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遇到油鹽不進的人,大家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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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亮卻不是這個意思:“周大人要見虞姑娘,虞家內宅隨便出來一個養尊處優的丫頭,就可以搪塞咱們,而外男強迫要見嬌女,咱們看不出破綻不說,也等於懷疑虞姑娘拋頭露麵,這樣一來,和虞存正式撕破臉麵,這不是咱們來此的初衷,大學士派你我前來,為的是讓虞存帶動他的子弟、他的學生,向新皇表明忠心。今天你行事不露縝密已經得罪虞存,你我不能再無中生有的猜測,把虞存得罪的更狠。”
蔣方帶頭,坐在這裏的官員紛紛點頭::“毛大人言之有理。”
周白文大聲道:“大人容稟,咱們可以找到見過虞姑娘的人出麵,認認她是不是還在家裏,不是嗎?”
毛亮不禁頭痛,周白文油鹽不進,認定棒槌當成針,這是非要和虞存過不去。
他心生不悅,沉吟著暫時沒有回答。
蔣方又笑:“周大人聽我們一言才好,你去哪裏找見過虞姑娘的人出麵認她,”
周白文梗著脖子:“接她落地的穩婆,賣花的婆子,虞城九成的人都姓虞,虞家親戚眾多,難道不能收買一或兩個女眷來認?”
“撲哧”,蔣方這回真的樂了。
“周大人是真的不懂宅門事情,接生穩婆有幾條命敢說出虞姑娘麵貌特征,虞家四個園子大部分歸於內宅,一年四季不會少虞姑娘花兒戴,賣花婆子怎麽能輕易進去見到她。至於虞家親戚裏的女眷,你我都沒有帶家眷前來,官身俯就結交女眷,周大人你不要顏麵願做這事,我們還要顏麵呢,切莫帶累我們,回京時背負一個敗壞女眷名聲的壞名聲。你我可是官身,又奉大學士之命前來說服,失禮的事情不能做。”
周白文氣結,倏的又迸出一句:“我說錯了,我是男子怎麽能結交虞家女眷,但毛大人肯采納我章程的話,我們本就結交虞家子弟,請他們認認虞姑娘便是。”
他眼睛往上翻著,如果不是鼻梁會痛,估計腦袋後仰額頭向天。
蔣方就此也說不下去,對毛亮無奈一笑,意思也是周白文油鹽不進,根本聽不進去勸說,你怎麽找這樣的人做副使。
得罪虞存後果嚴重,他有兩個兒子都在外省做官,他有許多門生在京裏京外做官,虞存雖不是全國世家中排名第一的那個,但他若歸順新帝雷風起,雷風起登基之路平順良多,他若執意不效忠,隻怕能阻攔新帝進宮。
毛亮回他一個沒好氣的眼神,蔣方忽然領悟周白文成為副使另有原因,另一位大人沉不住氣,反駁周白文。
“周大人請聽,我家祖上有功,蒙先帝賞下功勳,沒有虞家這麽大,也有兩個園子。我女兒自抓周後,就由奶娘照顧住在繡樓上,我夫妻心愛她,晨昏定省一概減免,不是年節拜祖宗從不下樓,過年過節有老親們請出來見上一麵,她沒有走出簾櫳以前,丫頭先通報,除去上年紀的長輩,其餘年青的兄弟們包括叔伯也一概離席低頭。有誰會在這種時候強抬眼睛看她容貌,再記在心裏,還拿出去宣揚的,我家長輩第一個不會答應,這是捉回來打死的行徑。周大人你就算在虞家子弟裏結交一二,也應該先辦公事,讓虞家子弟們和咱們一起勸說虞大人向新帝效忠,而不是在姑娘們身上做文章,這等言行舉止,恕我不能與你同流合汙,這是下作的法子。”
毛亮心頭痛快,吐出一口長氣。
蔣方也心頭痛快,吐出一口長氣。
他們日夜兼程來到虞家,為的是國喪結束以前,盡可能早的勸說虞存效忠,一群大男人拿深閨女子做文章,傳出去如蔣方所說,名聲敗壞的隻能是他們這群大男子,也如剛才這位大人所說,這是下作的法子。
這裏坐著的官員清一色腰板挺直,為江山為社稷來的,不是一群沒有廉恥的賊,勸不動虞存,就拿虞家姑娘做文章,這是能潑兩盆髒水堅決不潑一盆?
這種行為自己人聽起來也豈有此理。
周白文偃旗息鼓,把腦袋低到胸前。
是夜春寒依舊,卻難拂平虞存延伸到骨子裏的焦躁。
他提筆給長子長媳寫信:“為父做錯事情,致孫女兒流落在外”
不不,霧落安然到範家送信,她不會有事,也不能在想像裏詛咒她有信。
更不能讓長子長媳在外麵擔心不已。
推開信紙後,虞存繼續焦慮不安。
如此寒夜,霧落她歇息在哪裏,床鋪溫暖嗎?器具潔淨嗎?都是當祖父的不好,那晚失心瘋病發作,把嬌生慣養的孫女兒當做信使打發出門。
虞存長籲短歎,霧落,你在哪裏?
江山雖然重要,卻不急在這一天兩天,哪怕雷風起逆賊篡位成功,也可以徐徐圖之,再推翻他。
快回家來吧,好孩子,送信去崔家和你獨自趕路吃住不好相比,它不重要。
燭下,毛亮提筆寫信:“稟大學士:周白文見識欠缺,還需磨練,可曾讓蔣方做我副手?”
周白文剔亮燭火,怨恨讓他下筆如飛。
“幹爹容稟:毛亮目中無人,不把我放在眼裏,隻要是我的建議,他一概否定,孩兒聽從幹爹吩咐以他為首,但恐怕他剛愎自用辦不成此事,事情如下請幹爹為孩兒做主。”
小香山上夜風淒迷,黑漆漆的香樟林看著嚇人。
苗保拿著火把找了又找,試圖找到一星半點姑娘留下的線索。
可是,他終究隻能失望,在夜色裏長歎一聲。
篝火在黑夜裏格外耀眼,整隻架在上麵的烤全羊散發出香氣,讓夜風也跟著溫暖鮮香。
從高山的動作看他就是烤肉好手,他小心緩慢轉動全羊,竭力讓全羊烤的均勻,同時不忘記吹著大牛。
“高升客棧的掌櫃見到我,還想倒打一耙,他說,我開店的人不惹事,我不告發你們,你們趕緊走吧。哼,我說哼哼,爺們敢進城就不是賊,反倒昨天晚上明月在上,在你店裏遭賊,正在懷疑你做賊。”
坐在火旁等吃的虞霧落笑吟吟聽著。
“我說掌櫃的,你昨天收走多少金銀,你應該會做人。”
高山眉開眼笑拍拍鼓起的懷裏:“這不,他就乖乖拿些金鏢銀彈分給我們,並央求我們不要報官,說他是老實本分生意人,經不起招賊的名聲。然後我問他有沒有看見放暗器的是什麽人,他就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