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道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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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道人指節敲著玉椅扶手,沉悶聲響在大殿裏回蕩。他沉吟片刻,終是輕歎一聲,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憂色:“不瞞師弟,就在三個月前,魔道六宗狼子野心,已接連攻破薑國、車騎國!其勢洶洶,下一步,怕是要衝著我們越國來了。七派元嬰老祖已經傳下法旨,命各門備戰……這接下來,隻怕是一場關乎我七派生死存亡的傾天大戰啊!”
秦浩心頭一凜,麵上不動聲色,心底卻如明鏡般透亮:果然!七派高層對此早有預料!再聯想到記憶中魔道入侵後,雙方元嬰老怪那近乎詭異的克製,彼此都默契地不曾下場搏命——這分明是早就暗中達成了某種瓜分協議!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正常,畢竟元嬰修士是一個門派的底牌,係整個宗門榮辱於一身,一旦元嬰修士有個三長兩短,都有可能導致整個門派的衰亡,誰都輸不起,也不敢賭。
玄真道人見他沉默不語,隻道是憂懼自身安危,便放緩了語氣,帶著幾分安撫之意道:“張師弟無需多慮。以師弟在製符一道上的驚世天賦,留在後方源源不斷地為前線提供精良符籙,其作用遠勝親臨前線拚殺,宗門自會護你周全。”
對於這番“庇護”之言,秦浩心中唯有冷笑。越國七派最終戰敗撤離,黃楓穀雖狠心舍棄部分弟子為人詬病,到底保住了根基元氣。而清虛門?卻是七派中損失最為慘烈的,連浮雲子那樣的金丹修士都身死道消,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若真信了鬼話,等清虛門這艘船徹底沉沒時,又能有什麽好下場?
然而麵上功夫卻要做足。秦浩立刻作出一副如釋重負又感激涕零的表情,對著玄真道人深深一揖:“掌門師兄思慮周全,庇護之意,師弟感激不盡!”
“張師弟言重了,同門之間,本就該守望相助。”玄真道人捋須頷首,對秦浩的“知情識趣”頗為滿意。
從大殿出來,天光微亮,清虛門群山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晨靄中。
秦浩眉頭緊鎖,快步穿行於青石小徑,心中念頭急轉:魔道入侵已成定局,亂局一起,便是渾水摸魚的天賜良機!必須尋個正當理由離開宗門,潛入越國都城!那黑煞教主手中的虛天殿殘圖,無論如何也要拿到手!
“但眼下還不是時候……”
秦浩暗自搖頭。七派雖有危機感,卻遠未到自顧不暇的地步。此刻若動越皇,無異於捅了馬蜂窩,必然招致七派高層雷霆追殺,太過凶險。小不忍則亂大謀。
打定主意,秦浩再無猶豫,徑直返回洞府,啟動禁製,開始了深居簡出的閉關。
一方麵,一方麵製作大量符籙,囤貨居奇,另一方麵,全力衝擊《大衍決》第四層。
三個月時光,彈指而過。
魔道六宗悍然入侵越國的消息,終究如同驚雷炸響,徹底撕碎了七派表麵的平靜。恐慌如同瘟疫,在低階弟子中蔓延開來。
清虛門一處供煉氣弟子休憩的涼亭外,幾名年輕弟子圍著一個麵色沉穩的“王師兄”,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惶。
“王師兄,你說……咱們真能擋住魔道六宗嗎?聽說他們凶焰滔天……”
“唉……”王師兄重重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憂色:“難啊!你們可知魔道六宗底蘊何其深厚?單單元嬰境界的老祖,加起來就至少……四十餘位!”
“四十多位?!”驚呼聲響起,帶著絕望的顫音:“那我們越國七派……七派加起來也隻有七八位元嬰老祖吧?這……這豈不是以卵擊石?”
“倒也不必如此悲觀。”王師兄話鋒一轉:“此次魔道入侵越國,真正的主力乃是鬼靈門。此宗在魔道六宗中,實力不過墊底,其元嬰修士數量,頂多與我們七派相當。隻要我們七派齊心協力,同氣連枝,依托地利與護山大陣,傾力一戰,未必沒有勝機!切莫自亂陣腳,長他人誌氣!”
“原來如此!多謝王師兄解惑!”幾名煉氣弟子臉上的絕望稍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紛紛行禮告退。
待那些惶惑的身影消失在路徑盡頭,王師兄臉上那沉穩安撫的表情瞬間褪去,變得恭敬而肅然。他身形一轉,快步走向山頂那座巍峨的主殿。
“弟子王堅,拜見掌門師叔。”他在殿內躬身行禮。
玄真道人端坐玉椅上,微微頷首,聲音聽不出情緒:“王師侄此事做得不錯,下去執事堂領一瓶黃龍丹吧。”
“多謝掌門師叔!”王堅再次行禮,悄然退下。
大殿內重歸寂靜。玄真道人望著空蕩的殿門,眉頭深鎖,終究還是沉沉地歎了口氣,對著虛空低語,更像是自言自語:“這魔道的攻心之計,層層遞進,無孔不入,當真是叫人防不勝防……隻盼浮雲子師叔他們在金鼓原前線,能盡快打出一場勝仗,稍稍提振一下這搖搖欲墜的士氣。否則……人心若徹底散了,這仗,還如何打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裹挾著一縷未散的銳利符意,出現在大殿門口。玄真道人抬眼望去,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立刻換上和煦的笑容起身相迎:“今日還未到每月交付符籙之期,張師弟竟提前出關?莫非是製符一道又有精進?當真是可喜可賀!”
秦浩心中暗罵這老狐狸是真把自己當成不知疲倦的製符傀儡了。臉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謙遜的疲態,拱手道:“掌門師兄謬讚了,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不敢言精進。”
說著,將一個沉甸甸的儲物袋雙手奉上。
玄真道人接過,神識一掃,裏麵整整齊齊碼放著五十張靈氣盎然的中級符籙,品質皆屬上乘,其中更有十五張是他特意點名的改良版“爆炎符”。他臉上笑容更盛,滿意地點點頭:“張師弟辛苦。按宗門戰時功勳折算,這些符籙價值不菲。此次師弟是想要靈石、丹藥,還是煉製符籙的材料?”
自魔道入侵以來,戰況遠比預想慘烈。除了金鼓原主戰場的絞殺外,魔道六宗更是派出無數小股精銳,如同跗骨之蛆,瘋狂襲擊七派各處礦脈、藥園、坊市,手段狠辣,防不勝防。低階弟子傷亡慘重,恐慌之下,甚至出現了多起成批叛逃的惡性事件。
為穩住局麵,七派一麵以鐵血手段鎮壓叛逃者殺一儆百,一麵也深知亂世用重典還需厚賞的道理。一套嚴密的“戰時貢獻”製度迅速推行開來。無論是完成宗門任務、守衛據點,還是斬殺魔道修士,均可獲得相應的貢獻點。
而這貢獻點,幾乎可以兌換宗門寶庫中所有珍藏——包括平日裏被嚴格管控、足以讓無數煉氣弟子瘋狂的築基丹!
重賞之下,恐慌雖未完全平息,但宗門內部那瀕臨崩潰的秩序,確實被這“甜棗”暫時粘合了起來。
“材料吧。”秦浩早有打算,回答得幹脆:“有勞掌門師兄,將小弟此次貢獻點,盡數兌換為‘銅精’。”
“銅精?”玄真道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審視:“此物乃是煉製法寶的核心材料之一,珍貴異常……莫非師弟……已然觸及結丹瓶頸?”
他語氣中帶著試探,更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複雜。
秦浩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苦澀,連連搖頭,歎道:“掌門師兄說笑了,小弟剛剛突破築基後期不久,結丹大道何其渺茫?隻是大戰當前,危機四伏,小弟思慮再三,想以這銅精為主材,煉製一件護身的頂級法器,多一分保命的把握罷了。至於結丹……”
他自嘲地笑了笑:“此生能窺見那道門檻的影子,已是僥天之幸。”
玄真道人聞言,心頭那點微妙的緊張感悄然散去,暗自鬆了口氣。若真讓這張鐵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衝擊結丹成功,那也未免太過妖孽了。
不過麵上還是寬慰道:“原來如此,師弟深謀遠慮也是應當。不過師弟也無需妄自菲薄,以你在製符一道展現的卓絕天資,宗門定會傾力栽培。待此番擊退魔道,憑師弟所立之功勳,未必不能得某位太上長老垂青,賜下結丹機緣!屆時,金丹大道,未必是水中月鏡中花啊!”
這大餅畫的,又大又圓,秦浩嚴重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某個互聯網大廠高管穿越來的。臉上卻瞬間“煥發”出憧憬的光芒,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感激”的顫抖:“若真有得見太上長老垂憐之日,掌門師兄今日的提攜之恩,小弟必銘感五內,永生不忘!”
玄真道人看著秦浩那副“深受鼓舞”的模樣,心中大為受用,捋須含笑:“好好好!既然師弟心意已決,這塊銅精,便歸你了!”
他袍袖一拂,一塊拳頭大小通體古銅色、內裏隱隱有暗金紋路流淌的礦石,便穩穩飛向秦浩。
“多謝掌門師兄成全!”秦浩鄭重謝過。
東西既得,秦浩正欲拱手告辭,殿外忽地傳來一陣匆忙慌亂的腳步聲。隻見劉執事臉色煞白。
“何事如此慌張,成何體統?”玄真道人眉頭一皺,嗬斥道。
劉執事也顧不上秦浩在場,幾步搶到玄真道人身邊,湊近其耳畔,嘴唇急速翕動,用極低的聲音稟報著什麽。
隨著劉執事的話語,玄真道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最後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股壓抑的怒意和焦灼感瞬間彌漫了整個大殿。
“好了!我知道了!你速去處理後續事宜!”玄真道人聲音低沉。
劉執事如蒙大赦,躬身一禮,慌忙退下。
待殿內隻剩下兩人,玄真道人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轉向秦浩時,臉上隻剩下濃濃的疲憊和一絲無奈:“張師弟……前線急報。”
“燕家堡……公然投靠鬼靈門!浮雲子師叔已發下緊急調令,命門內所有築基中期、後期弟子,即刻前往金鼓原前線助陣!不得有誤!”
秦浩心中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驚喜如電流般竄過!燕家堡叛變!這簡直是天賜的脫身良機!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這個被嚴密監控的囚籠了!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麵上瞬間布滿“驚愕”與“無奈”:“這……掌門師兄,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前線凶險,小弟又不善與人鬥法……”
“師弟且寬心!”玄真道人連忙打斷,語氣帶著安撫:“浮雲子師叔對你製符的天賦極為看重!傳令中特意提到,即便你到了前線,首要任務亦是督造符籙,充作戰備之資,絕不會輕易讓你衝鋒陷陣的!”
“希望……如此吧。”秦浩“勉強”點了點頭,臉上憂色未褪。
翌日,天色陰沉,鉛雲低垂。
清虛門巨大的演武場上,氣氛凝重得如同凍結。近百名築基中、後期修士已然在此集結完畢,人人麵色嚴肅,或凝重、或忐忑、或帶著一絲麻木的決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和對未知前路的茫然恐懼。
秦浩立於人群之中,默然不語。很快,負責調配的管事長老便宣布了分組——三人一組,前往金鼓原前線!
此舉一為防魔道奸細一網打盡,二為防中途有人怯戰脫逃。
秦浩所在的這一組,除他這位築基後期外,另兩人皆在築基中期。
一位是個麵容滄桑、身材瘦削的中年道士,道袍洗得發白,眼神略顯渾濁,背著一柄陳舊拂塵,道號清遠。
另一位則是個身姿豐腴、頗有幾分風韻的美貌少婦,柳眉鳳眼,身著淡紫色宮裝羅裙,名喚柳雲。
沒有多餘言語,三人互相略一拱手,便各自駕馭遁光衝天而起,朝著東南方向的金鼓原飛去。
清遠道人用的是把普通上品飛劍,遁光灰撲撲的,速度一般。
柳雲腳下踏著一朵粉色的桃花狀法器,遁光旖旎,速度稍快。秦浩則依舊祭出赤魂刀,隻是將速度壓製到與二人相當的程度。
三道遁光沉默地劃過天際,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誰都知道,前線凶險,築基修士的命,有時比草芥還要輕賤。修行越久,對那長生之望越是執著,也愈發……惜命。
兩日之後,三人已徹底離開了清虛門的勢力範圍。眼前,是連綿起伏、高聳入雲的無名山脈。峰巒迭嶂,古木參天,濃鬱的原始森林覆蓋著大地,望不到盡頭。
“張師兄。”清遠道人率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沙啞:“我等已不眠不休趕了兩日路程,法力消耗頗巨,前方山脈險峻,恐有凶物潛伏,不如……在此稍作休整,再趕路不遲?”
柳雲聞言,美眸一亮,立刻柔聲附和:“是啊張師兄,浮雲子老祖規定抵達金鼓原的最後期限尚有半月之期,時間還算寬裕。貿然闖入這陌生險地,一旦遭遇不測,反倒誤了老祖的軍令……”
她的話語雖婉轉,但意思再明白不過——能拖一天是一天。
秦浩目光掃過下方莽莽蒼蒼的山林,又瞥了一眼二人臉上那難以掩飾的畏縮,心中洞若觀火,點頭應允:“也好,此地還算開闊,便在此調息一日,養足精神再走。”
三道遁光應聲而落,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驚起林中飛鳥無數,潛伏的野獸蛇蟲更是四散奔逃。
三人各自尋了一處幹淨背風之處,盤膝坐下,吞服丹藥,閉目調息。
清遠和柳雲都顯得心事重重,氣息起伏不定。秦浩則顯得異常平靜,默默運轉功法,實則強大的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悄然向四周擴散開去,籠罩了方圓數十裏的範圍。
一日時光,在壓抑的沉默和蟲鳴獸吼中流逝。
第二日清晨,三人再度啟程。就在他們的遁光剛剛消失在天際不久,下方密林深處,幾道如同幽靈般的漆黑人影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來。
為首一人身形幹瘦,裹在一件寬大的血色披風裏,臉色慘白如同墳墓裏爬出的僵屍,嘴唇卻殷紅如血。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喉嚨裏發出夜梟般瘮人的怪笑:“桀桀桀~~~運氣真不錯!一個築基後期,兩個築基中期……真是上好的血肉魂魄!老子這萬魂幡的主魂,今日算是有著落了!那個築基後期的小子,你們誰都別跟老子搶!”
“嘿嘿,血童子你胃口倒大。那築基後期的精魂歸你,不過那個水靈靈的小娘子,她的心肝可得留給小弟我嚐嚐鮮。嘖嘖,築基期女修的心頭精血,可是大補之物!”另一個聲音尖細如同鐵片摩擦,卻是個身材矮小、麵目猥瑣的男子,貪婪的目光死死盯著柳雲消失的方向。
“少廢話!兩個廢物!趕緊追!別讓他們跑了!”最後一人身形魁梧,聲音低沉如悶雷,顯得有些不耐煩。
三道裹挾著濃鬱陰煞之氣的黑色遁光,如同跗骨之蛆,循著秦浩三人殘留的氣息,以更快的速度破空追去!
一個時辰後。
正在飛遁的秦浩眉頭陡然一擰,眼中寒光一閃!
“不好!”秦浩猛地低喝出聲:“有魔道賊人鎖定我等,正急速追來!數量至少三人,修為不弱!快!分頭走!”
他話音剛落,身旁的柳雲和清遠道人都是一愣,下意識地將自身神識催動到極致,向後方和周圍鋪開探查。
然而,數息過去,除了山林間的蟲鳴鳥叫和風聲,兩人皆未感應到絲毫異常。
柳雲臉上閃過一絲狐疑,嬌聲道:“張師兄,是否太過緊張了?此地距離前線尚遠……”
清遠道人也皺起眉,顯然覺得秦浩有些小題大做。
就在二人心頭疑竇剛生時,兩人的臉色瞬間劇變!如同被無形的冰錐刺中!
“快走!”清遠道人失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
柳雲更是花容失色,哪裏還有半分猶豫!
可惜,太遲了!
就在他們驚覺的刹那,三股漆黑如墨、煞氣衝天的遁光,如同三道撕裂天幕的黑色閃電,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瞬間越過他們,在前方猛地散開,呈品字形,將三人牢牢圍困在中間!
魔氣翻滾!陰風怒號!柳雲和清遠道人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麵如死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剛才若是聽從這位張師兄的話果斷分散遁逃,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
“桀桀桀~~~喲,反應倒是不慢嘛!”為首那身披血色披風、臉色慘白的修士怪笑著,一雙陰鷙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死死釘在秦浩身上,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剛才就是你小子先用神識發現我們的吧?嘖嘖嘖……區區築基後期,神識竟如此凝練強大?簡直聞所未聞!好!太好了!你的魂魄,正好用來祭煉我這萬魂幡的主魂!定能讓此幡威能暴漲數倍!”
他貪婪地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興奮得渾身血袍都在微微抖動。
秦浩麵沉如水:“那就要看閣下有沒有這份本事了!”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血童子獰笑一聲,渾身煞氣如同實質的黑色火焰般轟然爆發!一股遠超築基後期巔峰的恐怖威壓如同山嶽般朝著秦浩狠狠壓下!
“假丹!”柳雲和清遠道人同時駭然驚呼,聲音充滿了絕望!
所謂的假丹,一身法力已然處於築基後期巔峰之上,卻又沒能凝結金丹的修士,雖然沒有結丹修士那麽可怕,但也絕對不是普通築基後期修士能夠抗衡的。
就在二人麵如死灰時,秦浩卻是心中一動,隨即對二人吼道:“我拖住他們,你們快走!”
“嗆啷——!”
赤魂刀發出震耳欲聾的刀鳴,化作一道焚盡八荒的灼熱刀意,悍然斬向那個矮小猥瑣的鬼靈門修士!刀光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被點燃,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與此同時,兩柄通體幽綠、閃爍著致命寒芒、散發濃鬱腥甜氣息的毒牙匕首,如同兩條潛伏已久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劃破虛空,以極其刁鑽狠辣的角度,直刺向另一名鬼靈門魁梧大漢的咽喉和下腹要害!綠光一閃即逝,快得隻剩殘影!
“小輩爾敢!”被攻擊的兩人驚怒交加!那矮小修士怪叫一聲,一麵刻畫著猙獰鬼首的漆黑骨盾瞬間擋在身前,鬼氣森森。
魁梧大漢則怒吼著拍出一麵厚重的青銅巨鈸,鈸麵上魔紋流轉,發出沉悶的嗡鳴,試圖阻擋那詭異的綠色匕首。
“噗!嗤嗤嗤——!”
赤魂刀狠狠斬在漆黑骨盾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切割聲,赤紅烈焰與慘綠鬼氣劇烈碰撞、湮滅!
毒牙匕首則被青銅巨鈸勉強擋住,但匕首尖端滲出的絲絲墨綠毒氣,竟將那堅固的青銅鈸麵腐蝕出點點坑窪,發出“滋滋”的輕響!
這突如其來、精準狠辣的反擊,竟真的將兩名鬼靈門築基後期修士死死纏住了一瞬!
柳雲和清遠道人原本已陷入絕望,此刻見秦浩竟真的一人獨擋兩大魔修,為他們爭取了千鈞一發的生機,心頭那早已熄滅的求生之火轟然燃起!巨大的感激與愧疚瞬間淹沒了他們!
“張師兄……!”柳雲美眸含淚,聲音哽咽。
“張師兄大恩!清遠永世不忘!若能生還,必報此恩!”清遠道人更是嘶聲大吼,聲音悲愴。
兩人再無半分猶豫,將體內殘存的法力瘋狂注入腳下法器!清遠道人的飛劍爆發出一聲悲鳴般的銳嘯,化作一道黯淡的灰光,朝著東北方向亡命飛遁!
柳雲的桃花法器則灑落片片粉紅花瓣虛影,包裹著她如一道粉色流星,射向西北天際!速度都催動到了他們此生未曾達到的極致!
“混賬!想跑?問過老子沒有?!”血童子見狀勃然大怒!身形一晃就要親自去追。然而,就在他動念的瞬間——
秦浩嘴角那冰冷的弧度驟然擴大!
“哼!你的對手是我!”秦浩一聲冷哼,一道“金刃風暴符”拋向血童子。
“螳臂當車!給我死來!”血童子徹底被激怒,區區築基後期竟敢一而再地挑釁他假丹的威嚴!他眼中血光暴漲,猛地一拍腰間懸掛的一杆小幡!
嗚——!
刹那間,鬼哭狼嚎之聲響徹雲霄!天地為之失色!那杆原本巴掌大小的小幡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一麵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幡幢!
幡麵上黑氣滾滾,無數扭曲掙紮、痛苦哀嚎的魂魄麵孔在其中沉浮嘶吼!森森鬼氣如同九幽寒獄降臨,將方圓數裏內的空間徹底籠罩!
陰風刺骨,光線黯淡,無數虛幻的鬼爪從黑氣中伸出,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抓向秦浩!正是血童子的依仗——萬魂幡!以萬千生魂祭煉的邪道法器,專汙法寶,蝕人神魂!
“桀桀桀~~不知死活的東西,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絕望!”血童子立於幡下,如同掌控生死的幽冥使者,發出得意的狂笑。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普通築基後期修士神魂凍結、束手待斃的恐怖魔器,秦浩眼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掠過一絲冰冷到極致的譏誚。
“哦?是嗎?”
在血童子三人錯愕的目光中,秦浩雙手驟然結出一個玄奧無比的法印:“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消失的借口!你們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話音未落,他結印的雙手猛地向下一按!
“嗡——!”
一聲奇異的嗡鳴,仿佛自大地深處響起!以秦浩為中心,方圓數十丈的地麵上,驟然亮起無數道縱橫交錯、繁複玄奧的陣紋!五色靈光衝天而起,赤、黃、藍、綠、金五色光柱瞬間交織成一張巨大的、流轉不息的靈力光網!
顛倒五行!禁斷虛空!
三人隻覺得眼前一花,萬魂幡的鬼爪攻擊便全數落空。
“這是什麽陣法?!”血童子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化為驚駭!他怎麽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早有準備,而且布下了如此精妙絕倫的大陣!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麽多!”
隻見秦浩雙手如同穿花蝴蝶,快得隻剩幻影!一張張閃爍著狂暴火靈力的爆炎符——如同不要錢般被他激發,化作一顆顆直徑數尺、散發著毀滅氣息的熔岩火球,如同流星火雨,朝著被困在陣中、驚怒交加的兩名鬼靈門修士狂轟濫炸而去!
“該死!是中級符籙!”
“快擋住!”
魁梧大漢怒吼,青銅巨鈸瞬間放大,化作一麵巨牆擋在身前。矮小修士則拚命催動漆黑骨盾,鬼氣森森護住周身。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此起彼伏!狂暴的火焰衝擊波在顛倒五行陣限定的空間內瘋狂肆虐、迭加!溫度急劇攀升!
青銅巨鈸被炸得劇烈變形,鈸麵魔紋黯淡,不斷發出哀鳴!
漆黑骨盾更是被燒得“滋滋”作響,邊緣處甚至開始焦黑冒煙,鬼氣被淨化了大半!
兩人被炸得氣血翻湧,連連後退,狼狽不堪,護身法器靈光急劇黯淡!
“小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中級符籙消耗!”
血童子看得目眥欲裂,心在滴血!萬魂幡是他的心頭肉!他瘋狂掐訣,萬魂幡黑氣狂湧,一隻由數百凶魂凝聚而成的巨大漆黑鬼爪,帶著撕裂一切的氣息,狠狠抓向陣法光幕,試圖撕開一道口子。
“足夠滅殺爾等就是了!”
秦浩冷笑,對付假丹修士,他更不會吝嗇!這一次,他雙手各抓出一大把符籙!左邊是一迭金光閃閃的銳利符籙——金刃風暴符!右邊依舊是成打的爆炎符!
“去!”
嗡!轟!隆!
金光爆閃!無數道鋒銳無匹的金色風刃如同風暴般席卷而出,狠狠切割在巨大的漆黑鬼爪上!
緊接著是數顆狂暴的爆炎火球,在鬼爪上猛烈炸開!
那巨大的鬼爪在風暴切割、烈焰焚燒的重重打擊下,發出淒厲的哀嚎,瞬間變得千瘡百孔,黑氣四散,竟是被硬生生打爆!
“噗!”鬼爪被毀,與之心神相連的血童子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又白了幾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怨毒!
他萬魂幡中的數百魂魄,在這一連串精準狠辣的符籙轟擊下,已然損失慘重,靈光黯淡!
“去死吧!”秦浩眼神冰寒,殺意已決!他不再看那兩個被炸得焦頭爛額、苦苦支撐的鬼靈門修士,雙手瞬間各扣住五張爆炎符!
整整十張!
沒有半分猶豫,秦浩將全身法力瘋狂灌注其中,雙臂一振!
轟——!!!!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十張改良版爆炎符同時激活、迭加、爆發!那已不是火球,而是十輪被壓縮到極致然後轟然爆炸的太陽!
刺目欲盲的赤白光焰瞬間吞噬了顛倒五行陣內的所有空間!毀滅性的龐大能量瞬間爆發!
烈焰衝天,高溫扭曲一切!大地在哀鳴中融化!空氣被徹底點燃!恐怖的衝擊波帶著焚盡八荒的威勢,狠狠撞擊在顛倒五行陣的五色光幕上,光幕劇烈地波動、凹陷,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仿佛隨時要破碎!
“不——!!!”
血童子發出了絕望到極致的淒厲慘嚎!他隻來得及將萬魂幡死死護在身前,身上的血袍爆發出刺目的血光!但在十張“爆炎符”迭加爆炸的威力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瞬間,他體表的護體血光如同泡沫般湮滅!那件品質不凡的血袍在高溫烈焰中直接化為飛灰!萬魂幡發出最後一聲刺耳的裂帛聲,幡麵被撕裂,無數凶魂厲魄在純陽烈焰中發出解脫般的尖嘯,灰飛煙滅!
僅僅隻是被餘波波及,魁梧大漢的青銅巨鈸如同脆弱的陶片般四分五裂!矮小修士的漆黑骨盾更是直接汽化!
三道人影,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朽木,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第二聲,便在狂暴的烈焰和衝擊波中,瞬間屍骨無存!
恐怖的爆炸足足持續了十數息,熾熱的高溫和狂暴的能量才緩緩平息。
顛倒五行陣的光幕也漸漸穩定下來,光芒黯淡了許多。
陣內,一片狼藉。地麵被炸出一個巨大的焦黑深坑,坑底流淌著暗紅色的岩漿,冒著滾滾熱氣和刺鼻的硫磺味。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焦糊味和能量亂流。
秦浩的身影緩緩從邊緣的扭曲光影中走出,墨鱗甲上幽光流轉,隔絕了殘餘的高溫。
“智腦獨創的迭加激發符籙的法門,威力竟然如此恐怖,不過這種迭加符籙在製作時,成功率還不到改良版符籙的一半,也就隻有我才能用得起,換做一般符籙師早就破產了!”
“看樣子以後這種十連迭加的符籙還是少做點,威力太大,連儲物袋都銷毀了,浪費是可恥的啊!”
“咦,這萬魂幡的材質倒是不俗,竟然保存還算完好,回頭試試看能不能祭煉,實在不行回爐重造,應該也能分解出有用的材料來!”
打掃完戰場,確定沒有遺漏後,秦浩便駕馭著“墨龍舟”開啟隱匿功能後,開始朝著越國都城激射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