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四色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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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文宗拉著吳玉廷的胳膊,“吳大媽,你是好人,我要去你家玩。”

    玩?吳玉廷低頭看著這比文安高出半個頭,身材幾乎是文安兩倍的男孩,這樣的男孩還顧著玩?文安卻一天背回好幾捆柴。

    她相信,程主任留下這娃,肯定不是叫他像嫻嫻仨姐妹以前那樣的,程家的改變,她可是看在眼裏的,為朝雲高興,也為小四高興。

    “不行!我家的孩子怕生,你好好在家待著……,你奶來了。”

    吳玉廷扯下胳膊上的髒爪子,轉身回了舊宿舍。

    “文宗,過來。”程老太對小孫子招手。

    聽到奶這一如以前一樣溫和的語氣,程文宗高興的跑了過來,“奶。”

    “乖,跟我去廚房燒火去。”

    “我不去!”程文宗一甩手,“燒火是女人做的事兒。”

    “那哭鬧還是小孩子做的事呢,也沒見你不哭不鬧。你若不聽話,你爺爺說今中午不給你飯吃,餓兩頓後,若還不聽話,就送你回老家去,你願意回去嗎?”

    程文宗可不願意回去,好不容易爺爺同意留下他了,他怎麽都得留下,回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我不回!”

    “不回就要聽話,奶就是聽話,才留下的。”

    “好,我聽話。”

    程文宗被程老太哄進廚房燒火去了。

    沒熱鬧可瞧了,白豔玲也回去做飯了,看到隻剩半間的北屋,又在心裏咒罵程莉一通。

    不過想到程文宗被留下了,程莉以後的日子未必好過,而且程家日子必定雞飛狗跳的,她的心情又變好了。

    程文安把小花抱進小妹房間,看到床下那開了口的瓦盆,他推推小花,“小花,你先睡窩裏去等著,你的小夥伴很快就回來了。”

    小花直接在瓦盆邊上蹲著。

    程文安不再管它,起身出去洗了手,吩咐二妹在家等著,他要去順河街看看。

    程豔雖然也想去,可大哥的話要聽,“嗯,我會看著小花,看著小妹的房間的。”

    順河街唯一的衛生室,就是胡大夫的診所,裏間診室,中間衛生室,外間藥房。

    胡大夫的徒弟在給程莉清洗臉上的血跡。

    胡大夫要給程莉把脈,隻是那胖爪子上抓著的佛珠,卻怎麽都拿不下來。

    程尚湖這才發現小侄女一直抓著佛珠,他試了試,同樣拿不下來,“你就這麽號吧。”

    也隻能這樣了,這佛珠應該是這小胖丫頭上次昏迷時,程主任給弄的。

    脈搏強勁有力,可為什麽昏迷不醒?胡大夫感知不到。

    上次,他感知到這小丫頭情緒的不穩定,才叫程主任找外科的,這次,與上次完全不同,而且,他再想感知這丫頭的情緒,卻是什麽都感知不到。

    都說他擅長腦科,可誰又能知道他是因為能感知昏迷之人的情緒,才能準確的利用醫術救醒昏迷的病人。

    在救醒幾個癲癇病人後,他就成了腦科專家了。

    徒弟把程莉臉上頭上的血跡都擦洗幹淨後,看到額頭發際線部位那個深有兩公分,寬有三毫米的深洞時,倒吸了口氣,“師傅。”

    胡大夫放下手裏的小胳膊,起身探頭看到那不再流血的深洞,深洞的角度傾斜向上,若是垂直……

    他倒吸了口涼氣,“快用藥棉帶著藥粉塞進去。”

    程萍捂著嘴流淚,這麽深的傷口?還是在腦門上,小妹不會得三叔那病吧?

    程尚湖看著小侄女的傷口,又聽胡大夫這話,他擔憂的問道:“藥棉塞進去不是還要拽出來嗎?那得多疼啊?”

    “不塞不行啊!這頭骨部位,不能縫針,隻能用藥粉塞進去封住這柱型的傷口,等傷口愈合了,就不用塞藥棉了。”

    “怎麽愈合?”

    “不知道,也許會慢慢的鼓出來,也許就是愈合成這形狀了,端看個人。”

    程尚湖捏緊拳頭,“那就塞藥棉吧!”

    塞進去再拽出來,隻這麽想著,程尚湖都覺得疼,誰知道胡大夫還有後半句話,

    “每天來換一次。”

    程尚湖隻覺得頭皮發麻,“每天拽出來,再換一次新的?”

    “當然,這就跟換敷料是一樣的,而且,不每天來,怎麽知道傷口愈合的程度?怎麽知道用不用再塞藥棉了?萬一愈合時,藥棉與皮肉長到一起去了呢?”

    徒弟已經準備好了藥棉敷料,由程尚湖按著程莉的雙肩和兩隻胳膊,程莉壓著小妹的雙腿,胡大夫固定住程莉腦袋。

    徒弟塞藥棉的手都有些顫抖。

    程尚湖別開臉不敢看。

    程萍卻緊緊的盯著,她要看操作步驟,萬一小妹說腦門上的感受時,她也能猜到原因出在哪裏。

    待徒弟把藥棉塞好並包紮好,床上的胖丫頭,一動都沒動。

    胡大夫在胖丫頭的手腕上把了把脈,一如之前一樣的有力,他拒絕程尚湖用藥的要求,“再等等,暫時不需要用藥,我先給她紮幾針。”

    外界的一切,程莉都感知不到,此刻她正對著金綠紅黑四根光柱發呆。

    在她發現自己額前有紅色雨滴時,她就知道她跌倒在廚房門口的那一下,被那榫釘磕傷了。

    三叔的呼喊,她聽到了,可她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因為,她被一道白光拉進了這個沒有床鋪,沒有門窗,隻有四色光柱的圓乎乎的房間裏。

    這四根光柱的顏色都是透明的虛,若不是四周牆體都是柔和的白光,她都分辨不出柱子的顏色。

    很快,她發現綠色的光柱從底部緩緩上升了一點點實質的翠綠,這一點點,和一根絲線差不多細。

    沒多久就消失了。

    什嘛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綠色光柱又動了動,依然是一根絲線細的高度,很快又消失了。

    看不懂!

    程莉放棄研究這光柱,轉身在這個房間裏尋找出路,她該回家了。

    轉了十多圈,她幾乎把圓形的牆,呃,牆根,都摸了個遍,還是沒找到出路。

    她幹脆坐在了唯一是平麵的地上,抬頭仰望圓弧形的房頂,難道出路在那裏?

    可她該怎麽爬上去?她若是能變成壁虎就好了。

    心裏這麽期盼著,她還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變。

    這一看,嚇了一大跳,她怎麽也是透明的?

    看看光柱,再看看乳白色的牆壁,難道是被這牆壁照射的?

    欺騙自己兩秒後,程莉才抬手摸向自己的額頭。

    沒有!沒有血跡,沒有傷痕,因為她是魂魄狀態,所以身體才是透明的。

    不要!她不要變成魂魄。