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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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情刀光逼得虞霧落急急後退,反手抽出腰間刀,這時才得到喘息機會。

    她眯起明眸驚鴻一瞥,把蜂擁而至的黑衣人收入眼底,頓時,有股涼氣像三九天裏冰棱入手,自心而出遊走無度,瞬間凍住她的全身。

    隔壁住著的雷和高山,是她說服同住一處,她猜測裏認定的“雷風起派來人馬”,沒有鐵證時不能平白送他們性命。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雷風起正在進京登基路上”,祖父在不清楚事情真相的時候才派出孫女兒,僅僅想查明真相,並不是真的盲目反對雷風起。

    不排除雷風起會登基,到時候虞家滿門將成罪人。

    在這兩個想法裏有一個矛盾點,虞霧落可能會遇到的潛在危險,在當前情況下隻有一個可能,雷風起不願意虞存查明真相,在監視虞家宅院以後,暗殺負責聯絡的虞霧落。

    隔壁住著的“雷風起派來人馬”,安全的很,還極有可能協同暗殺虞霧落。

    刀光迅急不容人多想,虞霧落也講證據才定論,雷和高山到此時此刻,終究是她猜測裏認定的“雷風起派來人馬”,而不是確鑿無疑。

    危險閃電般劃開她的房門,也劃出她腦海裏的自責,她不能連累可能無辜的人,接下來想也不用想,虞霧落唰唰幾刀奪回房門,放開喉嚨高叫:“有賊,跑啊。”

    黑衣人蒙著麵龐,在短暫視線裏擁擠得虞霧落看不見月光,難免有幾個擋住隔壁房門,虞霧落又是幾刀劈出隔壁房門前一條道路,再次大叫:“快跑!”

    客棧上房床榻幾齊全,雷風起斜躺在窗下羅漢榻上,細細打量著手中散發香氛的帕子。

    這香氛和采花賊散發出來的一模一樣。

    但說也奇怪,眼前沒有采花賊時,帕子帶足淑女感覺,它不讓雷風起討厭。

    雷風起緊緊擰起眉頭,征戰過的將軍極度相信自己直覺,顯然,這塊帕子的真正主人是閨閣女流,采花賊犯案後又搶走她的脂粉。

    玉白色帕子點綴幾點杏花,精致像名家丹青妙手天成,它曾經的主人身份不會低。

    雷風起把麵龐也苦皺起,這樣的案子最為難破,深宅高門打落牙齒自己吞,不會承認淑女變蕩婦。

    拿賊起贓有難度,就必須和采花賊多周旋幾天,可他另有正事,又不是閑人。

    桌前坐著的高山絲毫不考慮他的心情,洋洋如意的吹噓:“他把帕子藏在草叢裏,真是奇怪,也沒有見到他蹲身,就抱一抱大樹,帕子就躲到草叢裏去了,這瞞不過我,我還是找出來。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帕子上沒寫字,怎麽報信?”

    “你是看不懂,他的同夥見到會懂。”雷風起沒好氣道。

    “同夥?”高山不老實的坐在椅子上,左轉轉身右轉轉身,手裏茶碗裏潑出一些茶水落在桌上,他笑了起來:“來吧來吧,好久沒打架,我渾身都不痛快。”

    雷風起一個白眼拋過去,就像打開一道按鈕,刀光撲愣愣起來,瞬間密布天地。

    “敵襲!”

    高山怪叫一聲,一個彎身,一個猛子紮到桌下,竭力伸長手臂:“給我刀,刀。”

    雷風起比他還快,魚躍撲身外加翻滾,出現在門後,腰間佩劍拔出半截,明亮耀眼的劍身,仿佛月亮躲避到這裏。

    他側耳傾聽,隔壁有刀聲響起,聽聲辨景,雷風起脫口讚道:“好刀法!”

    下一刻,狠狠瞪向高山,而高山也和他做著同樣動作,狠狠瞪向雷風起,兩個人異口同聲:“又是你招來的!”

    雷風起也好,高山也好,一個進京登基不知道妨礙多少人,另一個出生就是眼中釘,都經曆過無數暗殺,具備隨時招黑體質。

    在事情不明朗的時候,怪別人就對了,這就雷風起怒目高山,而高山不甘示弱反怒視他。

    但也沒有閑著,兩雙耳朵支愣起來,把房外動靜盡收耳中。

    “有賊,快跑!”

    采花賊的聲音傳過來,宛若百靈般動聽。

    高山愣神,竟然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分神,感歎道:“中原的賊說話也這麽好聽。咦!”他弓起身子跳起:“賊怎的怕賊?”

    他在桌子下麵,一拱身間桌麵上茶碗茶壺齊齊摔向地麵,和虞霧落的第二聲示警撞在一起。

    怪異感覺洗遍雷風起全身,把他自以為是的自覺打倒在地,他第一時間捕捉到也許自覺出錯,而門外刀聲四起,想也不想的,雷風起對高山打個手勢:“藏好。”

    提起一把椅子砸開窗戶,雷風起仗劍跳出。

    在他背後,高山無奈:“刀,還我的刀!”

    攤開雙手的他頂著半身茶水,旁邊是倒地的桌子,桌旁是一地的碎茶具。

    劍光加入刀光,虞霧落百忙之中嫣然一笑,怪異的感覺再次在雷風起心頭凝聚,而此時危險奔雷般轟鳴在他腦海之中。

    直覺出錯與危險即將來臨是兩種情景,哪怕過度小心也比不小心要好,雷風起眼神驟轉,同時見到院中密密麻麻黑衣人見到他們刀劍厲害後,飛快往後退著,把采花賊和他留在兩間房門的外麵。

    危險仿佛肆虐著腦海,警覺自動操控身體讓雷風起躲避,再看隔壁“采花賊”卻暴露毫無經驗,她見到黑衣人退,持刀縱身準備追擊向前。

    雷風起喝道:“不好!”

    猿臂舒展開來,巧妙穿過虞霧落刀勢,把她強行撈了回來,虞霧落奔出去的力氣大,雷風起緊急之下救人的力氣也大,虞霧落砰的一聲撞到雷風起胸膛,兩個人都不會受傷,但是有什麽氤氳美妙,就此被打開來。

    這種時候沒有細細品味男女肌膚相接的空閑,雷風起一手摟緊虞霧落,一手把虞霧落手中刀舉高,免得誤傷到兩個人,同時後退回到客房內倒地,骨碌碌往旁邊有遮擋的地方滾去。

    就聽到滿天細碎聲,“嘩啦啦、嗖嗖嗖、咣啷啷”,花雨般的鐵蒺藜、銅彈子、金鏢帶著尾上響環、銀袖箭白如潔雪,紛紛射向房中。

    月光繼被刀光撕開過一回以後,又被大量的金鏢銀箭銅彈子映的光彩盡失。

    像過年放煙火,絢麗多姿。

    縮身在雷風起懷裏的虞霧落抬頭尋找出路,卻不經意間在這絢麗中迷醉,上方的男子下頷堅毅嘴唇如菱,與鼻梁額頭組成完美的英俊,他的氣勢更是誘惑的般吸引著自己。

    像無數絲網纏繞不盡縈繞不斷,讓人心頭怦然不停。

    雷風起也下意識看她,腦海裏閃過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檢查一下有沒有其它各種不明因素,就被雪白嬌容懾住心神,她實在美貌到傾國傾城。

    一雙大眼睛稍做顧盼,就悄然流露嫵媚,春意不及她的萬分之一;舞刀之後的雪白麵頰層次般染上暈紅,像一塊上好水頭兒的天然美玉猶自不滿,尚在試圖一筆一筆添上奪目世人的風采。

    你在我懷中,我依你懷抱,兩個人目光相接的這一刻,就把其它渾然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