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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誰下的藥呢？
    白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滿江紅的確是滿江樓的產物，但是卻不是什麽珍稀的藥。但凡是有點銀子的稍微使點手段都是可以買到的。尤其是在京都這樣權貴遍地的權利重心，更是簡單。
    她記得二哥少年時期，還買來玩過。結果被他不小心喂給了當時看護院子的狗吃，但是也沒有周越方才那樣劇烈的反應啊。
    難不成，周越的體格還比不上……一條狗。
    所以，從滿江紅的來源上，確實是沒有辦法鎖定範圍。
    那麽，便隻有動機了。可誰會從這件事情上得到好處呢……
    這時，一個名字突然從她的腦子裏劃過。
    會不會是她……
    這樣的疑問也同時出現在了周越的腦海裏。和白錦不同，一開始他便沒有思索藥物的來源。
    而是直接開始細細的回憶自己從昨天離開毓秀院接觸到的所有人和所有物品。雖然他從小長在江州沒有京都這樣多的爾虞我詐，但到底是身份使然，他所使用的各項物品都是有專人負責的。
    更不要說是要食用的東西，算不上謹慎也是非常在意的。那麽，能讓他一點戒心都沒有的地方，便隻有王府內。
    而他從回到王府到再次出門，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在這期間他不過是在毓秀院喝過一杯茶。
    毓秀院？
    周越將這三個字在嘴裏念了又念，卻不敢輕易的做出任何決定。就算江越王妃不是自己的親生母妃，自己也不能輕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猜測懷疑自己的母妃。
    而江母妃，斷然不是這麽蠢的人。若是自己中招，隻要一回想再稍加排除定然是能很快懷疑到毓秀院。而且，她也實在是沒有必要這樣做。
    更何況這麽做，對她有什麽益處？
    如果不是江母妃，那麽當時屋子裏便隻剩下了一個人——劉頌蓉。
    想到這裏，周越的臉色卻變得輕鬆起來。如果是她，尚且令他可以接受。
    劉頌蓉，確實是他名義上的表妹。對方也一直在他麵前表現的溫婉賢淑，但自己對她的性子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江州劉家，不過是一介小小的富貴人家，而且還是窮人乍富。自然是沒有世家豪門的禮儀教養。而劉家能從一個商戶人家變成如今縣令之家，左不過是因為娶了京都江家庶出的女兒。
    江家從前超傳到大周，能夠屹立兩朝不到，自然是有其優勢。更為難得是江家對女兒的嚴苛教養。因此江家的女兒哪怕是一介小小的庶女也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嫡小姐比不上的。
    劉家當時的少爺，也就是今日的劉家家主恰好進京參加科考。路上遇見江家庶出二小姐外出上香被一股山匪打劫，便勇氣可嘉的來了個英雄救美。江家感念劉家少爺的救命之恩，不在乎劉家隻是一介商賈之家，毅然決然的把自己家教養多年的小姐嫁了過去。
    這件事情在當年還一度被京都和江州百姓傳為佳話。江家的名聲自此更加的響亮，人人都道江家家風良好，知恩圖報。劉家少爺見義勇為，可不就好人好報，娶了個京都的美嬌娘回去。
    這也是當初，江越王妃能夠在京都眾多女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名正言順的越王王妃的原因。
    周越在小時候剛到江州的時候是見過那位嫁到劉家的江二小姐的。的確是不卑不亢，聰明賢惠，待人處事一點也不比江家嫡出的江晴差。也是因此，周越對江母妃的印象更加的好。
    一個人可以偽裝，但是若是說江家全族人都在偽裝，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但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印象裏聰明嫻熟的江姨卻會生出劉頌蓉這樣驕橫殘暴的女兒。
    記得又一次，他獨自一人，甩開了守著他的護衛偷跑了出來。因為年紀小便迷了路，不知不覺間跑到了劉家的院子裏。無意間竟然看到劉家千尊萬寵的大小姐卻騎在一個瘦肉的侍女身上。
    一時好奇，他便躲在一邊看著。
    若是劉頌蓉隻是單純騎在侍女身上玩樂，也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想要騎馬玩，那婢女身為奴隸供主子消遣一下也是無可厚非。但令他震驚的是，那侍女所爬行的地麵上竟然鋪滿了細小的石子粒！
    細小的石子粒密密麻麻的鋪在地上，周越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婢女爬行過的地方那染在石頭上的血跡，豔紅刺眼。
    他驚得捂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盡管身份不同於一般人，身前身後也是一樣有無數的人隨侍，他也見過父王和管家懲罰一些犯了錯的奴才，但是卻仍舊是沒有見過這樣殘忍血腥的畫麵。
    這，真的是那個平日裏在自己麵前天真無邪，不斷叫著自己表哥的小姑娘嗎？怕是後宮裏浸淫許久的嬤嬤們都沒有這樣的手段吧。
    更為不堪入目的是，周邊還有一群的丫鬟嬤嬤們歡喜的吆喝聲，大叫著讓那個可憐的侍女爬的快點再快點。
    而她們共同的主子劉大小姐手裏甚至還揚著一條精致的小鞭子，隨著周圍人的歡呼聲，不斷地落在那個婢女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血痕。
    大約是真的疼痛難忍，那婢女身子一個趔趄，劉頌蓉便從她身上滑下，踩在了滿是石子粒的路上。劉大小姐尖叫一聲，便大聲嚎啕起來，一點大家小姐的儀態都沒有。方才守在一邊的丫鬟們一擁而上，連連安慰起自家的主子。
    而這時他所關注的不是劉大小姐梨花帶雨的臉，而是那個仍舊跪在地上無人關心的婢女。他至今都能夠記得清清楚楚，那個不過十歲出頭的小女孩眼裏的悲涼和絕望，以及她已經鮮血遍布的卻緊緊握著的拳頭。
    大概是知道自己斷無活路，那個婢女一陣的蠻力竟然衝破了圍繞著劉頌蓉安慰的人群。
    “啪。”
    一陣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劉頌蓉高腫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她大概直到被結結實實被打了巴掌都沒有辦法相信一貫被自己玩在手心的賤人竟然敢一下犯上打了自己。
    接著，她便像是瘋了一樣，對著衣著精致漂亮的劉頌蓉一陣的拉扯拍打。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這下不等劉頌蓉下令，身邊守著的丫鬟嬤嬤們一從呆傻中警醒便衝上去講那個婢女拖下來壓在地上。
    可想而知，那個可憐的婢女便淒慘的死在了眾人的拳打腳踢後。
    而即使在眾人的圍攻中，那婢女卻是一滴淚都沒有落下來甚至還高聲喊出了令周越此生難忘的一句話。
    “劉頌蓉，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你喜歡的人，你不是喜歡你的越王世子表哥嗎！我用生命詛咒，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你。永遠！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