要打碎老人家的東西。”
聽到追風與呂木之言,厲正南不得不收回思緒,對呂木吩咐著。
而追風望著撤走了的禁軍統領耶魯原真,也是一臉茫然:
“王爺,這人怎麽如此識時務的走了,你對他說了什麽?”
厲正南深邃的眼神望了一眼大門,搖了搖頭,回眸:
“先不用管他,找小世子、小格格要緊,務必搜仔細了。”
“是。”
追風額首,帶著一群人向裏屋走去,厲正南也不斷打量著四周,企圖尋找蛛絲馬跡。
而耶魯原真走出院落後,嘴角微勾,一揮手:
“我們走。”
就在剛剛,耶魯原真與麵具男子做了一番布局。
耶魯原真給麵具男子一副老人麵皮,帶在了臉上。
至於倆個孩子,麵具男子說他自有安排,讓耶魯原真拖住厲正南。
剛剛麵具男子出來,便是已經安排妥當,耶魯原真這才識相地離開。
想到這一切,耶魯原真的嘴角,再次向上勾了勾,跳上了馬背。
而厲正南將院落整個掃視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期間不斷有官差前來稟報:
“報,王爺,東廂房無異常。”
“報,王爺,耳房無異常。”
“報,內院也未發現小世子、小格格的身影。”
……
厲正南深邃如墨的眼眸如同無底深淵,不由緊了緊手: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耶魯原真與這個老人真的隻是老鄉?”
如此想著,厲正南踏步向內院走去,走到內堂,厲正南的眼,再次眯了起來:
“這個老人真幹淨,甭管是地麵,還是桌麵,都打掃的一塵不染,牆上掛著幾張字畫,都是名家字畫,價值不菲。
桌子上還有倆個花瓶,也是上好的古董玉器,都不是便宜貨,難道賣老虎,能賣那麽多銀子?”
如此想著,厲正南沉聲喝道:
“那個老人呢?”
“回稟王爺,小的仿佛看見他往廚房而去。”
一個官差聽見厲正南詢問,躬身說道。
厲正南聽聞,眸色一斂,快步向廚房的方向而去。
廚房裏,老人正躬著腰,往灶台裏添草,仿佛準備燒火做飯,見厲正南進來,蒼老的聲音詢問:
“大人可要將這裏一並搜一下?剛剛已經搜過了,若大人不放心,可以再搜。”
老人一語道破厲正南的心思,厲正南反倒不好意思了,他像是隨口問道:
“那倒不必,在下見老人家牆上掛的畫,仿佛不錯,不知道是從哪裏買的?”
因為那幾幅畫,價值不菲,厲正南覺得裏麵有貓膩,才會有此一問。
“大人說笑了,老朽雖然不識貨,可老朽兒子識貨,據說那幾幅畫價值不菲。是什麽名家字畫,世麵上怎買不到?”
老人蒼老的聲音不卑不亢地說著。
厲正南不動聲色再次追問:
“是嗎?若買不到,老人家是從哪裏得來的?”
“那是當今皇上所賜。是小兒幾年前去狩獵,剛好遇到皇上出巡,遇到山賊襲擊,小兒便搭弓上弦,救了他一命,他為了感謝我兒,便賜了幾副字畫,還有倆個古董花瓶,以示感謝!”
老人家回答的滴水不漏,隻是厲正南的濃眉卻蹙了蹙:
“老人家認識當今皇上?”
“不識,是小兒與皇上有救命之恩。”
老人不急不緩說著,厲正南點頭暗暗記下,
想尋皇上問一下,因為他從未聽皇上說過欲刺一事,覺得老人說了謊。
“這鍋裏是什麽?”
厲正南見鍋蓋緊閉,覺得這是唯一能藏人的地方,於是作勢要掀開。
老人急忙攔截:
“官爺,這裏麵什麽也沒有,真的什麽也沒有,就是水而已。”
老人越攔截,厲正南的眼眸越深邃,最後一把將其推開,“砰”的一聲,掀開了鍋蓋,當場呆愣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