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厚重的木門被打開了。

    “你好，請問有人嗎？”

    這是謝瑪爾的聲音。

    “沒回來嗎？”

    謝瑪爾側頭回望跟在身後的紫發，有些不理解。

    一般來說，當人回到故地，不是該會自己家看看嗎？

    “或許，還沒回來？”

    “我們等等看吧？”

    紫發也不知道為何謝瑪爾在意的人沒來，她就是一位保鏢加跟班。

    “好吧, 等等看也好。”

    “你去安排些人準備晚飯。”

    謝瑪爾點了點頭，順道吩咐了紫發一句。

    “好。”

    紫發回頭，看向了旁邊跟著的盲眼老者。

    “啊，是，我去吩咐。”

    盲眼老者眼瞎，根本看不到紫發的眼神。所以旁邊一位小機靈鬼, 就想響應了起來。

    ---

    “是誰來了啊~~？”

    一道蒼老而悠長的問話響起, 那是在裏屋傳來的問話。

    “是我，我回來了。”

    蟻萬緩緩的走進裏弄的大門, 這裏有一塊石擋風，繞過擋風便看到了一個偌大的小中心庭院。

    就在這個庭院的中間，樹立了一尊雕像。

    雕像的麵孔是一位英武的漢子，身穿著一套貴氣服飾，想來在曆史上的某個朝代，必然是一位擁有著極高地位的人。

    “是誰啊~~~？”

    那道悠長而蒼老的問話再次響起，並沒有聽見蟻萬的回答。

    “那人是？”

    卡卡跟著蟻萬走進了他家的宅子，但卻沒發現這裏有其他人的生息。

    “是一道自動響應的程序。”

    “我錄下來的，那是我爺爺的聲音。”

    蟻萬聽到卡卡的問話，心底湧起一陣傷感，那是曾經遙遠的過去。

    此時回望，事實已經變遷得無法被認清。

    “爺爺？！”

    卡卡很驚訝，她沒想到蟻萬還有這樣的一麵。

    “沒什麽好驚訝的，我過去的跳脫、無奈、甚至茫然，確實都是我。”

    “這裏看到的念舊、悠久、用心的記憶，也是我。”

    “人有千麵，現在的我雖然是螞蟻，也有千麵。”

    “不過, 這道程序除了用來回憶和念想，更多的是防賊。”

    “冷不丁的聽到一句問話，如果有賊心的一定會怕的。”

    “若是沒有賊心，我的腕表也會受到消息，嗨，我已經沒腕表了。”

    蟻萬循著記憶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語，可恍然之間他又醒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曾經的他了。

    本體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螞蟻，現在的伊萬是蟻萬也是千千萬萬未來可能存在的萬。

    未來會如何，已經不是他能輕易看清的了。

    可曆史這種可以銘記的過去，他又是否能夠看清？

    或許，他什麽都無法明確。

    隻能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去。

    如同他自己定下的目標和願景，如同所有在追尋人生道路和實現自我價值之中的人嗯，現在是螞蟻一樣。

    “幹嘛那麽感傷，你不是還有我們？”

    卡卡感受到了蟻萬內心的感傷，雖然說不出能夠緩解觸景傷心的話語去安慰蟻萬，但卡卡還是用著自己的方法去回應蟻萬的難過。

    蟻萬聽到了卡卡的話語。

    他靜靜的看了一眼卡卡, 沒有說話。

    良久, 當卡卡被卡得快要毛躁的時候, 蟻萬說了一句“謝謝。”

    “幹嘛突然跟我說謝謝,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卡卡拂了一下自己的發梢，有些小無措。

    “沒有，就是突然想說。”

    “謝謝你。”

    蟻萬在微醺的陽光下笑了起來，陰霾遮蔽的天空悄然露出一抹光亮。

    老宅子突然變得清新了，沒了那股陳舊的呢喃。

    “怎麽把那道程序關了？”

    卡卡看到蟻萬前去裏屋帶出了一個裝置，那個裝置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錄音設備。

    “不需要了。”

    “以後這個宅子可能也不會來。”

    蟻萬收拾了一下過往，準備好好的出發。

    “你就是來收拾一下的嗎？”

    “不準備住幾天？”

    卡卡有些不解蟻萬的舉動，這種大老遠跑回來看一眼紀念一下的舉動，意義在哪裏？

    “這是遊子，也是念家者喜歡做的。”

    “即使是看一眼，即使是來收拾一下，那種久違的感覺，也會讓人重拾力量。”

    “這是人的習性，即使我已經是螞蟻了。”

    蟻萬笑了起來，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舉動。

    從來自己都不認為自己能夠輕易被人理解，如今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行為也很好理解。

    作為科學家，過去總是挑戰學界的種種權威，被人罵不是科學家。

    如今作為螞蟻，卻總是做著人的事情，沒有被罵卻被疑惑在幹嗎。

    這或許就是人的矛盾，如今螞蟻的矛盾。

    既對立，又有著統一。

    “好吧。”

    “那我陪著你。”

    ---

    月明星稀，光芒乍現。

    夜降臨了。

    “還沒回來嗎？”

    謝瑪爾看著窗外的路燈亮起，他恍然醒悟。

    這一等，就等了一天啊。

    “看來不會來了。”

    紫發也看到了天色，她其實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可無奈，謝瑪爾還在耐心的等待，她作為保鏢自然是不能不耐煩。

    “那就去吃個飯吧。”

    謝瑪爾看了一眼旁邊的帶著食材箱子等候的廚師們，有些悻悻然。

    這或許就是命數，他近在咫尺，卻不能相間。

    “噢，對了，這個瞎叫什麽？”

    “大人，我就叫瞎子。”

    “好，瞎子啊，你下次的鎖定能鎖定準確一點嗎？”

    “不能的大人，我現在的異能等級隻有d級，堪堪突破普通人的極致，最多隻能定位範圍在十公裏左右的目標。”

    “想要近一點和準確一點，就需要再升級。”

    “可我並不知道如何晉升。”

    瞎子自稱自己是瞎子，他沒有對這個名稱有不適，反而很坦然的就說出口了。

    這一點很得謝瑪爾的欣賞，但那個讓人無奈的鎖定異能，隻能察覺目標是否在十公裏內。這就不適那麽友好了，十公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在一個城市裏，十公裏可以是天上地下360度環繞的。

    這如何一個個排查？

    為了自己的一點念想，就去興師動眾嗎？

    謝瑪爾自問辦不到。

    即使他有時候很瘋狂。

    但他瘋狂得有原則。

    “算了，就這樣吧。”

    “回。”

    謝瑪爾放棄了。

    他原本的熱情被這一天的等待磨滅。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恍然

    何必糾結於那個人是否活著呢？

    畢竟現在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了。

    什麽正義之光，什麽為弱小者打開一條生路。

    雖然自己還是堅守，但卻在做法上不再如同過去一般慷慨和坦然。

    總多了一層算計。

    這種情況見到他，未必是自己想要的會麵。

    “就走了嗎？”

    紫發看著謝瑪爾突然走出大門，有些沒回過神來。

    “你要是想繼續等，你就替我守著。”

    謝瑪爾的聲音悠悠的傳來，一下就讓紫發醒悟。

    “等我下來！”

    著急離開而不是一直守著，紫發左右一看，直接從窗戶上跳下。

    “啼嗒。”

    紫發雙腳輕輕落地，重新跟上了謝瑪爾的腳步。

    “輕功不錯。”

    謝瑪爾笑了一下，抬頭看天，終是決定

    不再糾結去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