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尾巴，寒冬。

    這幾天花城的氣溫維持在十幾度，已經成了常態。

    或許對北方人來說這沒什麽，但對生活在花城的二人，習慣了這裏的天氣的他們來說，很要命。

    如果可以，顧餘想一直窩在床上。

    可惜大好的周六，一大早他就被池寧悠給叫醒。

    這位表示要養某隻名為“二哈”實為黑炭的貓的狼人美少女，終於要來見見她的貓了。

    門一開顧餘就迅速把她拉進來，然後立刻把門關上。

    他是標準的活在夏天想冬天，一到冬天就想夏天。

    這很合理，顧餘相信跟他想法一致的人肯定不少。

    “好冷。”池寧悠戳了戳胳膊。

    本以為就是下一層樓，沒什麽大不了的，所以她就隻穿了件毛衣，誰知道一出門走沒兩步她就開始後悔這個決定了。

    又懶得回去換衣服。

    可能是被顧餘傳染了懶癌，但是算了，懶得改。

    沒有理她發的牢騷，雖然感同身受，顧餘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大清早的，幹嘛啊。”

    正常來說他能睡到下午的，要是肚子撐得住不叫喚，他甚至能一天不起床。

    結果池寧悠一通電話直接給他叫了起來。

    下次手機一定靜音。

    池寧悠沒有回答，眼睛在顧餘身上掃過，“嘖”了聲，“我都要懷疑你晚上幹嘛去了。”

    顧餘：“？”

    “怎麽到了周末反而比平常還要沒精神啊。”

    顧餘隨便應付道：“晚上做賊去了。”

    他是絕對不會說自己晚上在開卷這件事的，作為一個高中生，還是在市一中讀書的高中生。

    他們學校考試多的很，再加上已經十一月底了，四舍五入馬上就是期末考。

    萬一到時候第一名的寶座讓池寧悠搶了怎麽辦？

    見顧餘一個哈切接一個哈切，池寧悠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把顧餘推到沙發讓他坐下，池寧悠湊過去看這個人的眼睛，裏麵的血絲清晰可見。

    這完全不是睡得比較晚的程度了，她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家夥是熬夜到早上，然後心裏過意不去才睡的。

    “我說你能不能愛惜下自己的身體？”

    她真的有被氣到。

    少女身上仿佛有種想把顧餘按倒就睡的衝動。

    她可能忘了自己才是讓顧餘沒睡好的罪魁禍首。

    顧餘想。

    池寧悠：“？說話。”

    他隻是在想，剛剛那個距離似乎很適合做一些事。

    不過他也就隻敢想想。

    把腦袋裏的想法晃掉，顧餘半眯著眼睛說：“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因為誰我才起這麽一大早的？”

    池寧悠神色出現了一絲慌亂，但很快平靜下來，“好了，你去補覺。”

    “睡不著。”顧餘搖頭。

    “你平時在教室都能睡。”

    現在告訴她在家裏麵睡不著？

    扯淡。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家裏沒教室吵唄。”

    “被你吵醒了，我不爽。”

    池寧悠：“？”

    啥啊，這是要給她來兩拳是吧？

    “所以？”

    “我要膝枕，不然我睡不著。”顧餘拍了拍旁邊的沙發。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成語？”

    沒等顧餘回答，池寧悠先在旁邊坐下，“圖窮匕見。”

    這是在說他前麵說的那些是鋪墊？

    冤枉啊，他就是順著池寧悠的話接下去而已。

    不過，如果這麽理解的話，“我覺得我的地圖夠長了啊。”

    “那你能枕自己的大腿嗎？”

    “要不你問下我的腰？”

    “它說行。”

    “我覺得不行。”

    雖然一直在拉開話題，但池寧悠已經來到了沙發的最外邊，大腿上還矜持地墊了個枕頭。

    於是顧餘大膽地向後靠過去，眼神往上瞟時發現池寧悠根本沒看這邊，一副默許的姿態。

    “晚安。”

    枕在下麵的是平時一直放在沙發上的靠枕，理論上，這同他往日裏在沙發上睡覺差不多。

    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不一樣。

    池寧悠摸出手機，調整了下坐姿，並糾正道：“是早安。”

    “早安。”

    “……乖。”

    顧餘確實是沒睡好，即使此時躺在喜歡的女孩的腿上，也沒有亂想什麽。

    眼睛閉上，不用多久便入了眠。

    捏了捏顧餘鼻子，池寧悠摸出耳機戴上。

    雖然她一開始來這隻是想看下貓。

    ……算了。

    冬季的正午氣溫也沒怎麽回升。

    此時這處不算大的空間安靜的很，有的隻是池寧悠偶爾劃動手機的細微聲響。

    二哈好似也受到了天氣的影響，遲遲沒見它出來，即使是幽靈貓，在這樣的季節也不願意起床。

    池寧悠抬手，將落下的頭發撩至耳後，連接著轉接頭的耳機線隨著動作而晃動，棕色的毛衣蹭上了一根頭發。

    不仔細看是看不見的。

    顧餘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撚掉毛衣上那根屬於自己的頭發，顧餘想了想，說道：“早安。”

    “現在是午安。”

    “嗯，午安。”

    “睡飽了嗎？”

    “嗯。”

    “那就起來，我腿麻了。”池寧悠幽怨地看著顧餘。

    被躺了好幾個小時，為了不把顧餘弄醒她還不敢隨便亂動。

    顧餘差點脫口而出“我幫你揉揉”這五個字，最後還是忍住了。

    占便宜要適可而止。

    這種事起碼要等到以後再說。

    ……最好是夏天。

    嗯，夏天衣服薄。

    原地輕輕跺了兩下腳，池寧悠問道：“所以，你到底是因為什麽才睡那麽晚？”

    “我平常就是這樣的啊。”

    “你平常血絲沒那麽重。”

    “這你都知道？”

    少女好眼力。

    “我昨晚啊，在連夜碼稿子。”

    池寧悠不信。

    “你？”

    “當然不是我想寫，是編輯催著要。”

    顧餘說起謊來是一點不帶猶豫的。

    反正池寧悠也聯係不上編輯，隨他怎麽說。

    至於他昨晚通宵開卷這事，當然不能說。

    “不能吧，編輯催你就寫？我看你平時寫稿子痛苦的很。”

    “那是沒靈感的時候。”

    “那現在有靈感了？”

    “一點點。”顧餘兩指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