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章 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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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長仙看了蕭程盈一眼,繼續搜查。
靈雲山派搜查完畢,也沒有發現一個帶有魔氣之人。
長仙又命令了其餘的仙者外出搜尋蕭白綾。
太陽西下,仍舊沒有找到半個人影,蕭程盈心裏有些安慰,看樣子,他已經順利逃走了。
長仙看著回來的仙者們紛紛搖頭,搜尋無果,便道“蕭峰主,你這位夫君到底去了哪裏?”
蕭程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他素日裏胡鬧,我更是想不到他喜歡去哪裏,不過,他倒是少有這個時辰還不回來的時候,今日倒是怪了。”
長仙眯了眯眼睛,下令將迎春峰一眾弟子收押,細細盤問,誠然也包括蕭程盈在內。
麵對長仙的問話,蕭程盈對答如流,除了蕭白綾的離開時間,一應都是實話實說。
長仙聽了蕭程盈的話,道“蕭峰主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夫君的身份?”
蕭程盈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道“如何沒有懷疑過,我試探過多次,但他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身上並無魔氣。最重要的是……”
她故意頓了頓,引來長仙的皺眉,“重要的是什麽?”
蕭程盈道“他又嬌又二,任誰瞧了都覺得他是哪個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公子,誰能想到會跟魔族扯上關係?”
長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走出牢房。
詢問弟子們的回答,也和蕭程盈的別無二致。
如果要眾人對蕭白綾的視角不同,描述的情形也是大相徑庭,但這些情形都無疑表露出一個訊息,這個蕭白綾確實是個呆呆傻傻的花瓶美人。
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長仙便下令對蕭程盈用刑。
鞭刑整整一夜,蕭程盈的回答還是和先前沒有任何區別。
長仙看著躺在地上,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蕭程盈,道“我真是替蕭峰主不值,蕭峰主對淩韻樂一腔熱血,到頭來他不過是在利用你。蕭峰主難道不生氣?難道不想報複?”
蕭程盈咧了下嘴角,聲音微弱而沙啞,“別說騙我,若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承受這麽重的刑罰,我現在啊,心裏狠毒了他。”
這個回答,讓長仙很是滿意。
長仙連忙乘勝追擊,道“他到底躲在哪裏?隻要你說出來,我們天族幫你一並處置他。”
蕭程盈無奈道“仙者,我若是知曉他在何處,定然會向您稟報,何至於此,我是真真不知啊。許是他得到了什麽消息,提前出走了,他隻與我說,出去玩耍,我如何能得知啊?”
長仙見她不識抬舉,一腳踩在蕭程盈的後背上。
蕭程盈頓時吐出一口鮮血來。
長仙怒道“蕭程盈,你的骨頭可真硬,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蕭程盈被踩得這一腳,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要移位了,比鞭子抽在身上更狠。
她翻了個身,躺在地上,仰麵看著牢籠的頂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看這樣子,她怕是沒辦法去魔族,再見他一麵了。
真是作孽,本以為自己走了大運,娶了這麽漂亮的夫君,卻沒想到,原來是朵有毒的罌粟。
看著漂亮,實際上要人性命的那種。
此時的何清明早就急得不知所措,他派人送去天族給師父的信箋,到現在也沒有回複。
師父他老人家閉關多年,萬一趕不及救蕭程盈,她怕是在劫難逃了。
何真道“師父,您先別著急,師祖他隻要看到師父的信,一定會前來幫忙的。”
何清明歎了口氣,道“我隻擔心,你師祖看不到。”
何清明昨晚等了一整晚,也沒有等到回信,此時此刻正是最為擔憂的時候。
他又來回踱了幾圈,道“何真,準備衣裝,為師要親自去一次天宮。”
何真大驚,“師父,您……”
何清明一臉正色,“不要多言,快去。”
“是,師父!”
七日後,靈雲山殞仙台。
蕭程盈被捆仙索束縛了手腳綁在殞仙柱上,台下早已經站滿了人。
大多數是靈雲山的弟子,全員到齊。
蕭程盈不怪掌門師兄何清明,這不是他能做主的。
她收留了魔尊淩韻樂,雖屬無心之失,但卻庇護他離開,犯了天族的大忌。
此番刨除金丹,也是何清明百般懇求,才求來的最輕的懲處。
至於台下的靈雲山弟子,包括蕭程盈所管轄的迎春峰的弟子,都是被迫前來觀看。
天族要求以此為戒,不僅僅是給靈雲山弟子一個警示,也是給凡間一眾仙門的警示。
蕭程盈看著眼前一步一步逼近的何清明。
那人雙眼有些濕潤,這麽多年來,蕭程盈隻覺得她這個師兄見利忘義,曲意逢迎,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師兄。
蕭程盈勾了勾唇,道“何師兄,幹嘛一副哭喪的表情,你這樣,我很不習慣。”
麵對她的俏皮話,何清明卻沒有半點素日裏嬉皮笑臉的模樣,他神情凝重,重重的歎了口氣。
蕭程盈“不過就是一枚金丹罷了,我是武修,哪怕沒有法力,旁人也休想近我的身,你不必覺得難過。”
是啊,她是武修,體能極高,哪怕沒有法力……
可,對於一個修士,沒有法力,那意味著什麽?
多年的苦修化為灰燼,消失於無形,該有多痛苦?
何清明眉頭一緊,閉上了雙眼,“蕭師妹,對不起,師兄,沒有能耐,護不住你。”
蕭程盈笑得明朗,“不怪你,不過……造化弄人罷了。”
身側監督的仙者有些不耐煩,開口道“何掌門,該行刑了!”
何清明的手掌貼著蕭程盈的腹部,極快的穿過蕭程盈的身體,掏出那顆運轉靈脈的金丹。
饒是蕭程盈已經做好的萬全的心理準備,饒是何清明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來減少對蕭程盈的損傷,可她還是痛的喊出聲來。
蕭程盈額頭上的冷汗一點一點的冒出來,鬢間的碎發粘在蒼白的臉頰上,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可絲毫無法壓製那股痛意。
疼,真特麽疼,疼極了!
身為武修,素日裏跌打損傷不在少數,可從未有一種痛能比得過此刻這鑽心的疼痛。
她疼的發抖,若非被緊緊的綁在殞仙柱上,她定然會當場倒下去。
蕭程盈突然有些感激這該死的捆仙索,至少能在這麽難堪的時刻,保存她一點點的尊嚴。
台下引起了一陣躁動,那躁動的來源是蕭程盈的幾個徒弟。
蕭程盈想喊他們,叫他們安分些,別惹事。
可她竟然一聲都發不出,實在是疼的要命。
監督的仙者冷聲訓斥道“這便是私放魔族的下場,你們仙門既然統屬於天族之內,便事事要以天族為尊,不得違背天族之名。稍有行差踏錯,便會惹來大禍,今日隻是一個警告,罪人蕭程盈,刨除金丹,趕出靈雲山派,此生不得踏入仙門。”
台下的弟子們,個個都咬牙切齒,痛恨萬分。
蕭程盈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看到的畫麵便是那仙者冷漠的臉,他似乎說了什麽,可她聽不清。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躺在舒適的臥榻上,腹部還隱隱作痛,可卻沒有先前那麽厲害了。
耳邊傳來房門吱呀的響聲,蕭程盈緩緩地睜開雙眼。
蕭西端著一碗清粥進來,放在臥榻旁的小桌子上。
蕭程盈見他眼眶紅紅的,便忍不住低笑,“怎麽一副死了親娘的樣子?你師父我還好著呢。”
蕭西算是她東南西北四個弟子裏,最冷靜的一個,卻也無法承受她如此模樣。
也算是沒白教他們幾個。
蕭西沒說話,把蕭程盈扶起來,一口一口地給她喂粥。
蕭程盈實在沒有胃口,而且幾口粥喝下去,腹部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她擺擺手,道“蕭東他們幾個呢?”
蕭西放下粥碗,扶著她躺下,低聲道“他們幾個留在迎春峰了,掌門師伯讓我來送師父去魔族。”
蕭程盈沉默了片刻。
是啊,她如今是罪人之身,難不成還讓她的弟子大張旗鼓的來送她?
更何況,她已經被趕出靈雲山了,往後,東南西北也不再是她的弟子了。
蕭西似乎看出她的心思,連忙解釋“是蕭東他們哭哭啼啼的,掌門師伯說,怕惹師父難過,才不讓他們來的,師父不要多想。”
蕭程盈莞爾笑起來,“我有什麽好多想的,你師父什麽人,你還不清楚,我現在別提多高興了,馬上就要見到你師娘,往後我好日子長著呢!”
說實在的,蕭西並不怎麽明白。
他的那位師娘,跟師父成婚已經快一年了,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打一架,從未見過半分夫妻的模樣。
蕭西得知師父把師娘送走的時候,他很是驚訝。
沒想到,平日裏揍師娘揍得厲害的師父,在危難的關頭也會保護師娘!
可蕭西不能確定,那位魔尊師娘,見到宛如凡人的師父,真的會……
蕭程盈揮了揮手,道“別瞎想了,師父好著呢,好著呢!”
三日後,蕭西駕著馬車,把蕭程盈送到魔族。
蕭程盈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腹部的疼痛也減輕了很多。
她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玨,那是蕭白綾,不,應該說是淩韻樂臨走前給她的。
守門的魔族士兵仔仔細細的檢查了那玉玨,其中一人道“還請兩位稍等。”
一士兵拿了那玉玨進去傳話,良久才回來,請他們進去。
蕭西想跟進去,確認師父無礙,卻被蕭程盈阻止,道“蕭西,你就不必跟我去了。”
蕭西有些擔心,“師父,我……”
蕭程盈笑道“怎麽,你還擔心你師娘吃了我?你放心,你師娘那點兒脾氣,我能拿不住他?”
話雖這麽說,可到底蕭程盈如今法力全無。
從前是靈雲山第一武修蕭程盈和凡人蕭白綾,如今卻是凡人蕭程盈和魔尊淩韻樂。
這樣的察覺,讓蕭西如何不擔心?
他心裏也明白,師父不希望他和魔族染上一星半點的聯係,不願她的徒弟承受和她一樣的下場。
蕭程盈拍了拍蕭西的肩膀,道“放心吧,別看你師娘素日裏胡鬧,心裏總歸還是有我的,你師父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她說著衝蕭西眨了眨眼睛。
規勸再三,蕭西隻好答應下來,目送著蕭程盈走進去。
蕭程盈那些話並非是說給蕭西聽的,她也確然有這個自信,蕭白綾雖然幼稚有嬌氣,嘴上從沒說過一個喜歡。
但她不是傻子,一個人喜不喜歡她,她心裏清楚極了。
蕭程盈跟著士兵穿過幽暗的隧道,直通魔王殿。
想來那隧道是專門修繕,用以快速到達魔王殿之用。
蕭程盈看著那士兵消失在隧道口,四處打量著魔王殿的擺設。
“你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蕭程盈下意識轉頭。
再見到蕭白綾那張風華絕代,美豔無暇的臉,蕭程盈隻想跑上去抱著他親一口。
可她在蕭白綾麵前裝冷淡慣了,畢竟這小子整日瞎胡鬧,不對他冷臉,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蕭程盈拳頭抵著唇輕咳一聲,道“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來找你的。”
這話說的頗有氣勢,蕭程盈自己都覺得不錯。
那人卻微微眯了眼睛,哼了一聲,“你還當我是你養的寵物呢?我現在是魔尊,修為高你數萬倍,從前你欺負我的,我可要還回來了!”
蕭程盈怔了怔,不知他說的還回來是怎麽個還法兒。
正呆愣之際,那人突然飛身而來,抬起長腿在她腹部踢了一腳。
這一腳,正中她刨除金丹的傷口,一股濃烈的痛意刹那間從腹部擴散開來,在整個身體裏蔓延。
蕭程盈的後背撞在魔王殿的頂梁柱上,一口老血湧上來,從嘴裏噴湧而出。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那熟悉的麵孔,此刻卻讓她覺得陌生。
是她,自作多情了嗎?
蕭程盈疼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耳朵嗡鳴,隱約聽到有人喊她,但又不很確定。
她隻覺得自己好笑,為了蕭白綾這沒心肝的臭小子丟了金丹,一身蕭索的來尋他,隻得了這送命的一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